第23章 癡情的小豬崽子一切前因後果
張寶仁認真的看著手中那片指甲蓋大小的心髒碎片,感知著其中所蘊含的種種信息。
天機詛咒之類的東西,重點則在於與目標有所關連的信息。
除了姓名、生辰八字這些與命數有關的信息以外,還有氣機血液這些身體信息。
張寶仁當時和豬妖先是進行了一番友好的交談,最後把它拍成了肉泥,但是卻發現其沒死。
為了保險起見便特別留下了一點心髒,這時候果然是用上了。
豬妖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張寶仁此行隻想找人,而不是下咒…
隨著元神運轉,手中的這點黑紅色碎片顯露出來了本質的樣子。
於心中化作了幾個殘破的,暗淡的符文。
符文變化不定,延伸出一道道無形的線,一根連接在張寶仁身上更多的伸向未知之處。
以心髒這種與性命關聯的東西作為引子,加上在天機數算之道上的碾壓性優勢。
經過了一番測算,張寶仁最終還是在複雜的因果變化中找到了豬妖的命運軌跡。
他伸手點在了一根於心中變得有些特殊的無形之線上,眼中的畫麵從混亂逐漸而清晰。
眼前所見同樣是熟悉的神賜之城,隻是依照建築的風格所示,不是南北,也不是城東…
…
眼中的茫然逐漸退去,重新恢複清明,張寶仁笑了笑,便收回了在眺望的目光。
低下頭將手中的心髒碎片重新放好,接著起身和知秋打了聲招呼就再次出了門。
城西,一座外表樸素,但其中一磚一瓦都異常精致的院子中。
淡黃色的臘梅樹下正站著一位臉色蒼白眉宇間帶著哀榮的女人。
她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無雜的狐裘,之下是廣袖流裙,剛好將其之風韻若隱若現的展現出來。
此時這位比梅花還要嬌豔的美人茫然的盯著遠處,眼中複雜無比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其身後不遠處的宅院門口,依門而立著一位穿著月白長袍,油光粉麵頭發油亮,除了那一絲絲不時而出現的猥褻有些礙眼之外,有幾分英俊的小白臉。
小白臉癡迷的看著女人,語氣中有著說不盡的溫柔,“娥娘,這段時間來你應該也明白了我的心意。”
娥娘對這溫柔卻是滿臉的嘲諷,“什麽心思?使我親人四散,背離故土的心思?還是心中那一股惡臭的邪念?”
小白臉絲毫不怒,隻是上前幾步,伸手拂過周圍這院子,“就這地方,還有你平日裏的吃穿用度,哪個不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哪個不是多少人渴求而不能得?”
“但我想說的是,這些東西對我而言還沒有你的一根汗毛,一絲笑意重要。”
娥娘搖了搖頭,“我不想要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我隻要我的丈夫和孩子。”
小白臉討好的說道,“我不是正在為你找嗎。”
娥娘轉過身來,鄭重而又哀求的看著小白臉,“你要真想讓我感謝你,就將他們還回來,讓我們回去,然後咱們各安天命,如此我給你跪下都成。”
小白臉麵色慘然,“那我呢?”
“我是人,你是妖。我們之間既沒有緣分,也沒有可能,還是不要強求…”
“那是九州的規矩不是我們這邊的規矩。”小白臉裏冷冷的說道,第一次強硬打斷了娥娘的話。
但是他麵前的娥娘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不滿,反而是驚嚇、疑惑、驚喜等神色一一閃過。
還沒等小白臉或者說豬妖搞明白,忽然就聽到一道突兀而又熟悉的聲音憑空響起。
“那你們還真是好生霸道呀?”
同時就感覺到感覺自己的肩膀上被拍了兩下,“是好久不見了。”
豬妖瞬間便是一顫,可以看見其頭頂背後的那一道鬢毛根根豎起,好像要爆射而出似的。
就那麽靜止的片刻,一臉忐忑的娥娘以為大戰將要爆發的時候,就見那豬妖猛然間跪倒在地上,顫抖的說道,“大…大老爺我錯了。”
“你錯了?你錯在哪兒了?”
“我…我錯了,我不該逃走,不該濫殺無辜,不該欺男霸女,我簡直就不是一個豬妖。”
“但請您看在將我已經收拾了一次的份上,饒小豬我一條狗命吧。”
張寶仁搖了搖頭,有些揶揄的輕笑道:“饒命?你不用我饒,我可打不死你。”
“不過雖然打不死你,但我卻想試一試你那種能力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變化?”
“比如有沒有時間限製?如果短時間多次死亡會怎麽樣?”
“又比如把你的全身骨頭全部碾碎了,隻剩下一口氣就那麽吊著,又會怎麽樣?”
“亦或者以什麽封印手段,將你封印在豬圈或是茅房裏,不知道又能有什麽變化?”
豬妖一邊聽著,身上不由而抖的跟篩子似的,聲音帶著股哭腔,淒慘無比的喊道。
“萬萬不敢,大老爺,大祖宗我是再也不敢跑了,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嘿…”
張寶仁冷笑了一聲,對這頭豬的滿口胡話可是一點都不敢信,不過這時能夠乖乖的順服也是好的。
伸出右手,輕輕的捏在豬妖背後那不住發顫的脊椎上。
若有若無的勁力自腳下勃發,於地而起最後經過萬般變化,融合為一,在手中成熟,輕輕的壓下…
豬妖瞬時間便感受到一股純粹的,浩大的,剛猛無比卻又熟悉的勁力於周身壓來。
它不由而恐懼的就要避開,但是勁力從四麵八方而來,沒有絲毫縫隙,左右騰挪不過,就隻能一點點的縮小。
就這麽一寸一寸的避讓,衣服逐漸變成皮毛,手腳變成短蹄。
最後從小白臉化為了一隻四肢如指,黑底白花,小枕頭那般大小的小香豬。
張寶仁順勢捏著豬脖後的頸皮將之提起,然後走到一旁被貂絨裹著的香木躺椅旁,倒在了上麵。
一手摸著懷中發顫的小豬,平靜的問道,“我問你答,明白嗎?”
小豬連忙點頭,“是是是…”
“你那神通變化是怎麽回事?當初是如何逃跑的?”
“那個…”
小豬剛有所遲疑,張寶仁便捏在了其後腿上,咯叭一聲,豬仔子嗷嗷的叫了起來。
“那是的本命神通,叫做清風拂月,叫做清風拂月…嘶啊…”
張寶仁點頭道,“清風拂月?這名字不是你起的吧。”
“老豬我當然沒有這個本事,這是我當初在聖城的時候,由老祖它老人家給起的。”
小豬抽痛的臉上帶著些許自豪與得意,“意思是命若清風無所定,月是心中明。”
“當我當我死亡之後,便會在月亮所照下的一處地方重生。”
“那有什麽限製?”
稍一遲疑,另一隻後腿咯叭…
“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嗯…”
張寶仁皺起了眉頭,同時手搭在了其前腿上。
小豬連忙喊道,“大人饒命,我真不是想隱瞞,隻是我就死過兩次,不知道有什麽限製。”
“兩次?命還真是夠大的。”
張寶仁又問道,“那就說一說我把你打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吧。”
小豬回憶道,“當時被您收拾了之後,我便在九州之內重生了,也因此而見到了娥娘…”
“瞬間我的心靈就不再歸自己所有,她就是我心中的明月,一切。”
一旁的娥娘恨恨地呸了一口。
張寶仁輕輕的點了點小豬的腦袋,“少說廢話。”
“是是是…”
小豬點頭道,“我看上了她,想和她一起過日子,於是就將她們一家子帶了過來。”
然後張寶仁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想和朱氏過日子,為什麽要將她們一家子都從九州帶出來?”
豬妖癡笑著,“我就想著如果帶上丈夫和女兒兩人,可以讓娥娘記著我的好。”
“就是因為這?”
“千真萬確。”
豬妖認真的說著,在張寶仁的感知中也是沒有絲毫變化。
於是張寶仁繼續道,“那你為什麽又將兩人給丟了?”
“不是我故意的,在穿過了九州結界之後,我忽然遭到伏擊,當我醒來之後,身邊就隻剩下了娥娘。”
“是誰伏擊的你?”
“就是那幫惹人厭的神棍,我在虎統領的帶領下和他們打過交道,記得其的氣息。”
“那幫邪教為什麽要伏擊你?”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我在這邊也是想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同時幫娥娘找到她的家人。”
“那你還真是夠癡情的。”
小豬仰起頭看向一旁亭亭而立的娥娘,“此生唯有一人足矣…”
娥娘一陣惡寒,然後連忙朝張寶仁說道,“大人你可別被它給騙了,我明明聽說,它是擔心…擔心我被妖搶了才將我藏在這裏。”
“而且我來到這裏之後發現,這個地方是早就被它置辦下來的…”
咯叭…
然後便是一聲嚎叫。
“你一個妖族的妖,不在聖城置辦家業,來到敵人大本營商城弄這一個院子是作甚?”
“大人饒命啊…”
小豬扯著嗓子說道,“不光是我包括虎統領在內許多妖都是這樣。”
“嗯?”
“雖然我們和那幫黑心的家夥打生打死的,是生死大敵,但也不妨礙我們在這邊享受。”
“妖族有你們還真是…好福氣。”
“聖城是我們的聖地,但這邊也真是快活,本分是本分,生活是生活,這是天道至理。”
小豬義正言辭的說著。
“我心疼娥娘,特地把她帶到這個人間聖地來讓她過得舒服。”
“娥娘你說我有沒有薄待你,有沒有用心幫你找人…”
朱氏別過頭,沒有說什麽。
…
沒管兩人之間的吵鬧,張寶仁這時則陷入到了沉默中,他思索著豬妖所說出來的情報,與之前得出的結論對比,不由而皺起了眉頭。
“難道說是我猜錯了?”
“‘任婷’與這件事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
當然也不是說其就是清白的。
隻是本來按照推算,‘任何’那個不知根底的女兒應該就是這一係列變化的因由。
但是現在看來其確並不是最核心的因果源頭。
心念電轉的想著,忽然心中一動抓住了一點什麽,伸手拍了拍豬妖腦袋讓其變得重新乖巧。
“說一說你遭受偷襲,和偷襲你的那幫邪教之人的具體情況。”
小豬嚼了嚼嘴,“當時在九州的時候因為就在邊關附近,所以我就以秘法聯係了聖族。
然後就帶著娥娘他們一家子,從聖族探出來的一條安全通道中出了九州結界。”
“但出來之後,當我朝著神賜之地走的時候,忽然遭到了伏擊。”
“記得有五個光人攻伐而來,我還沒感覺到什麽然後就死了。”
“幸得又再次活了過來,而且還發現娥娘就在我不遠的地方,您說這是不是緣分?”
沒等張寶仁動手,豬妖就連忙繼續道:“那五個光人,經過我事後的對比,其氣息正好和天元、如意、歸一、聖蓮、神香,這幾個神教相同。”
“作為某種程度上的盟友,竟然以大欺小,還暗中偷襲我老豬,實在是欺豬太甚,我一定要…”
張寶仁沒有在意豬妖後麵的抱怨,他的思緒已經完全落在了其所說的幾個神教的名字上了。
“天元、如意、歸一、聖蓮、神香。”
“按照這段時間對於商城的了解,這幾個神教所盤踞的地方剛好就是城北。”
然後不由而聯想到上午在武宗府上所得到的消息,不久前城北神教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幾敗俱傷…
又想到‘任何’記憶裏天元神教的盛**會上,端坐神台的‘任婷’。
還真是碰巧了。
張寶仁的嘴角慢慢的扯出了一絲了然的笑容。
一切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整件事的基本脈絡已然清晰。
豬妖死於自身之手,然後因為天賦神通的變化重生於九州,碰見了‘任何’一家。
接著對其妻朱氏一見鍾情,並將他們一家三口帶出了九州。
然後在神賜之地遭到了幾大邪教或者邪神的圍攻,再次死亡。
邪教是為了‘任婷’而來,得手之後內部經過了新一輪的爭奪最後其落在了“天元神教”手上。
這就是武宗想要得知的原因。
而另一邊,‘任何’和朱氏被那些神教所拋棄,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被放在眼中,因而逃過了一劫。
朱氏被再次複活的豬妖找到,兩人來到神賜之城,住在豬妖的非法別院裏,同時尋找著她的家人。
‘任何’則兜兜轉轉的也來到了神賜之城,並且還進入了天元神教,最後遇見了張寶仁。
這一係列事件背後的核心果然還是“任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