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錢法網比“貝”更加邪惡的‘貝奴’
紅貝在某一群人之中被稱為“怪”,也被簡稱作“貝”。
所謂的怪就是這方天地間最為扭曲、詭異,最為難以明其狀的,每一種都是可能顛覆整個世界的存在或者現象。
“貝”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因為人族的不斷成長強大而誕生出來的一種,專門針對人族係統運行模式的特殊怪異。
其具有極為強大的魔力,同時本身也攜帶有著更為強大的災禍。
“貝”的特點主要是無所不能。
但是這無所不能卻不能超過“貝”所擁有的價值本身。
而又因為”貝”的價值會隨著時間不斷的消失,同時那所謂願望價值也在時時波動著,所以以“貝”而行使的願望也必然會扭曲。
但是因為人心中那比“貝”還要深沉黑暗的貪欲,哪怕是扭曲也不能阻擋無數生靈對那無所不能的瘋狂追逐。
然後在追逐其的過程中,或是受到了侵染,或是主動投身其中,那些生靈自身也發生了扭曲。
拋棄了一切,心靈被“貝”所填滿,苦苦追尋著其的生靈,慢慢的變成了不死的、邪惡的、黑心的‘貝奴’。
有“貝”的地方也必然會有著‘貝奴’出沒。
在成為‘貝奴’之後,這些存在或是憑借著自己的狡猾於經驗,或是因為與“貝”相互之間的聯係。
它們可以比之普通人更加安全的使用“貝”,使用那種無所不能的力量。
但也隻是相對安全,願望還是有非常大的概率扭曲,無數的‘貝奴’都折在了這上麵。
可是能夠扭曲了自身也要追尋邪惡從而獲取力量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被一點點的東西填飽,又怎麽會甘心於此。
從最早追逐“貝”的時候,那些怪物們就已然將貪婪的目光瞄向了其本身,無數年來挖空心思不知想了多少法子。
‘商城’就是‘貝奴’的一次試探,而且還是比較成功的一次試探。
他們在這裏所使用的方法是將“貝”這種針對交易而誕生的怪異再重新當作“錢”本身。
首先,“貝”所出沒之處物價必有波動,這種混亂的不可控的現象是九州人族將之視為災禍,對其窮追猛打的一大主要原因。
同時這也是‘貝奴’非常深痛惡絕,非常不喜的一點。
但是這種不講道理的混亂現象,在‘貝奴’將其本身和物價錨定在一起的時候自然便被消解了。
其次,“貝”那種心想事成的願望之力,不斷波動著沒有定數,且還會因為長久不使用而逐漸消失。
這種變化同樣契合了‘錢’這種東西的特質,兩者相結合反而還形成了一種穩定。
最後,本來因為‘貝’不可積攢,沒有定數的原因導致願望總是會被扭曲,就算僥幸成功一次,但在使用後其便會消失又需要不斷追尋。
從而使得‘貝奴’需要在刀尖上不斷的追趕。
現在因為‘錢’是需要不停的流通,不停的花的,因為一直在被使用,所以它反而被限定在了這片神賜之地。
又因為其和這片地方的物質形成了等價關係,所以貝奴們無需即時掌控危險而又混亂的“貝”。
隻要控製著這片地方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就相當擁有“貝”本身。
“如此一來自然便擁有了充足富餘的願望之力,隨之而來的風險卻被轉移了,這…是誰想出來的這種天才般的主意。”
“簡直就是以毒攻毒……”
張寶仁摩擦碰撞著手中的貝殼,不由而感歎道。
將天生便帶有混亂的“貝”化作可被普通人使用的“錢”,其中的過程涉及到的變化定然是無比複雜的,不是隨口一說就能夠理清。
張寶仁能夠看到的隻是這些其無法掩蓋的根本邏輯,和一些隻鱗片角的細節,比如這黑白貝殼。
按照張寶仁的一些淺見,這應該是那些‘貝奴’後天所鑄造出來的。
然後不知用什麽辦法讓其與真正的“貝”形成了聯通。
將“紅貝”的一些本質或者力量分離到這上麵,從而便於流通,便於掌控。
同時往壞了想,如此也可以將真正的“紅貝”掌控在手中,將那些沒用的東西與風險丟給被商城這套係統所攜裹的所有普通人身上。
“紅貝”隻在傳說中流轉,普通人少有見到、得到,這種情況便側麵的證明了這一點。
雖然這隻是張寶仁的一些惡意揣測,但依照那幫‘貝奴’的本質與性格,如果有可能其絕對不會吝於這麽做。
那幫家夥從靈魂深處都滲透著最為純粹深邃的邪惡與腐臭。
從某種情況來說,其甚至比“貝”本身還要更加的讓人覺得恐怖。
形影不離的兩者,或是‘貝奴’驅使著“貝”,或是“貝”驅使著‘貝奴’,或者它們本就是一體。
難以分清誰才是“怪異”本身…
‘貝奴’們將金錢化作了法網,將一切都網羅於中,從而將怪異的本質被施展得淋漓盡致。
使得“錢能通神”這句話不再是一種比喻,而變成了現實。
這也就是為何城北如此多的武道高手互相算計就是為了打壓旁人,就是為了那幾個武館。
一個開啟神藏的武道高手無論在哪處地界都能活的肆意瀟灑,哪裏都是座上賓。
所謂的富貴,所謂的物資,輕易之間就能夠拾取,哪還需要如此的勞心勞神。
有一個異類也就罷了,畢竟事無絕對,但一群人跑來開武館掙錢?
特別還有一個武道宗師也舍下了麵皮,做些蒼蠅狗苟的事情?
難道就是為了錢嗎?
普通意義上的“錢”對他們有價值嗎?他們會在意其所代表的榮華富貴嗎?
還是說為了揚名立萬?為了傳承?
那又何必在這片小地方傾軋?
惹得那些人瘋狂的是“貝”。
準確的來說是這種仿佛被人馴服好的,被束縛在商城這個係統與程序中的紅貝。
無所不能啊…
真是能夠惹的所有“人”瘋狂。
同時這也是張寶仁在來到這座神賜之成後沒有直搗黃龍,直接找向那幫怪物的原因。
這裏可並不是什麽可以肆意妄為的歡樂場,一些尋常意義上的力量有時候並不絕對。
想一想那位貓統領的下場,搞不好就會被折進去。
在這片地界中最大的是‘錢’,沒有錢也沒有打破一切的實力,那麽就盤著臥著吧。
…
一邊在腦海中發散的想著,同時不由而轉過頭看向了城中方向,目光仿佛穿過了無窮的阻礙。
仿佛看到了那些外表優雅高貴,靈魂中惡臭不堪的怪物,在那裏一邊猙獰的吞噬著血肉,一邊輕描淡寫間踐踏著被享用者的一切…
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目光再次放到了麵前,“先不要好高騖遠,一點點的慢慢來…”
眼前的兩箱貝殼,大箱裏麵有著六百個白貝,小箱裏麵有著三十個黑貝。
其連同所處的這座院子都是張寶仁這段時間的收獲。
這些東西也各有來曆。
價值最大的是這座院子,不提其中包含的心意,隻按照市價至少也得值個千八百的貝。
這是三十七家武館的聯盟,“武士會”所贈予的。
明麵上的說法是新晉長老的府宅,實際上地契也已經被張寶仁收入囊中。
那一大箱白貝是商城的賭場共同所給予的一點心意,祝賀張寶仁成為武士會的長老。
最後的那箱黑貝是最後一戰的那個…那叫什麽?三十六路混元錘法的那位高手給的。
說法是作為旗鼓相當的對手的一點惺惺相惜,友誼的饋贈。
理由一個個非常的堂皇正大,背地裏是否有什麽陰損勾當就不為常人所知了。
反正張寶仁收的是心安理得。
這些加到一起算來對於普通人而言幾十上百年才能掙到的‘貝’,張保仁隻用了七天時間,打了幾個人就得到了。
世界總是如此的不公,更加不公的卻是對於旁人而言簡直能讓人瘋狂的寶貝,對張寶仁卻好像某種惡臭非常的東西。
他一臉厭惡的看著手中這兩枚被盤玩許久的貝殼。
“經過仔細的感知,能夠感覺到其中有一點淺淺的,‘貝’的意思。
黑貝比起白貝大概濃鬱了十倍左右,剛好也與麵值等同。”
“某種層麵上這是最好的防偽標記,‘貝奴’可以以此將鑄幣權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但是在另一方麵,這又是將所有人都推向深淵的一腳。”
“因為那一絲韻味是一種能夠勾起人心中的**的力量。
如果時常與之相處就會受到侵染,從而越發的渴望,越發的離不開這種東西,‘貝’越多力量越強,侵染之力就越強。”
“對我而言混沌慶雲還能夠抵擋得住,但是對於普通人…”
“當然,這樣也許更加符合那幫怪物的需求。”
“唉…要不是有著需求,還真不想沾染這種東西。”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將兩枚‘貝’扔回箱子裏,將兩個箱子及房契一起堆放在臥室的角落中。
拍了拍手,出了主宅,在一旁的廚房內燒了半鍋水,衝泡了半壺不知貴賤的散茶。
連壺帶杯一起坐在小型演武場旁的冰冷石桌上。
還沒等喝上一口,就見到氣喘籲籲,額頭掛著細汗的‘知秋’小步跑進門來。
她轉頭一看,見到張寶仁身影後,便伸手整理了衣服發絲,一邊擦著汗水,一邊朝這邊快步走來…
“來了…”
張寶仁輕笑道,端起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遞給了迎麵而來的喘著白起的‘知秋’。
“先喝口水緩一緩吧。”
“多謝大人。”
‘知秋’雙手接過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先是一抿,接著將溫熱的茶水全部灌下。
借著幹渴被澆灌的功夫,順便借此平複了有些混亂的氣息。
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無聲的放下空空的茶杯,有些期待的看著張寶仁。
“大人,我已與那邊了結了…”
“嗯。”張寶仁點頭笑道,“那我的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大串鑰匙遞給了知秋。
這是他剛就準備好的除了私人房間外,大門、廚房、雜物房等一些地方的備用鑰匙。
知秋伸手接過之後,緊緊的握住這串不久前剛剛交出的鑰匙,激動的同時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定了定神,便當即了當的開口說道:“老爺作為這城裏一個響當當的體麵人,家裏自然也不能失了份。”
“這宅子要撐起來單憑我一個肯定是不行的,還需要人手。”
張寶仁點頭問道:“以你的經驗家裏還需要招多少人。”
知秋想也沒想便說道,“內宅一個廚娘一個婆子,您身邊還需要一個人伺候著。
出行還需要一位車夫,為了安全和迎人送客還需要一個門房,就這五個人,再多了就浪費。”
張口就來卻是邏輯分明條條有理,顯然是已經早就打好附稿了。
張寶仁道作思量便搖頭道,“身邊人就不必了,我這獨來獨往慣了還不習慣被人緊跟著伺候。”
“家裏也不用車夫,我不習慣坐馬車,那玩意兒不舒服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還沒我走得快。
至於體麵之類的也不必在意,我能到如今靠的也不是這些表麵功夫。”
“同理,迎人送客的門房也不需要,至於其保家護宅的作用,還不如養條狗…”
知秋點頭表示明白,“那就一個廚娘,一個做雜活的婆子。”
張寶仁伸手給自己到了一滿杯茶,“找這兩人得花多少錢…貝。”
知秋道:“廚娘的月錢是兩貝,作雜活的婆子的月錢是一貝。”
張寶仁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澀澀的茶水,一年也就是幾十貝,也不算是太貴。
抬頭看向知秋,“那你呢?”
知秋微笑著說道:“按照行情小管家的月錢是三到五貝。”
“我是因為老爺的賞識,才從一個小丫鬟猛然變成了管家,論本事還是遠遠不夠的,老爺給我和廚娘一般的月錢就行了。”
這裏的人和九州因為風俗文化不同,並不忌諱談錢,對其而言這是正兒八經的事情。
張寶仁將茶杯放下,然後說道:“既然市場上自有行情,那就按照市價來吧。”
“我選你可不是為了便宜,雖然我這不算什麽豪門貴人,但也還不至於在這點錢上扣。”
“嗯…這樣,頭三個月就三貝之後看情況再說。”
“是,多謝老爺。”
知秋驚喜而又激動的說道。
“老爺要是沒什麽交代的話,我這就去找人,保證都是沒問題的。”
“不急…”
張寶仁搖了搖頭,手上又添了一杯茶,邊喝邊說道。
“等下我也要去城西置辦點東西,順便一起走,也讓你這本地人給我好好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