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溫柔的惡鬼
他趴在葉空的耳邊輕聲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他。但以你魂遊境的修為，最後麵臨的必然是死亡！因此，你的選擇是？”
葉空深呼一口氣，露出笑容，道：“你不是說我是傻子嗎？傻子，不需要在意生死吧？”
浪客男子深深地看了葉空一眼，突然笑道：“那麽，就讓世界看看吧！魂遊……戰長生！”
櫻茫然地看著麵前長生境的一擊，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之前下水道麵對地荒境自爆的時候也感受到過，但當時有葉空幫自己擋下來。而這一擊，無人可以幫自己擋下來！
她緩緩閉上雙眼，幫葉空擋下來似乎是完全沒有意義呢，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自己為何……也會做這麽多餘的事情了？
櫻眉頭微皺，等待著許久的死亡依舊沒有到來，她試探性地睜開了雙眼，頓時愣住。
隻見完全化身為惡鬼的葉空手握長刀擋下了鬼童丸的一擊。他麵目猙獰可怕，金色雙瞳之中蘊含的是對一切事物的蔑視。
鬼童丸驚訝地看著麵前的葉空，有些意外地說道：“你這小子身上的秘密還挺多的嘛！”
“還有更多的，你想知道嗎？我親愛的師尊大人！”
葉空渾身殺氣彌漫，朝著鬼童丸衝去。
鬼童丸被葉空爆發的氣息所震驚，但隨即他的麵色又是一喜，渾身因為喜悅顫抖不停。
這種力量，或許……或許真的能完成他的夙願！
“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童丸放肆地大笑著，臉上盡顯瘋狂之色，與葉空相戰。
二人的對戰沒有絲毫的秩序可言，化身為惡鬼的二人，當真是如同野獸一般，放棄了一切理智和思考，僅僅隻是憑借著手中的長刀廝殺。
他們身上的鱗甲堅硬無比，但在對方的長刀麵前，卻脆弱似白紙。二人皆放棄了防禦，全力地互相攻擊著。
鮮血不斷噴湧而出，但隨即傷口又迅速複原。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從未停下廝殺的二人身上開始留下傷口。
即便是變態級別的恢複力，在這等瘋狂的戰鬥麵前，依舊來不及恢複。
“太棒了，太棒了！”
鬼童丸不停地大喊著，整個人興奮無比。
魂遊戰長生？這種問題早就被他丟到了一邊，隻要葉空有希望能完成他的夙願，就算是葉空是完全沒有修行的凡人他都無所謂！
葉空不斷地抵禦著鬼童丸的攻擊，雙目微微眯起。
魂遊境的肉身還是太過於弱小，完全無法發揮他真正的力量。
皮膚已經開始出現碎裂，那是肉身即將崩潰的先兆！
必須得在肉身完全崩潰之前，將鬼童丸斬殺！
他一刀震退鬼童丸，調整著自己體內的氣息。
就用那一招，來分出勝負吧！
他的身體再次發生異變，鱗甲覆蓋他的全身，變得無法辨認出原來的人類樣貌。
鬼童丸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因為興奮而顫抖不已。
是……那招嗎？
他嘴角流露出一絲瘋狂的笑意，也好，我也用那一招，為此戰畫上一個句號吧！
二人互相凝視著對方，身體同時動了起來。
惡刃鬼斬！
葉空化身於仿佛從地獄之中走出的惡鬼，一刀斬下。
他眼神漠然，無視了鬼童丸斬下他身體的一刀，手中的長刀一往無前，瞄準了鬼童丸的咽喉。
鮮血噴湧而出，櫻目光顫抖地看著跪倒在地上的葉空。鬼童丸那一刀，在他的肉身上斬出一道巨大的傷口，險些將他的身體斬成兩半！
鬼童丸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斬斷了右臂，突然憤怒地大喊起來：“為什麽？你剛剛，明明是有機會斬下我的頭顱的吧！”
“咳咳！”葉空不斷地咳出鮮血，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如果殺了你的話，櫻會哭很久的吧？”
鬼童丸瞪大了雙眼，嘶吼道：“哭？她哭什麽！我如此對她，她為什麽要因為我的死亡而哭！”
“我知道的啊……我知道櫻一定會哭的。”葉空凝視著鬼童丸，臉頰上滑落幾滴淚水，“就算師尊你是這樣的人，可是……你依舊是我的師尊啊！”
鬼童丸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著，他大叫道：“你給我閉嘴！我本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完美的惡鬼！但沒想到，你心中居然還殘留著這等愚蠢的感情！”
“呐，師尊。你覺得惡鬼如果有那麽一絲溫柔的話，那它是什麽呢？”
鬼童丸陰沉著臉，寒聲道：“你也被桃亂編的故事欺騙了嗎？溫柔的惡鬼，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葉空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將手中的長刀歸於鞘中，道：“有那麽一絲溫柔存在，就算是惡鬼，也可以被稱為是人！”
長刀入鞘的那一瞬間，鬼童丸的肉身之上突然多出無數道傷口，鮮血不斷地從中噴湧而出，鬼童丸瞪大了雙眼，滿臉震驚之色。
這是什麽！
葉空溫和地看著鬼童丸，柔聲道：“那是我在惡刃鬼斬的基礎上領悟的，專門用來……斬掉惡鬼之力！我將它稱之為，人性·歸刃。”
鬼童丸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體內蘊養多年的惡鬼之力不斷流逝著，而他卻隻能坐視它們消散。
他已經鍛煉到巔峰的惡刃鬼斬，敗給了葉空所謂的人性·歸刃！
那豈不是說，他耗盡一生追求的惡鬼之道，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啊！”
鬼童丸發瘋似地大叫著，人……怎麽可能敵得過惡鬼啊！想要斬殺惡鬼，那唯有化身惡鬼才行啊！但為什麽，已經化身了惡鬼的他，最後卻會被所謂的人擊敗！
櫻顫抖著身體，捂住了嘴巴。
葉空，贏了！以惡鬼的力量，帶著那一絲的溫柔，擊敗了鬼童丸！
簡直……就和桃姐姐講的那個故事一樣！
少女救了餓昏過去的惡鬼，而溫柔的惡鬼，擊敗了另一頭殺戮的惡鬼。
所以……溫柔的惡鬼，是的的確確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啊！
嘣！
葉空的肉身，突然不斷地炸裂開來。
眾人麵色一驚，而葉空卻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他滿臉笑容地看著眾人，道：“大家，今後都要好好的啊！”
嘣嘣嘣！
“葉空！”
葉空徹底被掩蓋在血霧之中，櫻悲鳴地大叫一聲，正要跑過去的時候，突然大地開始震動起來，從中鑽出一隻巨大的蛇頭，將葉空的身體直接吞下。
葉子曦怒目圓睜，正要衝上去的時候，卻被重傷的觀海死死按住。
巨蛇環視眾人，寒聲道：“時間已經到了，你們這群日都之外的家夥，還不準備離開嗎？莫不是，想要挑釁本神？”
觀海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道：“八岐前輩，我們這就離開。”
他慌忙地發動了半廢的飛艇，逃離日都。
被他壓製住的葉子曦大叫道：“放開我！那家夥，吃了葉空！”
觀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那等你到達永恒之境再來複仇吧！”
葉子曦頓時一愣，顫抖著聲音說道：“那位……就是沉睡於日都的永恒之境？”
觀海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葉子曦咬了咬牙，露出極為不甘的眼神。
就算是永恒之境……
觀海等人走後，巨蛇看了一眼發瘋了的鬼童丸，便鑽入地底之中，消失不見。
桃用靈力勉強撐起身體，來到麵如死灰的櫻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低沉了，日都還要有一個人來主持大局！”
鬼童丸已經完全瘋掉，擊敗他的葉空又被巨蛇吞入腹中，目前有這資格的，也隻有身為鬼童丸弟子的櫻了。
櫻咬了咬牙，用力地點了點頭。
……
這裏，是哪裏？
葉空勉強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四周。
他正身處於一道水池之中，身體的各處都不斷地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葉空露出震驚的表情，他應該，是死了的才對！
“嘿嘿，小子，你可算是醒了！”
一旁突然傳出一道聲音，葉空急忙轉頭看了過去，隻見一隻巨大的蛇頭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他心中一驚，道：“你是誰？”
“我？我名為八岐，算是日都的守護靈吧！”巨蛇看著葉空，“既然你身上的傷勢都穩住了，那麽就趕緊走吧！可別浪費了本神的口水！”
口水？
葉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水池，頓時一陣惡心。
這玩意，居然是口水！
“喂喂喂，你這表情幾個意思啊？本神這口水，可是寶物！外麵的人都叫它天道池呢！”
葉空又是一驚，傳的神乎其神的天道池居然是一頭巨蛇的口水？
巨蛇一臉嫌棄地看著葉空，道：“要不是欠了一個人情，本神才懶得救你這小子。趕緊給本神出去吧！本神要準備歇息了。”
巨蛇這麽說著，直接動用妖力，將葉空席卷而起，直接丟了出去。
葉空直接飛到山腳下，滿臉疑惑之色。
人情？那巨蛇，應該是永恒之境的存在。而讓它欠人情的，應該也是同為永恒之境的存在。但願意付出如此代價隻是為了救自己一名的永恒之境，他可不認識啊！
“請……請問，您是之前擊敗了鬼童丸的那位存在嗎？”
一位異常膽怯的聲音在葉空的身旁響起，葉空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立刻眼神一縮。
跟他搭話的人，居然是一個長生境修行者！
他飛速地思考著，瞬間露出傲然之色，點了點頭，道：“不錯！”
管他為什麽一個長生境態度對自己這麽恭敬，先裝一波再說！
“果然是這樣！”那長生境臉上的表情更為地恭敬起來，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畏懼，“您之前一定是去蛇神大人那裏繼承日都之主的位子了吧？”
“嗯嗯嗯……嗯？”
葉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晚了。
“太好了，大人。日都已經無主了一年的時間，還請您快點上位吧！”
那長生境修行者極為熱情地給葉空介紹著這一年來的情況，他名為佐藤，是日都之中除鬼童丸之外的四大長生境之一。
一年前鬼童丸大人被葉空擊敗後，日都就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雖然鬼童丸大人的弟子櫻暫時穩住了局麵，但包括佐藤在內的四大長生境修行者對她都是不服的，隻是看在鬼童丸大人的麵子上沒有明麵上做什麽而已。
葉空聽後目光閃爍不停，突然開口說道：“佐藤，你說如果我要坐這日都之主的位子，其他三人會怎麽想？”
佐藤微微一愣，道：“隻要大人您展示了自己的實力，那三人必定會臣服的。”
問題在於我沒有那種實力了啊！
葉空心中雖然有些虛，但表麵上還是裝作極為自傲地樣子，並道：“你是說我要像一個小醜一樣向那三個無關緊要的家夥展示自己的實力？”
他所這話的時候，若有若無地帶著一絲唯我獨尊的氣息，令佐藤心中一慌。
佐藤連忙道：“不是的，隻是……”
葉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將那三人都給我叫到日輪閣裏麵來吧！”
佐藤心中一驚，連忙道：“是！”
此時日輪閣內，櫻正滿臉憂愁地坐在位子上。
她的實力完全不夠鎮壓住那四位長生境修行者，現在還沒翻臉全部都是因為鬼童丸未死，餘威尚在而已。
突然，那四位長生境出現在大廳之中，櫻目光一凝，沉聲道：“你們來此做什麽？”
她心中緊張無比，難不成這四個家夥當真是要翻臉了不成？
但那四人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一樣，不停地打量著大廳。
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佐藤，你口中說的那位大人呢？他現在身在何處？”
櫻眉頭緊鎖，大人？能被長生境稱呼為大人的家夥，又是何等的存在？
“我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櫻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顫抖地看著從門外走來的葉空。
剛剛開口說話的那人看向葉空，眉頭微皺，道：“你……就是那擊敗了鬼童丸的家夥？看起來，很弱啊！”
葉空嘴角微微上揚，道：“要不然，你來試試？不過我不能保證會手下留情就是了。”
那人微微眯起雙眼，右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凝視著葉空許久，最終還是鬆開了刀柄。
葉空輕笑一聲，走上前，來到櫻的身邊，轉身看向那四位長生境，悠悠地說道：“那麽，我為日都之主這一點，你們沒什麽意見吧？”
另一位長生境突然笑道：“我倒是沒有什麽意見，誰當日都之主都是一樣的。但……還請你拿出能讓我們臣服的理由。”
“理由？”葉空輕笑一聲，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個瓶子，將之丟在地上砸碎，“這個理由夠不夠？”
那四人的目光凝聚在流出來的液體當中，頓時眼神一縮。
那是……天道池的氣息！
葉空極為慵懶地坐在椅子上，道：“這種東西……我還有很多。”
那四人頓時眼前一亮，目光閃爍不停。
天道池的進入名額極少，就算是他們也僅僅是有幸在池水旁修行過。但這個家夥，居然將天道池的池水帶了出來！
葉空若有若無地笑著，看著那四位長生境。雖然他是很嫌棄巨蛇的口水，不過之前被趕走的時候還是弄了不少過來，沒想到這就派上用場了。
除了親眼看見過葉空從蛇神居住的山上下來的佐藤，其他三人不停地考慮著。葉空既然能夠弄到天道池的池水，那麽他為日都之主這件事情必定是被蛇神大人承認的。
那四人對視一眼，紛紛半跪在地上，沉聲道：“拜見日都之主！”
葉空眉頭一挑，那巨蛇在這些家夥心中的地位似乎很高啊！
他笑了笑，道：“那麽各位就先回去吧，日都就按之前的運轉來好了。哦，對了。這個給你們。”
他丟出四個瓶子，那四人同時接住，打開一看，隻見裏麵裝著的正是天道池的池水。
那四人麵色一喜，異口同聲道：“多謝日都之主大人！”
葉空看著那四人離去，嘴角微微抽搐。
這麽一小瓶，那四個家夥估計是直接吞服吧？就算效果再怎麽強，那也是口水啊！
一想到這裏，葉空就感到一陣惡寒。
不行，再想下去，會吐的！
那四人走後，一直壓抑著自己心中感情的櫻撲入葉空的懷中，大聲地哭泣著。
葉空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輕地摸了摸櫻的腦袋，柔聲道：“好久不見。”
……
葉空輕輕推開一扇門，看向房間之中神情呆滯的鬼童丸。
一直照顧著鬼童丸的桃猛然抬起頭來，滿臉震驚地看著葉空，道：“你……”
葉空笑了笑，道：“姑且算是運氣好沒死掉吧。他怎麽樣了？”
桃搖了搖頭，道：“自從他被你擊敗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葉空走到鬼童丸的身前，細細地觀察一番。
應該不是裝的。
隨後他看向桃，道：“我要回去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