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圓滿的神通熟悉的大妖魔
又一次地完成了階段性的修習之後,來到商城最初的一個目的便已然完成。
精神依舊充盈的張寶仁也沒作休息,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看向了城北區域所在的方向。
同時識海內更勝一籌的元神運轉起來,清明的靈光蕩漾間,難以計數的龐大信息流於心中湧動。
隨著複雜的公式運算,信息洪流被梳理、分解,變得清晰可明。
一道道無形的線於眼中出現,其一頭連接在自己身上,另一頭伸入虛空中,連接在不知名處。
張寶仁仔細地分辨著這些彷佛串聯著因果與命運的無形之線。
不知過了多久才挑中了一根看似和其它沒什麽不同,但是在計算與感知中卻分外的特殊,並且有點熟悉的細線。
隨著心中定下,然後其餘的線索便消失不見。
張寶仁伸出食指,輕輕的粘在了那根無形中仿佛隻存在概念中的線上,無形之線便輕輕的一顫。
同時眼中的畫麵仿佛鬥轉星移天旋地轉一般快速變化著。
混沌變為清晰,最終真實的畫麵中現出了一圈猙獰古怪的房屋建築胡亂的堆砌著,形成了一個鬼巢一般的模樣。
隨著畫麵拉近,在這個鬼巢的正中心,顯現出一個平整光潔,瑩瑩生光的廣場。
廣場中心有一座方正的白玉高台,高台之上則站著一尊高大的將周圍種種都俯視於眼中的神像。
神像散發著道道璀璨的光芒,那些神光是如此的神聖,仿佛能夠普渡眾生拯救一切。
在神光的映照下,神像的變得臉上模糊,讓人看不出具體麵貌,隻能隱約想象到那是無比神聖浩大的樣子。
越是接觸越能感受到一股慈悲之意,同時又含有一種威嚴,讓人不由而想要皈依信仰。
張寶仁冷哼了一聲,頭頂莫名所在的那朵幽幽暗暗的混沌慶雲微微一顫,一切異常都被阻隔在外,整個人又恢複了清明。
同時眼中的畫麵又是一轉…
神像周圍的那些鬼巢中的某方向逐漸變大,現出了這鬼巢真形,卻是一重重破敗的房子仿佛鴿子籠一般堆砌在一起。
一點點的亮光從鴿子籠中透射而出,借著這光可以看見其中形形色色的窮苦麻木的人在裏麵活動。
再一看,這亮光卻並非是從裏照出的,而是從外麵神像身上散發的無數神光,神光穿過那些窗子照在那一個個空間裏,照在那些仿佛是豬玀一般的人身上。
眼中的畫麵還在不斷變大,無數光點般的窗口中的一個變得清晰真實。
順著窗口往裏看,這個空間裏麵是一個身上蓋著薄毯,蜷縮在冰冷的床上。
神光灑在其背部將竹布棉襖照的溫暖,但是其臉依舊埋在黑暗中,看不出具體的麵貌,隻能隱約看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在見到這個人之後,張寶仁眼中如鏡如劍的光芒下意識的亮起。
一重重空間被輕易地洞穿,分割,視覺跨過無窮阻礙。
最終目光落在了一個蜷縮在冰冷黑暗中的頹廢書生身上。
虛幻與現實中的畫麵重疊在一起,下一刻…
張寶仁化為一道金燦燦的,永恒不朽的,但卻隱沒於現實世界不被人所察覺到的金光縱身而起。
在「立正無影」大成之後,肉身可以進行一定程度或是短時間的靈光化,存在於有無之中。
除了力量的增幅和無上防禦之外,在那種狀態中「縱地金光」這門神通便可真正的化為一道光。
如此便打破了原本被限定,被恒定的速度,如同元神出竅化光一般,不再有任何的阻礙與限製。
金光縱橫,千裏一瞬。
從此之後影響速度的便隻有靈光。
之前因「遊神禦氣」而更進一步的「縱地金光」,這時再次有了更為本質的提升。
「縱地金光」至此圓滿。
商城北部區域的某一個地方。
一個被無數柱子、木板勉強束縛固定住,不被倒塌的房屋內。
汗臭味,口臭味,腳臭味,屎尿臭味和腥臭味夾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惡臭。
還有幾十個人在其中醃製著。
兩排靠著牆的大通鋪,黑乎乎的被子,擠滿了一條條仿佛蠕蟲一般蜷縮在一起的人影。
這些人有的在打呼,有的在打顫,有的變的僵直不知是死是活…
在左邊的通鋪角落裏,身上蓋的單薄,但穿的還算厚實的‘任何’木然的躺在那裏。
他睜著赤紅著眼睛無意識的盯著眼前的牆壁,眼中滿是死寂與瘋狂。
忽然間一道金光於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中顯現。
璀璨而又神聖的光芒仿佛蘊含著某種希望,讓那無神的雙眼逐漸有了波動。
‘任何’微微的一愣,雙眼下意識的眯起,伸出已然凍僵的右手,想要觸摸什麽。
然後就在時空交錯間,那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金色的光芒自眼前的牆中穿出,越過手臂…
於半空中一轉,化為了一位穿著金色不朽的銘文天衣,仿佛在神話中走出的道人,天人…
見到這般變化的‘任何’瞳孔猛然收縮,伸出僵直的手臂,幹裂的嘴巴微微張起,有些顫抖的說道:“你你…你是你是神嗎?”
下意識的就於心中說道:子不語…
然後馬上就將這句話丟在一旁,在離開家之後一路所見所遇,早就將原本的三觀摧殘了一遍。
接著似是想到了什麽,他掀開鋪蓋,翻身坐起,於半空中的神人激動的喊道:“神啊…請您一定幫幫我吧,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說著就要趴倒在地上叩拜。
但是身體卻被某一種力量定住不能倒下,同時又有一道如銅鍾大呂一般的聲音傳來。
“與超凡隱秘中萬萬不可許下這等諾言,不然最後的結果與代價恐怕會超出你的想象…”
張寶仁說話間便於半空中落下,來到了任何麵前,並顯露出了之前被靈光所掩蓋的真容。
見到了張寶仁的模樣,‘任何’的表情瞬間變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腦海中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
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是你…”
下一刻,連忙捂住了嘴巴。
但是之前那半截沙啞而又刺耳的聲音卻已然回蕩在了幽靜之中。
‘任何’有些緊張的四下望去,隻是剛才那麽大的動靜,可狹小的房間內,近在咫尺的旁人於此卻是絲毫不覺。
“不必擔心被旁人所打攪。”
張寶仁平和的笑道。
‘任何’聞言抬頭一看,卻是有一團幽幽暗暗渾渾沌沌的慶雲仿佛天蓋一般,將自己與其他人於一地中分為兩界人。
這才又是暗鬆一口氣,又是有些悚然。
經過這般大起大落後,‘任何’也恢複了幾分平靜,他長舒了一口氣便站起身來,伸手作禮,
朝著身前的張寶仁道:“請…請…還請閣下……”
雖然相識並且一路同行,但是對於張寶仁這個不知姓名,不知來曆的存在還不知道該如何稱謂。
張寶仁看出了他的窘境,便點頭道,“你可以叫我…”
卻是忽然想到在這個詭異的世界,以現如今的狀況,自己的根底還是不能隨意顯露。
於是心念電轉間脫口而出,“可以叫我‘元’。”
‘任何’又施了一禮,“請‘元’神幫幫我,救我性命,幫我找回我的妻子與孩兒…”
張寶仁點了點頭,“具體怎麽回事你先說清楚,不要著急,慢慢的道來,我了解透徹了才好幫你。”
‘任何’感激的稱是,皺著眉頭頓了頓,接著說道。
“我們當時在九州內和您分離之後,便一路向東行,一路上雖然勞累但卻沒出什麽意外。”
“但是就當我們即將到達與堂兄相約的地點之時,突然間現出了一個大妖魔。”
“它大口一張便帶著一股陰風將人全部都吃了,將我吹得昏迷。”
“當我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個無比陌生的野蠻人居所,我那妻兒都不見了蹤影。”
大妖魔?九州之內還有這般猖獗的東西?
張寶仁心有疑惑便開口道:“你說的那個大妖魔是什麽樣子?”
‘任何’有些恐懼的說道:“它啊有著城門那麽高,城門那麽寬,一口張開有著城門那麽大…”
這是個什麽鬼東西?
張寶仁心裏不由而無語,搖頭歎道:“算了…還是我自己來看吧。”
說著便伸手一點,在‘任何’驚恐僵直的眼神之中點在了其眉心。
“鐺……”
一道醇厚同時又蘊含著讓人心神迷離的鍾聲在‘任何’心中響起,他的意識瞬間便被凝遲,定住。
一口形製古樸,漆黑無光,身上烙印著上百枚晦澀詭秘的符文,仿佛能夠吞噬靈魂的大鍾在其識海中浮現。
滅神鍾輕輕一晃,又是一響。
同時,‘任何’被凝遲的思維不由自主的運轉看來,記憶朝著不久前翻閱也可以說倒退而去。
隨著修為的日漸深厚,特別是修習了“落魄鍾”後,張寶仁便對於心神之變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現如今的他對於搜魂之法也是更加的得心應手,可以精細調控,不必如同以前那般的粗暴。
…
在‘任何’的記憶中,從雙方分離之後開始,一路上也確實如其所說的那樣,枯燥乏味沒有絲毫變化。
張寶仁快速地將之略過,很快便來到了他心中最為深刻,最為最為關鍵的那一節點。
大雪紛飛,幾輛馬車在官道旁圍成了一圈擋著寒風呼嘯,夥計護衛們在寒風中生火做飯。
‘任何’則在一旁一手牽著瓷娃娃一般的小人,一手摟著嬌妻美眷,在那裏輕聲說著關於未來的話。
忽然間,其身前不遠處的虛空一陣蠕動扭曲,頓時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後在眾人的驚慌嘈雜中,一隻房屋那麽大的野豬被擠了出來。
這隻野豬渾身黝黑渾圓,獠牙若象,背後有一縷如同鋼針豎起一般的毛發從頭至尾。
大野豬從虛空中落下,摔在了地上,讓就近的人便感到一震。
然後就見它瞬間便是一個機靈的起身,有些惶恐的四望。
像是遭受到了什麽難以言喻的驚嚇與刺激,當其看見了‘任何’一行人後,四隻短腿打著顫的後退。
而與此同時,‘任何’的一大家子也是同樣如此。
雙方就那麽憑空互相驚恐了一陣,‘任何’一方越來越怕越來越弱,豬妖卻是逐漸的回過神來了。
它的身形一個扭曲,變化成了一個身形肥胖高大,頭上頂著一個豬頭的人形狀態。
相持的狀態被打破,那些護衛夥計瞬間便好像被驚醒了似的,扯著嗓子四散而逃。
豬妖見此獰笑了一聲,然後豬頭前突,變得比剛才還要龐大。
血盆大口張開猛然一吸,倉皇逃竄的那幾個護衛就尖叫著倒飛入它的口中。
滿嘴腥紅的咀嚼了兩下,好像是吃到了什麽壞掉的爆漿草莓,不屑的吐了一口血沫,“呸…這跟豬肉沒什麽兩樣嘛。”
說著便轉過頭看向了因為兩個婦孺而未逃離的‘任何’一家三口。
猙獰殘忍的豬妖帶著幾分讓人覺得恐懼的溫柔慢吞吞的走來,‘任何’緊咬著牙,滿頭大汗,擋在妻兒麵前。
當其來到身前時,他的心靈也被壓抑到極限,大嚎了一聲然後君子劍出…
但是這凝聚了全身所有力量與希望的最強一劍,卻是被那豬妖一把殺豬刀拍的劍斷人飛。
“拍著還真是爽…”
豬妖咧著嘴嘟囔了兩句。
下一刻,便看見了剛才被‘任何’遮擋在身後的妻兒。
看見了將小任婷緊緊的摟在懷裏的朱氏。
看著那端莊的臉上那一股掩飾不住的驚恐,眉宇之間一種溫和而又堅強的母性,無所畏懼的剛毅。
修長的身姿,過厚的棉衣也無法掩飾其下若有若無的風韻,莫名的讓人憐惜。
豬妖一時間有些癡了…
不由而伸手撫順鬢毛,抹掉嘴角帶著肉絲的粉紅口水,鄭重的立在那裏,語氣變得溫柔無比。
“你這個小娘子,還真是端莊、優雅、靚麗、蠻…蠻帶勁的…不如舍了那軟蛋,跟著豬爺我吧。”
朱氏瞬間寒毛豎起,聲音帶著顫抖:“貧婦已然許作他人,此生不相離,大人還是另尋她好去吧。”
“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就喜歡這副堅貞不屈的樣子。”豬妖頭如搗蒜,激動的喘著粗氣。
忽然間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