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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變化根本早已算定漫長人生

  “轟…”


  沉重的鋼球砸在鐵鏽蟲海之中,然後瞬間便被吞沒。


  同時,一口半人多高的金鍾懸浮於半空輕輕的搖晃著,鐺…鐺…鐺……


  五蘊皆迷的聲音仿佛漣滌一般在回蕩虛空之中。


  鍾聲下的蟲球驟然之間變得有些凝遲,趁此時機,張雲雙手猛然一合,啪…


  瞬間便有道道璀璨神聖的金光仿佛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從紅色的鐵鏽蟲海中透射而出。


  在張寶仁的眼中,那無以計數的,仿佛鐵鏽一般的蟲子,迅速的變成了帶有點點紅鏽的鐵粒。


  並且彼此之間飛快的融合著,不過片刻的功夫,蠕動的蟲海就變成了真正的流動著的鐵海。


  “金丹”這一神通的作用是改變物質形態,改變其根本性質。


  簡單來講前者就是把石頭變成石碗、石桌,而後者則是把石頭變成金子,變成樹木。


  後一種能力是“金丹”神通的根本體現,是其之核心。


  此能力的本質十分的高、強,甚至可以說是變態,可就是因為太高了,實際上卻沒有了想象中的那麽厲害。


  因為消耗實在是太大。


  不過神通和人都是活的,具體的用起來,也不會那麽的死板,非是要點石成金。


  可以折中一下,比如將金礦變成金子,將鐵礦轉化為鋼鐵…


  像這種介於兩種能力之間的模糊變化,就要簡單輕鬆許多。


  根本性質越是相近,如鐵礦金礦越是精純,那變著就越是容易。


  鐵鏽蟲這種蟲子癡迷鋼鐵,其本身也相當於一種特殊的鐵離子生物,絕對是足夠精純。


  蟲海快速的化成了鐵海,並在在蠕動間,變化、構築、結合…


  最終變成了一座仿佛浮島一般的鋼鐵之台,像是祭台一樣。


  鏽紅色的,好像血跡一般的苔蘚紋路遍布其上。


  數十道粗壯的鎖鏈自祭台的邊緣伸出,將一個凶厲無比,似人非人的怪物鎖在正中間。


  四肢,腰脖都被死死的鎖住。


  但那怪物幹枯瘦弱的身軀內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龐然力量,隻是微微的扭動就讓鎖鏈繃緊,錚鳴…


  就在鏽色鎖鏈哀鳴著即將被崩斷之際。


  其上卻忽然浮現出了無數靈光流轉的複雜符文,符文閃爍間從鎖鏈連綿至整個祭台的表麵。


  似乎將整個祭台凝成為一個整體,為其加持了某種特別的力量,讓其中的怪物怎麽也掙不脫。


  “嗯…”


  半空中的張雲悶哼了一聲,臉色蠟黃無比,身體微微一晃,便軟倒了下去。


  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幹了一樣,顯然此番動作並非是那麽輕鬆的。


  張寶仁連忙伸手扶住了他,“怎麽樣…”


  張雲顫抖的自懷中掏出了一把紅色的不知名丹藥,倒進嘴裏,搖了搖頭,含糊的說道:“沒事…”


  接著三人一同落在祭台之上。


  “吼…”


  仿佛幹屍一般,渾身黑黃,看著猙獰無比的怪物朝著身前的三人瘋狂嘶吼著。


  忿、怨、愁、苦…種種人間惡念糅合在一起,化為了一股實質般的凶厲之氣,於其身上散開。


  黑紅凶氣在其身後構成了一尊龍袍天冠,霸道無雙的王者之影。


  陰邪鬼域與尊貴超然集合在一起,怪異無比同時又圓滿融洽。


  讓人不由而心折。


  剛剛站穩的張寶仁三人見此,心中猛然便是一沉,不由而皺起了眉頭,“這是…閻羅?”


  不過當看見‘旱魃’與王者之影的那雙黑紅色的,蘊含著純粹無比的瘋狂與凶厲的雙眸之時。


  三人便馬上又恢複了淡然。


  張寶仁搖頭輕笑道,“隻得其形不得神骨,不過樣子貨罷了。”


  “隻是不知這樣子是機緣巧合下自行演化而出的,還是什麽存在的手腳…”


  “旱魃”背後的王者身影,正是妖鬼學派道士們演化出來的其本身的終極形態…“閻羅”。


  隻是它的這閻羅之影於三人看來實在是華而不實。


  看著凶厲不凡,實際上卻是粗糙無比,不說那些精細的構架,最為重要的閻羅之心卻是不見分毫。


  閻羅之心名曰:慈悲。


  以慈悲之心運使極怨之體,仙胎魔體合二為一,神魔無間,如此才可當是為“閻羅”。


  這是道士們的最高道果之一。


  而眼前這不過隻是一層皮。


  三人…或者說張寶仁與溫柔兩人的靈光氣機與祭台融合。


  隨著靈光注入其內,高台之上無數的符文忽然明光大盛,彼此之間似乎勾連成了一個陣法。


  無形的力量猛然一震,砸在了還在不停掙紮的‘旱魃’身上。


  轟然之間,‘旱魃’身後的閻羅之影就被打散,其雙腿不由得微微曲下,氣勢一落,身上的凶厲也萎靡了一些。


  祭台上的變化順勢不停。


  就聽劈啪…炸響,便有點點藍色的電光自高台表麵閃現,空氣也在驟然之間變得幹燥。


  下一刻,那點點碎電連成了一片,忽然大盛,好似靈蛇。


  粗壯的雷霆電光帶著無比狂暴的力量與鳴叫聲,於高台之上流淌著。


  雷霆越過張寶仁三人,順著根根鐵索而湧向了中心的“旱魃”。


  “吼…”


  淒涼慘烈的嚎叫聲,伴隨著一股奇異的肉香,自劈裏啪啦的雷鳴聲中傳出。


  雷霆對於絕大多數妖魔鬼怪都有著極大的克製。


  “旱魃”所在的祭台…也可以說電磁台的核心處的電光炙烈的仿佛小太陽一般,刺的人眼疼。


  隻見明光,不見其中變化,也隻有那持續不斷的哀嚎在向外人訴說著那不平靜的故事。


  就這麽過了一刻鍾之後…


  高台已經通紅炙熱的讓人站不住腳,之上的無數符文也在高壓下逐漸的破碎消散。


  電光一點點的弱小,消失…


  隨著滾滾熱浪,逐漸的露出了其中那仿佛黑炭一般的幹屍。


  黑炭微微一動,還未有什麽動作,一直懸於其頭頂上空的金鍾便是猛然晃動,鐺…


  實質般的力量席卷而下,粗壯的鎖鏈連著其上的四肢身子一起被扭曲碎裂。


  黑渣四濺…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鋒芒瞬間綻放,後發而先至,若虛若實鋒銳無比的飛劍於其眉心灌入。


  隨著一道錚鳴,那顆圓鼓鼓的看不出絲毫形態的腦袋,跌落在地上,豁成了兩半…


  …


  天地間仿佛驟然之間一靜,卻是沒有再鬥轉星移,繼續翻轉。


  好像那本來的畫麵成為了現實,又好像本來就是現實,哪裏有什麽畫麵。


  “呼…”


  不遠處的張寶仁三人皆是長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軟倒在虛空中,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張雲感慨道:“這隻‘旱魃’果然不是什麽普通存在,不愧是天人道的任務。


  這次算是運氣好,計劃沒有出現什麽波瀾,不然真就要麻煩了…”


  張寶仁閉著眼睛,表麵點頭應和道,“是啊…確實如此。”


  心裏卻在有氣無力的吐槽,“哪是什麽運氣好,分明是我累死累活下選擇出的結果。”


  …


  早當時三人商量著確定最終如何行動的章程之時。


  張寶仁就在一邊不停的推算著,同時一邊引導著二人朝著最後的這個結果而來。


  最後的戰鬥看似驚險,實際上穩得一比。


  要說這“旱魃”輸的確實不冤。


  張寶仁現如今的戰鬥模式,戰鬥邏輯,本質是一“算”字,核心則是為一個“選”字。


  推算出無數種未來變化,然後從中選擇出最好的,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那一個,將之化為現實。


  決定未來畫麵有多少的共有四點,分別是本身的算力、變化的複雜程度、雙方的境界、以及對於敵人,對於對方的理解。


  第一點,在靈光和圓滿的「斬三屍」,大成的「遊神禦氣」,這兩門位屬於神的神通作用下。


  張寶仁的算力和以前相比得到了翻天覆地般的提升,這一點是絲毫不差的。


  第二點變化,因為是多人混戰,群體混戰,這要比雙方單打獨鬥所衍生的變化複雜的多。


  而在境界也不占任何優勢。


  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最後一點,對於信息的掌控。


  因為閻羅法相的緣故,張寶仁對於“旱魃”的一切信息實在是太過了解了,甚至要超過其本身。


  一切變化都在掌握之中。


  這“旱魃”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剛醒來就遭這麽迎頭痛擊,一方有備而來,一個懵懂無知。


  這對天機高手而言,簡直就是擺好的肉,天大的優勢。


  要是這“旱魃”是另一種陌生的存在,在另一種陌生的情景中,那情況可能就要不一樣了。


  不過雖然有著很大優勢,但那“旱魃”卻也不是什麽簡單之輩。


  而且張寶仁還需要不露任何破綻的將兩位隊友引導在正確的方向上。


  表麵上看來張寶仁做的不多,但實際上卻沒把他累死。


  實在是太耗心、耗神了。


  等一切結束之後,本來修為靈光最強的他,弄得比張雲也差不了多少。


  至於為什麽不明著說?

  畢竟得要符合他剛成真人的實力,不然那麽強怎麽現在才開始天人道考核任務。


  而且既然天機之道上的實力那麽強,那為什麽之前找地方找了這麽久,為什麽不早說出來?


  這般看來,現在累著一點也能不惹懷疑。


  …


  …


  在不知何處,不知何名的隱秘房間內,盤問還在繼續著。


  隻是裏麵的人卻是換了一個。


  原本給人的感覺嬌小、害羞而又惹人憐惜的包蕾,這時候卻分外嚴肅的端坐在“一”的對麵。


  “一”則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著:

  “你知道什麽叫部落嗎?”


  “就是那種原始的,聚集而居彼此相互依存的村子,最早的人都是這樣來的。”


  “我出生在一個叫作‘羿’部落,這也是我的名字的一個來曆,算是紀念吧。”


  “其實說實話,當初的記憶還真不是那麽美好的…”


  “最早的時候我就和一切普通人一樣,出生,長大,打獵,吃飯,睡覺,保護部落…然後聽首領和大巫們的話。”


  “一切都很平靜,要是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我應該就會和其他普通族人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就因為什麽意外回歸了聖火。”


  “但意外就出在了‘死’字上。”


  “我的運氣不知怎麽的非常的好,無論麵對什麽事情總就能死裏逃生,開始還被視為是祥瑞。”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長壽的巫者,乃至是新生代們都的逐漸老去、死去,而我卻依然活著。”


  “不隻是‘長生’,還‘不老’,在我長大成人之後,時間就仿佛在我身上停滯了。”


  “族人們因為恐懼或是其它什麽原因,看我的眼神從崇拜…羨慕…懷疑…到意味不明,最後甚至將我當做妖邪,想要燒死我。”


  “然後我的好運氣又一次發作,他們的密謀被我發現了,接著我自然便是偷偷的跑開了。”


  “自此之後我就對原本親近的族人產生了一種恐懼,我害怕著他們不敢和其接觸。”


  “可你也是知道的…”


  “在很久以前的時候,人族的生存是非常艱難的,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在那個時代生存下去。”


  “我在野外躲藏了一段時間就再也撐不住了,於是便裝作野人找了一個部落融入了進去。”


  “因為之前的經曆,我也不敢在其中待的太久,幾年後我就離開了新部落,然後又找下一個地方。”


  “我為自己定下一個三年的期限,哪怕再舒適,再不舍,也不能在一個地方時間超過這一界限。”


  “自此便一直幸運的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就這麽作為一個流浪者,在一個個部落遊蕩…”


  “仿佛一個幽靈,盤旋在曆史之上,從那個古老的年代一直隨波逐流的遊蕩至今。”


  “無數年來我經曆過太多,做過所有行當,看過許多事物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


  “我旁觀著人族越來越強大,曆史越來越豐厚。”


  “城池的建立,人口的昌盛讓我可以更好的隱藏其中,但…你們道士的興起。


  天庭地府,九州結界的確立,那布滿整個九州的羅網卻是讓我又不得不更加小心的隱藏。”


  “不過熟知曆史的我心裏隱約有所預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世界遲早會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現在看來果然是猜對了…”


  “一”平靜的敘述完,便朝著麵前的包蕾微笑道:“這就是我的故事了,當然這是減弱版的,要是完整的說來恐怕就沒有個頭了。”


  “現在你們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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