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爭吵不休是為何?
身在城中還看不太清楚,但始一出城,頓時就察覺到了一些不甚平常的地方。
不說身後平整規矩,猶如山嶽一般巍峨厚重的城牆;也不說那兩尊威嚴不凡,與城牆一般等高的門神。
出了城門之後,心靈就好像褪去了某種束縛,來到了一個更加廣闊無限,更加自由的世界之中。
但是同時,張寶仁那敏銳的感知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城牆外的世界中好像透露著一股深沉的,難以根除的惡意。
腐爛的、罪惡的、扭曲的…各種難以想象的邪惡本質根植在世界之中,向著自己侵襲而來。
就好像這個世界曾經浸泡在垃圾桶中,已經被沁入了味,身上的那一股惡臭再也難以清除。
不知是感知的問題,還是心理的作用,這個世界在他眼中好像和那個所謂的真實的世界多出了幾分相似……
扭頭看過,就見陰老點頭道:“看來你也感受到了…”
張寶仁沉聲道:“在這樣的…世界之中,應該更容易孕育出一些邪祟吧!”
“沒錯,在城外更容易撞到妖魔鬼怪等一些超凡事件。”
“那在生活外麵的人……”
“城外的人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而且地府中的真正力量,‘六道’中人多數都活躍在城外那些陰邪叢生的地方。”
張寶仁點了點頭,想要再說些什麽,再問這什麽,但張口卻是無言…
經曆過兩次超凡任務,觀看過一些任務卷宗的他心裏明白,超凡詭秘的誕生幾率大上一些,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最終所誕生出來的世界究竟是何!
地府的主力所在之處,這可不能完全看作是好事。
城裏的有些人生活在泥堆裏,豬狗都不如,但那卻也有可能是一些人夢寐以求的境遇了。
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
兩人沉默的朝東走去。
本來就稀疏的人流隨著速度不同,目的地不同,已經漸漸的分散了,寬廣的官道上隻餘下兩人迎著朝陽一步步朝著遠方行去。
陰老得到的‘空心楊柳’的下落倒是有那麽幾處,其中距離他們最近的就在“玉馬城”南邊的一處古戰場內,有人那裏看見過這種怪樹的蹤跡。
這也就是兩人此行的目的地。
“玉馬城”在八百裏城的東邊,兩城相鄰。
距離不遠也不近。
要是駕車可能半天就能趕到,要是靠走的話也就大半天。
這說的當然不是尋常人的速度,兩人都是修行之人,身體素質各方麵和普通人相比當然不同。
不說陰老,單就張寶仁,他雖然不善於使用身體,但經過了斬三屍大成之後的調整。
以神養體,他的各方麵素質,特別是恢複力要遠遠超出普通人。
因而兩人說是走,但其實就相當於普通人的小跑,走起來虎虎生風,比起駕著牛車驢車之類的也慢不了多少。
反而還更顯得自在!
當然…之所以有車不坐非要走的原因,最重要的還是陰老說,要他一步步的感受一下外麵的世界。
好好的感受這個真實的世界。
本來張寶仁還是抱著欣賞之意的,準備慢慢欣賞沿途的田園風光,但剛出城之後那當頭一棒卻給他潑了一大盆冷水。
讓他不由得變得沉默、沉重…
一路無言。
靜靜地看著官道兩旁的鬱鬱生機,微風拂來深綠色的麥田隨風擺動,本來是美好的景致。
可是麥穗之間互相碰撞,沙沙沙…的聲音傳來,卻讓人感到別扭惡心。
田裏歪歪斜斜的稻草人看著好像挺可愛的,但是細看,怎麽看怎麽詭異。
這個世界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美好,又是如此的扭曲…
隻有在太陽升起之後,在陽光的炙烤下,天地間的惡意才好像是消散了一般,在張寶仁的感知之中,世界仿佛又恢複了幹淨。
太陽在沉默中升起,掛在天際,讓人不可直視,揮灑著無量光明,照徹著世間…
舉目望去,萬物都是金燦燦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神聖美好。
張保仁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回暖,感歎道:“這下好多了…”
“是啊…”
陰老點頭道:“也就隻有太陽高懸之時,才能享有這片刻的安寧…”
說著便轉頭問道:“你現在有什麽感受。”
張寶仁聞言麵色發苦的搖了搖頭,語氣無力的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心裏想要做些什麽,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安守崗位,做好份內的事就行了。”
陰老的語氣堅決,臉上帶著一抹神聖之色,“我們這個世界自古以來就不缺舍身取義的人,不缺敢於奉獻的人,也不缺大智大勇,才絕驚豔的人。
正是由他們一個個燃燒自己,才使得光明升起,黑暗退卻,才使得人類發展至此。”
“我輩自當繼承先輩們的遺願,堅守生與死的界限,驅逐黑暗,守衛光明。
總有一天太陽會升起,永遠不落…”
張寶仁鄭重地點頭,“嗯…”
…
…
太陽照射著大地,強烈的溫度使得鳥兒蟲兒都失了精神,卻有兩個道人從遠處被炙烤的好像有些扭曲的官道上走來。
兩人穿著同等顏色,同等料子的道袍,氣質也都有著出塵之意。
看上去就像一個老神仙帶著道童出遊一般。
但實際上兩人卻沒有表麵上看著的那麽愜意。
到底隻是道士而非武者,頂著太陽走了半天,體力倒還罷了,確實是感到了炙熱口渴。
口幹舌燥的張寶仁無聊的左右看著,忽然神色一動。
前方不遠處在路邊,有一片青翠之地,草地裏露出一顆顆泛著亮光的圓潤之物。
當即快速的向前趕去…
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一片瓜田。
一顆顆碩大的,青亮色,染著著條紋的大西瓜躺在綠藤之間。
瓜地前麵還豎著一根木牌,上麵有幾個不規範的字,口渴了就吃個瓜吧,管飽!
張寶仁見了,心裏不由得暗笑了一聲,起步越過木牌,自瓜地裏挑起了西瓜。
很快就憑借眼力摘下了一個圓潤、條順的大瓜,外表看著漂亮,裏麵也熟透了。
一般在農村的瓜田是可以免費摘著吃,但是不能帶走,帶走就是賊了,吃不完浪費了得補錢。
這主要還是附近住的都是十裏八鄉的,來往的大多都認識,互相都有往來,也不差這個瓜錢。
就算也有陌生人來往,一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也就討個情分。
走南闖北的大家心裏都有數。
雖然有這個理,也掛了這個牌,但張寶仁兩人卻也不會真就不給錢。
要實在是沒錢也就算了,可以兩人的身份,也不至於占瓜農的便宜。
左右一望,見前方瓜地裏正站著兩個人影,於是張寶仁便抱著挑好的西瓜朝那兩人的方向走去。
等稍微離得近了就聽見爭吵聲傳來…
一個穿著黑色布衣的人扯著嗓子喊道:“…吃不起瓜就不要吃了,你這是怎麽回事,還要不要臉了?”
他的旁邊另一個稍顯富態的人,抱著一個西瓜,滿臉的怒氣,“我怎麽不要臉了?”
“…你說你怎麽了,請你吃瓜是情分,不給你吃是本分。你吃就吃唄,你怎麽還連吃帶拿呢?”
“我什麽時候連吃帶拿了,我就隻摘了一個瓜。”
“你為什麽要帶走呢?”
“熱瓜吃了肚子痛,我準備拿回去吃。”
“那全村都口渴了,你要不要把這片地的瓜全都拉回去?”
“你有病啊……這關你什麽事?”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什麽便宜都想占的人。”
“你看清楚了,是那邊寫了免費吃瓜,不要錢。”
“那邊說的是免費吃,可沒讓你免費拿。”
“我就隻摘了一個瓜,我就準備把它放涼後吃…”
“瓜農純樸立了那麽一個牌,你就擱這兒來占便宜來了…”
“就是因為田裏的那個牌子我才來摘的瓜,要是他沒說,我怎麽會平白無故的來摘別家的西瓜。”
“人家說是給路人解渴的意思,你這是回家給全家解渴…”
“熱瓜吃了會生病的,而且他也沒說不可以拿回家吃…”
“我現在跟你說了,你該知道了吧。”
“你又是誰?你是這家瓜田的主人?你可以代表他作出決定?”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胡攪蠻纏……”
“是誰在胡攪蠻纏?這家瓜田立了一個牌子說可以免費摘瓜,我來摘了,現在你這人卻突然出現……”
……
兩人就在這瓜田邊上拉拉扯扯,爭吵個不休。
張寶仁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兩人矛盾的因果,就要上前阻勸…
但陰老卻忽然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行動。
張寶仁有些疑惑的扭頭望去,就見一個小孩拳頭大小,通體漆黑的磁珠忽然浮現在陰老的另一個手掌之上。
寒毛驟然之間升起。
隻聽劈裏啪啦…的爆響聲,藍色的雷光閃電忽然浮現,在珠子周圍跳躍,流轉…
這枚珠子也在雷光湧動的同時,變成幽藍色。
接著就在瞬間,這枚藍色的雷球就激射了出去…
同時,隻覺得肩膀處微微一痛,身體就飄了起來。陰老就捏住張寶仁的肩膀,提著他就竄了出去。
張寶仁下意識的回頭,就見雷球已經擊打在了那爭吵的兩人身上。
兩人胸前被穿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接著著雷光湧動,雷球飛快的在那片區域之中跳動,劈裏啪啦…幽藍色的閃電把兩人所站之處淹沒。
接著著陰老向後伸出那一隻空著的手,接過拖著一尾閃電飛來的雷球。
遠處那片地方隻餘下漫天的灰塵。
“嗯…?”
心裏一跳,瞳孔猛然收縮,就見那漫天的灰塵飛舞,朝著中心匯聚…
眼中如鏡如劍的光芒一閃而逝,空間被拉近…可以清晰地看見,絮狀的,顆粒的灰塵正重新朝著一個地方凝聚。
兩個黑色的人影被凝聚了出來,接著是皮膚、頭發、衣服……
不過片刻工夫,那原本化為飛灰的兩人又再次出現在世間,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兩人停止了爭吵,並同時憤怒的看向了張寶仁所在的方向。
張寶仁可以清晰的看見兩人那通紅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見兩人臉上明顯至極的憤怒,可以看見他們伸出手指向自己,嘴裏說道:“你…”
接著就從後頸處傳來一陣酥麻刺痛,在昏睡下去之前,隱約從耳邊聽到了劈裏啪啦的雷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