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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日冕鬼村

  將舅甥二人安頓好,在屋內關好了門窗,張寶仁二人便一步步沒入虛無之中…


  黃泉路上三人簡單的達成了意見,確定了目標所在之處即為桃花村或者說杏村。


  於是便展開地圖,快速鎖定了杏村所在的方向。


  杏村位處八百裏城的邊緣處,與玉馬城相鄰的地方,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山村。


  但就這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在張寶仁原來眼中卻是有點驚奇。


  “剛才聽那店老板說時,就覺得有些熟悉,現在看來,這個地方我果然是來過的。”張寶仁看著地圖說道。


  雷鳴春問道:“來過?可是空心楊柳樹那次?”


  “沒錯,那次為了找空心楊柳葉,來過這附近一次…”


  張寶仁摸了摸眼角,輕笑道:“按照地圖來看,那杏村就在那顆空心楊柳樹所在位置的上方。”


  “那條直通往山上的,卻被空心楊柳樹迫使改易道路的山路可能就是杏村與山外連通的路。”


  嚴書點頭笑道:“那還真是巧了。”


  “一顆罕見的,對於大多數人沒有吸引力;地處偏僻,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同時本身能力對於一般無常十分棘手的妖樹就剛好堵在其門前。”


  “你們說這像是幹什麽?”


  張寶仁戲謔道:“當然是堵人了。”


  “那妖樹想吃的吃不下,能吃下的沒空吃,自然而然就在九州腹地這麽的存在了下來。”


  “雖說在其它地方沒有影響,但對於山民來說卻不能說沒有。”


  “就算重新修了一條避開其的路,但為了避免普通人大意,為了安全。


  本地的地府也會編造一些故事,或者使用一些其它的手段,讓人盡量不要從那裏上下山。”


  “如此,剛好就在有意無意間創造了一塊某種意義而言的真空地帶。”


  “要是巧合也就罷了,但若不是巧合,那布下這一切的‘人’一定對於地府無常非常的了解。”


  嚴書冷笑了一聲,“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地方都是不同尋常。”


  “他故弄玄虛,我們就直搗黃龍。”


  說著便出了八百裏城,直接朝著目的地趕去。


  上次張寶仁跑了一天多的路,這一回不過談笑間的工夫,眨眼便到了。


  …


  越過了古戰場所處的山峽,一個稍微平緩一點的,向陽的半坡上,有一小片嫣紅。


  細看卻是一棵棵花繁葉茂的桃樹。


  本來初春的桃花,在這盛夏之時依舊還在盛開著,說來也是奇了。


  桃園不大,大概就隻長著百八十棵樹,桃樹有大有小,隨意的生長著,沒有任何修整的痕跡。


  隻是雖然無人打理,但一個個長得也都不歪,花肥葉闊的比很多精心養護的樹都要漂亮。


  忽然,幾棵桃樹的空隙間有兩個黑色的人影憑空而現。


  張寶仁伸手摘過一朵嬌嫩欲滴,粉紅掛血的桃花。


  輕嗅了一口,花香淡而不寡,清而不妖,果真的桃花。


  扭過頭看向雷鳴春,“怎麽樣…”


  雷鳴春認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張寶仁點頭道:“是啊…連桃樹都成精了,這年頭還有什麽可信的。”


  桃樹非同於一般樹木。


  在這個隨處可見邪穢的世界中,自然會盛行一些辟邪之物。


  但實際上除了道士和與其有關的超凡之物外,什麽氣血,什麽狗血,什麽黑驢蹄子…這些全都沒有用處。


  唯一非超凡之屬,卻可影響克製邪穢的物品就隻有桃木。


  當初張寶仁挑選符器的時候,庫房中就陳列有著桃木劍。


  經過道士處理過的桃木劍可斬陰魂鬼物。


  就算是普通的桃木刻成桃符掛在家裏,也有安宅避邪穢的作用。


  雖然不知道一種果樹的枝幹為何能克製、影響陰邪鬼穢。


  但是這種現實也說明了,其確實是陽剛正道之屬。


  可現在,張寶仁卻在這些粉嫩欲滴花團錦簇的桃花間,在這種本應百無禁忌,陽剛純粹的桃樹之中。


  感受到了一種異常,一種詭異之感。


  這如何不反常。


  和雷鳴春點了點頭,便分別探查起來了這座桃園。


  張寶仁有著「隔垣洞見」,可觀恒宇大千之廣,可視微塵芥子之中,卻是不用移動。


  眼中如鏡如劍,似光非光的光芒微微亮起,桃園便被納入眼底…


  隻是大概掃過,還沒仔細檢查,視覺便被桃園中央的一塊光滑裸露的大石塊吸引住了。


  “嗯…這是?”


  就見石塊表麵最向陽處,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好似一個瞳孔一般的圓形符號。


  咋一看就像前世的表盤。


  十二個簡陋的劃痕圍成了一個圓,圓心有一點,同時那一點上還連接著一道指針…


  張寶仁心裏猛然一驚,但還沒來得及胡思亂想,就馬上想到了。


  這應該不是指針。


  哪有一根針的表。


  所以這個樣子應該就是…一道陰影。


  真正的針是中心的那一點。


  這是一個日冕。


  一個好似眼睛樣子的日冕符號。


  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張寶仁便回過神來,剛就要說些什麽…


  忽然就聽見了雷鳴春的呼喊,“找到問題了。”


  心中一凝,然後便朝著聲音傳來之處快速趕去。


  桃園偏南的地方,有一棟破敗到隻餘下牆壁和幾片亂瓦的小屋。


  屋後有一顆遠比其它桃樹拔高大許多的桃樹,蟠龍蒼勁,花紅葉綠。


  但是嘴吸引人的卻並非是其遠超一般桃樹的體型,而是樹下的那一個前麵有著黑色的灰堆的土包。


  在這個世界中,人死後屍體被燒成的骨灰,無論你是撒在天上,扔在河裏,埋在土中…


  無論你怎麽用,怎麽玩兒,都無所謂。


  但要是不燒直接埋了,那就是最大的禁忌。


  在張寶仁的眼裏,墳堆下的泥土中細密繁茂的樹根肆意的生長著,而在層層疊疊的樹根之間卻躺著一位,麵色蒼白栩栩如生的老人。


  當張寶仁目光看來之時,老人猛然間睜開了眼。


  “哈…”


  張寶仁低喝了一聲,身體飄然前滑,就聽轟…的一聲,一腳重重的踩在墳前的灰堆上。


  大地猛然一震,墳堆便垮了,如同流沙一般攤開。


  同時地下深埋的那具老人屍體忽然遭受了某種重擊,頭顱、脖子、四肢好像被人強行掰折了。


  身體被扭曲成了麻花。


  天上忽然有陰陽交感,風雲匯聚…


  “還是交給我吧…”說話的同時,背後的‘照鬼神’彈射出鞘,張寶仁長臂一送,就將之齊根捅入了樹幹之中。


  立時就有粉紅色的,好似桃花一般的粉紅血液自劍口流出。


  如果穿過了樹皮的阻礙將樹幹節刨開就可以發現,張寶仁這一劍直直的紮在了一個醜陋的肉瘤上。


  霎時間,這棵大桃樹便無風晃動了起來,好像在掙紮…但不知是因為本身的限製還是被定在了要害,它的掙紮就如同老人翻身一般緩慢無力…


  張寶仁眼中光芒一閃而逝,體內特定的經絡繃緊,連帶起了筋骨肌肉。


  就像靈猿狸貓一般,圍著這顆一人多粗十多米高的,悄然而起,噗噗…的悶響傳出。


  樹幹表麵留下了十幾處,一掌多深的拳印手印,而在其中,以長劍拳印為核心,無數的裂痕遍布整個樹幹。


  整個樹皮下全部都化為了碎片,成了一包渣。


  張寶仁無聲的落回原地,身上卻忽然傳出一聲悶響,砰…


  桃樹上飄落而下的桃花雨,在沒有粘到他身上之前,就被震成了齏粉。


  伸手拔出長劍,鐺…歸入鞘中。


  轉過頭朝著雷明春說道,“雷法雖強,但動靜實在太大了,容易被人發現…”


  雷鳴春微笑著點了點頭。


  半空中醞釀的陰沉壓抑的氣機,也在悄然間散開。


  從出手到結束,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要是普通人估計都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常的戰鬥一般都是這樣。


  可能會在收集情報,收集信息上耗費許久的時間,真正戰鬥的時候,往往都是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完成。


  眨眼之間即分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至於那種打上幾天幾夜,拚上幾百個回合那是不存在的。


  至少對於道士而言是不存在的。


  就在說話的功夫,便有黑色的煙氣從大桃樹上飄起,頃刻間時光電轉,由生而死。


  這顆原本花紅葉綠,挺拔茂盛的桃樹變得幹枯萎縮,就如同已經死了很久一樣。


  同時滿園的桃花也都紛紛的飄下,被一陣微風卷起,化作了一片花雨。


  雷鳴春看著滿園凋零的景象說道:“這片桃園應該就是以這一顆桃樹為母衍生而來的。


  然後因為這種聯係,滿園的桃樹被以禁忌之法埋在地下的這位汙染了。”


  “又是這邪法,難道那些人覺得死了就什麽都不怕了嗎?”


  張寶仁有些無奈的說道,然後砰砰砰…又是幾腳。


  地下深埋的那位,還沒有死透的屍體,連哀鳴聲都被傳出就被穿透而來的勁力震成了漿糊。


  “不管他們怕不怕,我們都要怕。”


  雷鳴春皺眉道:“現在更加值得關心或者說擔心的是,這種情況是單例還是…”


  張寶仁道:“到底怎樣,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


  …


  一條崎嶇的小路上,走來了三位穿著黑色的道人…


  之所以不用黃泉路直搗黃龍,是因為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中,卻籠罩有一種詭異的立場。


  就好像一種特殊的陣勢,特殊的領域一般,將整個村子都連成了一體。


  在陰世之中,村子所對應的東西是一片迷霧,讓人看不清裏麵如何。


  當然,就算是這樣它也不遠遠不夠資格封鎖、阻攔黃泉路通行。


  但如果以黃泉路強行突破必然會打破其中的寧靜,最終會帶來什麽變化誰也不知道。


  要知道,張寶仁他們此行的任務並非是斬妖除魔,更重要的是探查‘王山君’背後所潛藏的隱秘。


  也正因為此,三人沒有依照一般行動兩明一暗的規矩,而是光明正大的前來試探。


  …


  “你們是什麽人?”


  突然一聲大喝傳來。


  就見路側不遠處的一個山地上,一個身上帶著陰冷之氣的青年氣喘籲籲的提著鋤頭,用謹慎又帶有一點恨意的目光看著三人。


  那一點恨意莫名奇妙,卻深入骨髓。


  張寶仁朗聲笑道,“我等三人乃是‘花朵朵’的娘家人,從八百裏城而來,就要去前麵杏村。”


  “小兄弟可是杏村的人?”


  ‘花朵朵’就是那位從杏村逃至八百裏城,投奔舅舅的那個小婦人的名字。


  那青年聽了此話,冷冷的說了一句,“村長家就在村中心祠堂邊上。”


  然後就自顧自的又鋤起了地…


  路旁的張寶仁三人對視了一眼,便朝著村裏走去。


  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出了小賤人…蕩婦…怎麽還不死之類的髒話。


  雖然隻是微弱的碎碎念,但依舊傳至三人的耳中。


  雷鳴春輕聲道:“怎麽樣?”


  嚴書道:“鬼氣入骨,這種程度能活著就是個奇跡,一般來說這種狀況隻出現在長期駐守地獄的地獄道無常身上,在普通人身上還是頭一次見。”


  張保仁道:“陰老身上的鬼氣都沒有那麽重,這是從小在地獄中長大的麽…”


  抬頭就見前麵一層薄薄的霧氣之下,零星點綴著幾棟茅草石塊搭成的破屋,破院,炊煙繚繚…


  越過一棵長在村口,好似界碑一般的歪脖樹,張寶仁便感覺到了一陣不舒服的陰冷。


  左右一看,雷鳴春同樣皺著眉頭,但嚴書卻將雙手枕在腦後抻了一個懶腰,顯然是愜意極了。


  “我這運氣真是不錯,第一次任務就來到了主場。”


  剛說完,迎麵便來了一位麵色紅潤有光,慈眉善目的老太婆。


  老太婆朝著三人和藹的問道,“你們三個後生來這是為了何事?”


  “我們是花朵朵娘家的……”


  張寶仁將剛才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老太婆聞言笑容更加親切了,“原來是朵兒的娘家人來了。”


  “那閨女真是好,不光長得俊,手腳也勤快,那‘桃子’能娶了她,真是祖上積了德。”


  “您過獎了。”


  “不過獎,不過獎…單看你們這些娘家人,就知道沒個差的。”


  “不過,好像聽說朵兒前兩天回家去了?”


  “想舅舅了,就回去住幾天…我們這次來也是替她取點東西。”


  “好好好…”


  老太婆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頓了頓,對著三人道:“咱們這地方偏小,因此房子蓋的犄角旮旯到處都是,你們這些外人來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朵兒她家。”


  “正好我也想去摘兩個酸杏,就帶你們一起去吧。”


  說罷就熱情的領著張寶仁三人一同朝村中走去。


  和外麵那人相比,簡直是截然相反的樣子。


  一老三少一路歡聲笑語的說著新奇的話,融洽非常。


  但是暗地裏,嚴書撇向老太婆的目光,卻有一種抑製不住的貪婪。


  他一邊偷偷咽著口水,一邊朝著張寶仁兩人傳音道:“我敢說這種貨色,絕對和別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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