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逆反先天舍奪重生
序言…
在這個世界中有這麽一個人種,他們有著超乎所有想象的野心與氣魄,有人看來可能是狂妄可笑,但有的人卻對此讚歎不已。
張寶仁點頭言說:神靈之妙在於信,此寶地能養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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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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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常羊山,破廟。
斑駁的陽光下,一個十多歲,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蜷縮在地,一動也不動,緊貼地麵的那張花臉上一縫明亮的眼睛逐漸暗淡,渙散…
而與此同時,一道璀璨無比又不顯於世的金光自陰陽顛倒的荒誕世界中劃過。
陰世之內無有距離,不知跑了多遠多久,金光忽然便從陰世之內真正的消失,在受到了些許阻礙後便穿過了一層包羅一切的羅網。
剛好在小乞丐最後的一口氣將散未散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無一絲遲疑的自其眉心沒入。
小乞丐那死寂的識海內忽然浮現出了一口暗色的斑駁金鍾。
“鐺……”
隨著鍾響,識海乃至於身體內的一切殘魂雜念都被清掃了幹淨。
下一刻,一點明光於死寂中浮現,化為了一個虛幻的金衣道人。
而在外界,小乞丐的肉身忽然不複常態的扭曲了起來,有汙血骨渣從毛孔之中湧出,連帶著惡臭的頭發與身上的汙漬一同脫落。
很快汙漬就將整個身體糊住,可不斷排出的血汙沒有減少,反而還更多更快了,身體就像崩潰了一樣,將被分解成一攤肉泥。
仿佛無窮無盡的血肉不斷從其體內分解而出,當原地隻剩下一個血肉之繭,血肉之球的時候變化才終於停下。
黑紅相間,骨肉織就的血肉之球一鼓一鼓的跳動著,忽然噗的一聲,一個白嫩的小手自其中伸出。
小手一搗,將血繭撕破,露出來了一個一兩歲大小男嬰。
其盤坐於地,像是在繈褓一般似睡非睡,渾身白嫩紅潤,胳膊小腿好似蓮藕,看起來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仙童,煞是可愛。
隻是這荒涼的地方,和其身下那一片血汙卻讓這可愛的人兒看著有些詭異滲人。
男嬰那小臉之上緊閉的雙眼忽然展開,瞬間便有一道與容貌毫不相符的冰冷殺意於中一閃而逝,不過下一瞬就又化為了淡然、平和。
小男嬰站起身來,身上的小肉微微一抖,便將殘留的汙血散開。
接著一道金光於體表浮現,化為了一片銘刻了無數經文的靈光布匹,經卷布匹繞身一周,變成了金色小道袍。
下一刻,一口半米多高的金色大鍾於小道童懷中浮現,其白嫩的小手朝上一拍。
鐺…
無形的勁力席卷而開,其腳下的所有汙血汙漬都被泯滅成灰。
金鍾縮小沒入眉心,然後小道童轉過頭看了一眼北邊的方向,似乎是透過了牆壁與無窮空間看見了什麽東西,冷笑了一聲。
伸手於麵前,就見一個由芥草編織而成的,栩栩如生的草人沒有絲毫波動的突然出現在其手中。
小道童將之一拋,草人便朝著破廟當間飛去,並驟然而大。
砰…的一聲將神台上坐著的無頭破泥塑砸倒在地,並取代其端坐於神台之上。
接著小道童的手中出現了一點微弱而又瑰麗的七彩霞光,霞光好是飛蛾撲火沒入草人之中。
與常人一般大小,栩栩如生的草人忽然泛起了一些詭異的波動,那空白的臉上逐漸升起了五官。
臉型枯瘦無肉,蒼老普通,同時又有一種深不可測的魔性在其中醞釀。
荒山,破廟,草人坐神堂。
坐下小道童雙手作禮,虔誠的拜了三拜。
“請張均閣下入滅…”
“請張均閣下入滅…”
“請張均閣下入滅…”
…
長寧地府內,一個身披黑袍,臉上幹瘦無肉好似枯木一般的老者從黃泉路上踏入現實。
叮當…一把妖異赤紅的法劍也自虛無中落入地上,隨其一同落地的還有一柄殘破的拂塵,幾片黑色的衣角…
幾樣東西上懸浮著一個由無數黑色扭曲而又玄妙符文凝成的,好似舌頭一般的精粹。
枯瘦老者將這個靈粹召於手中細細的看了看,不由而皺起了眉頭,“這是…”
還沒等瞧出個所以,臉色變猛然一變,“嗯…”
同時其身上龐然的氣勢一閃而逝,接著有些驚疑不定的四望著,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剛剛卻是忽然有一種大禍臨身的感覺。
皺著眉頭臉色變化了一陣,然後一甩袖子,向著地府更深層行去。
之後不過一會兒,又有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無常來到此處。
他撿起了殘袍,浮塵和那一柄妖異而又鋒銳的法劍。
“說你是輪回者,我是不信的…”
“說你死了,我也是不信的…”
“這一切因果糾葛讓人看不清真相到底是如何,但這一切一定和救世會拖不了幹係…”
這人說著便將法劍負在身後,也因而將兜帽落下,露出了其內披頭散發胡渣唏噓的臉。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隻知道它不好,非常的不好,不好就要改過來。”
“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規矩…”
一步步走向遠去,脊背也慢慢的挺直,邋遢的樣子卻透露出了一股非常規矩、認真、端正的氣質。
…
張寶仁靠坐在破廟前沒有大門的門框上,一張稚嫩…稚幼的小臉上有著與之不相符的陰沉。
空空如也,不染毫塵的仙心一時之間也不能讓心中的那一股忿怨化開。
突然之間局勢天翻地轉,本來以為是老獵人,沒想到卻成了網中的獵物。
受了這麽大的算計,更重要的是被親近的,隱隱約約還視為一大依靠的人背叛與算計。
這更加讓人覺得憤然。
“現在想來,哪有什麽平白無故的欣賞,怕是那…老不死的從一開始就在布局了。”
張寶仁默默的反思著,隻覺自己太過大意與愚蠢,“陰老等人的友善讓我忘了這個世界的危險並非隻是妖魔鬼怪,還有那人心鬼域。”
“忘了…或者是故意不去想自身那虛浮的站不住腳的根底。”
“那就算沒有現在這麽一遭,隨著自身實力越來越強,也遲早會有暴露的時候。”
“一個邏輯自洽、完善、強大的神通體係,不見任何積累的憑空出現,這又怎麽可能不讓人懷疑。”
“自行創造?這怕不是把別人都當做傻子呢。”
“有些東西就好像懷孕一樣,是根本瞞不過的。”
“但就算是這樣,就算早有被發現的一遭,可那老家夥心懷叵測,心懷惡意卻也當不得假。”
天真可愛的小臉上不由而閃過了一絲冰冷,“恐怕最早當我的名字與檔案出現在其麵前的時候。
憑借著隱藏無數年而鍛煉出的嗅覺,就已經發現了我的異常,就已經想著將我作為替罪羊了…”
任何信息上的計算差了一步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輸人一招就要認,但最終的勝負還沒有到出結果的時候呢。”
扭過頭看了一眼神堂上端坐地詭異草人,笑了笑,“那個化名枯老的老東西…輪回者…乃至救世會,今後日子還長著呢。”
張寶仁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不平與激動一點點的歸入心底。
並非是放下,而是暫且壓下。
等自身恢複後再說,再怎麽豪邁的狠話,於無能者說著都隻是狂吠罷了。
張寶仁此時看著隻有一兩歲大小,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可愛至極。
加上小小的身體上套著的那一件金絲小道袍,好似聖母膝下環繞的小仙童。
什麽大姑娘小婆子見了估計都忍不住放在懷裏蹂躪一二。
這小胳膊小腿的,別說是複仇了,說些狠話都隻能讓人莞爾。
他現在的身體變化源於「胎化易形」這門神通。
「胎化易形」的本質是為完美的身體,雖然此神通的修習者在神通大成的時候,就已經憑借著秘法將身體調整到“完美”的狀態。
但這時隻能算是有所成,卻不能說是圓滿,因為這時的身體還不算是真正的完美。
比如調整身體的比例,讓其和諧融洽的時候,那些連接心髒的大動脈總是不便多動的,那些脊椎大骨也是難改。
隻能是以這些難變的重要器官為核心骨架,來調整,編織。
原來那所謂完美之體,是在原有的身體基礎上,調整到的極致狀態,離真正的完美還差了一點。
隻有從無到有,白紙描畫,將身體的一切形態變化都精確的引導,如此才能構築出極限的肉身。
想要將這門神通圓滿就需要將身體逆反先天,轉為出生之始,再重新生長一遍。
如此卻是需要借助「遊神禦氣」這門神通所成的變化了。
人的**中是蘊含著一部分靈的,「遊神禦氣」大成之後的結果便是讓元神融了**中的那點靈,得到肉身本質的神韻。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靈與肉更加分離了,又結合得更加緊密了。
表現到實際上的作用,就是因為那種分而又合的狀態,可以將原本不可妄動的肉身做出改變。
「遊神禦氣」大成之後就可以逆反肉身,將「胎化易形」這門神通推至圓滿。
隻是張寶仁當時在任務之中,之後又沒有片刻空閑,還來不及修煉就突遭橫禍。
這就要說「遊神禦氣」大成之後的本能,再結合原有的附體之法,所生成的另一種能力了。
舍奪重生!
神通沒有大成以前雖然也可做到舍奪,但卻因為不能徹底的拋卻原本的廬舍,會造成某種缺失。
隻有元神得了肉身之神韻,才能真正的舍奪。
這一能力自有成以來便是張寶仁最大的保命底牌,同時也是剛剛在絕境之中能夠逃出升天,讓局勢未完的重要因素。
為了心底的那點道德,張寶仁特別找了一個將死之人,在這不知名身體的原身事實上死亡之後,以原有的材料為自己創造了一具完美的胚胎。
真正來說他這不算是舍奪,沒有那麽的邪惡。
當然,要是實在沒有辦法也就隻能阿彌陀佛了。
畢竟張寶仁不算是一個壞人,也絕對當不了聖人。
依靠著「遊神禦氣」金蟬脫殼,於死局之中爭得了一線生機,並且蛻得殘軀,順勢開啟了新生,開啟了「胎化易形」的圓滿之路。
這般從頭開始,胎化而生,並不會真正的如普通人那樣再長上十幾年,慢慢的成長。
那就實在太不神通了。
隻需七天時間,就能瓜熟落地從一胎化為真正的道體真形。
整個人以常人千倍的速度快速成長著,也就坐在這裏一會兒的功夫,張寶仁那肥嫩的眉宇間就好像已經開了一點。
感受著體內哢嚓哢嚓的劇烈變化,主意識進行引導生長,同時分心撫慰著身體傳來的強烈饑渴。
能量不會憑空而來,任何存在的成長都是需要進補的。
本來如果依靠著元神,靈光之力由虛而實,以神而補體,又以體而養神,兩者互相助益,卻也無需太多額外補充。
但是張寶仁經過連番的損耗,雖然逃得了一身性命,可現在元神卻是虛的不行。
本來的資糧現在不可用,那就隻能像正常人那般從外麵來補了…
張寶仁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然後在破廟的外牆邊找了一根斷裂下來的房梁。
簡單的將之修正,之後便提著這根小柱子朝山中走去。
正好這破廟修得偏僻,荒山野嶺的也不怕找不到東西。
…
陰暗的密林中,山泉稀稀疏疏地流淌著,一隻灰毛山羊低著脖子快速的舔食著泉水。
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身後草垛中有一隻與枯黃雜草融為一體的花臉大貓,正用冰冷而又貪婪的眼睛看著它。
大老虎前爪伏地,後背聳起,死死的盯著獵物,卻是絲毫都沒有發現一旁正站著的一個提著柱子的人形幼仔。
張寶仁頭一次發現道韻這一能力用作打獵簡直是完美至極,人與自然和諧共鳴,比任何物理上的偽裝都要強大。
看著腹中嗡響,就要撲起的大老虎,輪圓的柱子猛然的揮上…砰…的一聲直敲在其腦後要害,接著大貓什麽聲音都沒發出就軟倒在地。
一旁被驚醒的山羊猛然一顫,就要慌亂的逃開,卻被一根飛來的木柱砸斷了脖子,一擊斃命。
看著實在是殘暴非常。
張寶仁這時所擁有的這般巨大的力量可並非源於那稚嫩的還在生長的身體,而是金鍾道果與靈光。
之所以要用木棒而不用金鍾的原因,也是為了減少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