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與父親的生死離別
年,第五空間
度衡在虛空中親眼看見範謝爾明對令微殘忍的使用藥物,並將她冰封在一口水晶棺材裏的全過程,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凶手作惡,卻無能為力,內心感到無比痛苦。他大哭著,一次又一次的在虛空中朝範謝爾明的猛烈揮拳,可是有什麽用呢?自從來到第五空間,度衡就隻是一個靈而已,沒有肉身的加持,誰也幹不過。
度衡是在年的海底急凍城遇到令微的,也就是將近五百年後,既然範謝爾明一再說令微是自己的摯愛,又怎麽會在令微還年輕貌美的時候對她下如此狠手,度衡仔細的想了一下剛剛進屋的時候,還聽見過令微的呻吟之聲,這就證明她還沒有死亡,是範謝爾明給她注射急凍劑之後才死亡的,可是不對,按照這個邏輯,現在是年,原來五百年後自己遇到的令微是被範謝爾明在今年冷凍起來的。度衡很不明白口口聲聲說愛令微的範謝爾明,明博士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冷微用冷凍來結束她的生命?
如果這裏是第五度空間,自己又是靈,那麽靈是不是應該可以看見飄出令微身體的靈?可是剛剛並沒有,度衡什麽也沒有看見,令微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冷冷的躺在那具由範謝爾明給她準備的水晶棺材裏,她很美麗,加上冰封的凍顏,有一種冰美人的感覺。度衡突然想到,這個範謝爾明是變態博士麽?看他最後對著棺材裏麵凍著的令微,那表情仿佛在欣賞自己做的藝術作品,臉上時不時的顯露出隻有愛上一個人時才會有的微笑。
度衡再一次走近令微的冰棺,他不確定,眼前的這一切什麽時候會突然閃現消失,也不知道自己和令微,和範謝爾明是不是在同一個空間維度,他記起老爸度尚雲說的一句話道別的時候一定要認真道別,因為有時候一別就是永遠。也許自己要到五百年後的海底急凍城裏還可以再次遇見冷微,但是,度衡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有機會再次去到那個有著很多回憶的急凍城裏,如果隻是依靠地球人類的壽命來等待,他是絕對等不到與令微相遇的哪一天了。
度衡淚流滿麵走近冰棺,看著裏麵如白雪公主一般的令微美麗到驚豔的容顏,這一刻無比安靜,度衡爬在冰棺上隔著冰棺撫摸著她的臉,度衡心如刀割,上次在海底急凍城,令微為了救度衡她答應了沃拉的要求將自己的靈給了沃拉,最後一眼看見令微的時候是自己抱著令微的屍體那天她也是這樣安靜的躺自己的懷裏,說可以帶上她的另一縷靈來到年,找到她的肉身,於是他來找她,可是任務還沒有完成,自己卻又一次見證了她的死亡。
度衡覺得老天爺非常不公平!為什麽兩次相遇都是永別,自己想到過很多次再次見麵時的場景,他告訴她自己很想她時的傻傻模樣。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再次見到,卻還是永別,一次一次的遇見,再次再次的永別。
度衡英俊的臉靠在冰棺的側麵,他要仔細的近距離的看看她,也許隨著時光的推移作為地球人的自己,未來小腦會萎縮,他害怕自己忘記,他要把她刻進腦海裏,令微高高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的睫毛,還有肉珠珠的耳垂,白而細膩的脖頸,度衡從來沒有覺得令微會如此美得攝人心魄。令微穿的這身連衣裙,是自己第一次遇見她時的那一件,順著令微白皙的手臂看下去,度衡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這個手腕度衡最熟悉了,每次自己的中醫鑽研勁頭一上來,就要拉著她把脈,當然還有,為了不讓自己手藝鬆了,還總是趁她不注意紮她個滿身,滿手的針頭,直到令微提出抗議之後,自己就趁她睡著了還把她紮成了刺蝟,每次都把令微氣得東躲西藏,想起每次發現自己成了針灸刺蝟時令微生氣的樣子,度衡就想笑。
“微微,你說如果我們一輩子就呆在海底急凍城不出來該多好。那時候我們真的很快樂,我研究我的中醫,你研究你的廚藝,不理這世間紛爭,該是多麽的神仙美眷啊!”
是度衡眼花了麽?怎麽感覺令微的小手指頭微微動了一下,度衡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令微的手腕直到確定是自己看花了眼睛,但是,這一瞧,卻在令微的手腕上發現了什麽,是粉餅印子,按道理令微的肌膚雪白,不至於要抹什麽粉餅,可是這個地方的確有一個非常微小的不易察覺的印子,而且正好在主動脈的地方,會是什麽?在急凍城的時候,度衡給令微把脈無數次,不過都是對皮下經絡的診斷,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左手手上的這個印子,更何況這個印子並不大。度衡很想看清楚令微手上的這個到底是什麽?會不會與她的死有關?可惜,隔著厚厚的冰棺,實在無法清晰。
度衡翻過身坐在地下,斜靠在冰棺的側麵,他勁量將頭距離令微最近的位置,好讓自己感受到哪怕一點點她的溫度。度衡內心又是一陣奇苦難耐翻湧了上來,眼淚如奔湧的瀑布止不住的傾盆而下。他真的好想她,他有幾百個問題想問她,想知道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沃拉和霍斯到底對她做了什麽?範謝爾明為什麽這麽殘忍的將她冰凍?那個手腕上的傷口印代表著什麽?還有,他很想親自問問她有沒有愛過自己。想著想著,度衡漸漸的模糊了雙眼,他實在太累了,閉上了眼睛,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令微醒來,牽著她來到一個環形的建築裏,這裏很像海底急凍城,
令微對他說“度衡,我很好,這裏是我的家,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快醒醒,醒醒。不用擔心我,去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
“微微,微微,我……”
度衡想說很想她,很想的那種,哪知道話說到一半,突然,頂頭一個炸雷。度衡條件反射的全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許多,度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再一次,坐在荷葉蓮蓮的穀底,四周山川層層疊疊,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似像非像度尚雲的老者,盤腿而坐在自己麵前。
“師…師傅?……父親?”
老者搖了搖頭,慈祥的麵容微帶笑意說“世間萬物皆由姻緣而來,父子、師徒、夫妻、臣子,皆有姻緣,你我父子姻緣已然了結,混沌天地,並無關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又能說得清楚,誰是誰的師傅,誰是誰的誰。”
度衡想起之前度尚雲說過,自己每過一關,每升一個階,他的形象就朝曾祖父的樣子變化,雖然自己並沒有見過曾祖父,想到這裏,再細細品悟老者的話,是呀,一切都不重要了,人和人的關係到底是什麽?所有的關係之中唯有‘愛’是不可或缺的紐帶。
“孩子,恭喜你已經完成第三階的進階修煉‘斷橋垂滴梧桐淚’從此,你便可隨意,識別靈性物類的心緒起伏。”
“這是什麽本事?識別出心緒起伏?是說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喜怒哀樂?這個不用修煉也能識別吧,都寫臉上了。”
“非也非也,很多人是口是心非的,你可識別?”
“哦,大人,我受了這麽多罪就是得一個這個本事?怎麽感覺沒大用呢?”
“孩子,修煉心緒,方可聚集內丹,以後你就能明白了。自此冰、火、雷、風、及三階內丹修煉提升你已經完成。我任務也已完成,可以消散了。你過來孩兒”
度衡來到老者跟前,麵對他也盤腿而坐,等待他的吩咐,隻見老者將雙手搭在自己雙肩,大吼一聲“入”,話音未落,他的頭頂上已經開始徐徐冒出熱氣,盤坐的底下也開始變得一點點透明,度衡大吃一驚,難道老頭要仙去了?這是在幹嘛?傳功授業麽?剛剛才親眼見到令微的逝世,又要經曆父親的仙逝麽?度衡心裏實在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心想也許我不接受老爺子的蒸汽,可能就沒事了。。於是度衡想起身離開老爺子的雙手,可是那裏動彈得了,父親的雙手像泰山壓頂一般死死壓在自己的雙肩上,根本不允許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
不善於說‘愛’的度衡,這一刻實在矛盾重重,隻好找了個借口說
“老爺子,我這一身本事到底要注意什麽,怎麽用,還沒有告訴自己,另外不是,五大元素麽?怎麽才教了四個您就結束了?聽我說,聽我說,您,您能先停下來麽?”
“孩子,為父馬上就要離開了,這次,離開我們父子恐怕再也不會相見,即使相見恐怕亦成路人,我是要將這一生的修為和功力全部傳授給你的時候了。”
“等等,等等,老爺子,老爺子,你不能走呀,不能走,你不是說不應該是冰、火、雷、風、刑、這五種能量素麽?我這才學了四種,還差一課呢,差一課,你不能走!”
度衡突然覺得內心再一次苦澀難耐,這次的苦,不似看見令微一般的胸口疼痛。而是一種苦澀的味覺不斷的翻湧上喉頭,哽噎難咽,在他看來,老爺子是父親也是師傅。他不想讓他走,不想,尤其當自己得知令微已死之後,父親再離開,在這世界上自己就和孤兒無異了。另外,自來到第五空間以來,度尚雲給予自己的遠遠大於一位死去的父親給兒子的一切,度衡意識到自己甚至還沒正經叫過他一聲‘爸爸’
“哦,嗬嗬,好孩子,居然記住了我們度門絕學能量五要素的名稱,為父沒有看錯你,‘刑’不是在這裏修煉的,為父隻能教你前四要素,因為,‘刑’課已經失傳,度門一派自曾曾祖父開始‘刑’課便已然失傳,為父也不曾學習。不過即使沒有學習‘刑’課,現在你擁有的一切已經足夠上路對付途中魔鬼。”
老者說完,頭上的蒸汽越發噴湧向外越來越厲害,隻見他的腰身以下逐漸變得全部透明。
“不!不!爸爸!你不能走!不能拋下衡兒,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