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生死
二十年年前張戍的哥哥來到了麓城,他的目的不是為了闖陣來提升實力。他是為了來看陣,看方家的這座幻陣。看看這座幻陣是不是如記載的那樣神奇,看看這座幻陣會不會對張戍起作用。
“張戍的身體內有一個秘密,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方阮成突然說道。
“他的血能解毒?”每個人都有秘密,張戍當然也有秘密。趙筱嵐知道張戍一些秘密,而方阮成所說的身體上的秘密,趙筱嵐隻能想到這一點。當然,知道張戍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在少數。如果方阮成說的是這個秘密,那趙筱嵐一點也不奇怪他為什麽會知道。
方阮成笑了笑:“那他的血為什麽可以解毒呢?”
“聽說是之前他吃過一種東西,在那之後他的血就具備了這樣的功效。”趙筱嵐也是聽說的,聽張戍親口告訴他的。
“那是說給外人聽的,也是說給張戍聽的。”方阮成此時想起這件事,依舊有些同情張戍,被一個謊言欺騙了這麽多年,而且一直信以為真。
說給外人聽自然就是為了向外人隱瞞實情,說給張戍聽自然是為了向張戍隱瞞實情。可是為什麽要向張戍隱瞞他自己的情況,又是誰在向他隱瞞呢?“那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既然要隱瞞,那就有真相。趙筱嵐隱隱覺得,這就是張戍的哥哥為什麽要讓張戍進這座大陣的原因。
“因為他的體內有另外一種血脈,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血脈。”方阮成但是聽到張戍的哥哥向他說這件事的時候,很震驚。世代鎮守另一個時空通道的張家,他們的二公子竟然會有另一個時空的血脈,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張家會遭到所有人的質疑。
“什麽!真的?”趙筱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怎麽也沒想到張戍的血之所以能解毒,竟然是因為他具有另一個時空的血脈。
方阮成一點也不意外趙筱嵐會有這樣的反應,任誰聽說了這件事恐怕都要震驚。“當時聽了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如果不是張戍的哥哥親口告訴我這件事,我也不會相信的。”
“為什麽?張戍是另一個時空的人?”世代單傳的張家,在張戍這一代突然有了兄弟兩人,這一點是當時很多家族所忌諱的。
方阮成輕輕搖了搖頭:“張家曾經鎮守的通往另一個時空的通道極其不穩定,生命體很難通過。但是,沒有生命特征的東西卻可以做到,比如血液。三十多年前,一滴血液從另一個時空經通道進入了這個世界,進入到了剛剛出生的張戍的體內。那滴血液在尚是嬰兒的張戍體內迅速繁殖壯大,幾乎占據了張戍身體的所有角落。更可怕的是,張戍的爺爺發現那血液片段中竟然發現了一些意識碎片。隨著血液及內力的滋養,這些意識碎片很可能會慢慢占據張戍的身體,讓張戍成為另外一個人,一個徹徹底底的另外一個時空的人。那一個時空花費這麽大的精力來做這件事,不可能隻是為了感染一個人,很可能是為了借此徹底打通那條通往另一個時空的通道。”
方阮成說的事情很是匪夷所思,不過趙筱嵐和張戍去了一趟離陽,知道了三教的起源,更了解了新教教宗的奪舍之法。方阮成所說的這件事,不禁讓趙筱嵐聯想到了教宗的奪舍。“那現在的張戍是?”趙筱嵐關心的,是現在的張戍是張家的二公子,還是被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意識片段奪舍的張戍。
“張戍的爺爺發現的及時,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張戍殺掉,然後把屍體徹底燒掉。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怎麽會舍得下手。於是張戍的爺爺聯合華生塵采取了一個保守的方式——用秘法將那些意識片段封印起來。”這就是方阮成同情張戍的一個原因,這個世界上差點就沒有張戍這個人。
現在趙筱嵐終於明白,為什麽要編造那麽一個謊言來瞞過外人、瞞過張戍,這件事確實不可以讓太多的人知道。不然張戍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那些意識片段被封印了,但那依舊是一顆隱藏的、隨時會引爆的炸彈。“那和這座幻陣又有什麽關係呢?”
方阮成看著麵前的這座大陣,看著已經身處陣中的張戍:“即便是封印,也總有解除的可能。而且,隨著張戍實力的提升,他體內的意識碎片便會一步步衝擊封印。這座幻陣,會讓那道封印徹底解除。”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他進這座大陣?就算要殺了他,直接動手不是更好麽?”趙筱嵐就更加不解了,不知道為什麽方阮成或者說是張戍的哥哥要這麽做。當然,如果之前方阮成要殺張戍,趙筱嵐一定會誓死保護張戍,即便是她現在知道了張戍的情況,也會這麽做。要殺張戍,必須她自己來,然後她會隨張戍而去。
方阮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張戍的奶奶是我的姐姐,按輩分我是張戍的舅爺。我怎麽會忍心親手殺掉自己的外孫呢,如果我這麽做了,就是真的讓張家絕後了,到時候我姐還不得把我活剝了。”
“那就是,這座陣會殺掉張戍?”趙筱嵐的語氣驚疑不定,她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劍,如果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趙筱嵐一定會衝進幻陣中去救出張戍。
感受著趙筱嵐氣勢的變化,方阮成有些欽佩趙筱嵐的果決,當然也很高興張戍能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先別急,這座幻陣不僅能夠破除封印,讓那些意識片段活躍出來,同時也是張戍的一個機會。如果不借助這座大陣,任由那些意識片段破除封印,到時候和血脈契合,張戍將不會有任何機會,會被這些意識片段所占據。但是,這間大陣在破除封印的同時,也可以讓張戍自己直麵這些片段。這樣,張戍將會有機會直接斬掉這些意識片段。這就像一個人的心魔,能夠破除心魔的隻有自己,外人根本無法幫忙。”
這是那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意識片段的機會,也是張戍的機會。如果沒有這次機會,張戍的身體一定會被那些意識所占據,隻是時間的問題。如果張戍的實力到時候到達了一定的境界,那再想除掉張戍也就很難了。這一切都要看張戍自己的造化了,成功了,張戍就再也沒有危險了。失敗了,不僅意識會被占據,恐怕連身體也會被站在大陣之外的方阮成或者趙筱嵐給殺掉。
趙筱嵐皺了皺眉:“那要怎麽來判斷從大陣中出來的張戍,到底是張戍本人,還是背那些意識片段占據了身體的張戍呢?”一個人的容貌變化可以直觀地看出來,可是一個人意識的變化怎麽去判斷,單憑肉眼是很難判斷的。如果在稍微做些偽裝,那方阮成和趙筱嵐很難判斷出來。到時候一旦被換了意識的張戍抓住機會逃離方家、逃離麓城,那再想找到他就很難了。
方阮清指了指幻陣的入口處,地麵石板上刻著一些奇怪的花紋。死角的地方個各自樹了一根一人多高的石柱,四根石柱之上各有一顆很大的白色近乎透明的玉石。“那個地方並不是幻陣的一部分,而是單獨的一個陣法。這個陣是當年張戍的哥哥布下的,就是為了張戍今天進入幻陣做準備的。如果張戍在幻陣之中沒有成功,讓那些意識碎片占據了身體。意識就會和體內的血脈融合,就像是~覺醒。到時候等張戍從這裏麵出來之後踏入到那刻著花紋的石板之上,那石柱之上的白玉石球就會亮起來。到時候~”那座小型陣法是張戍的哥哥留下的,已經二十年了,方阮成不知道還會不會起作用。前些天晨練的時候讓張戍在一邊旁觀把他引入到自己的太極境之中,一方麵是為了幫助張戍恢複,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多了解張戍。等張戍從幻陣中出來,如果方阮成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即便是石柱上的白玉石球沒有亮,方阮成也會想辦法將張戍囚禁起來。
如果白玉石球亮了起來,方阮成沒有說下去,趙筱嵐也知道方阮成要說什麽。趙筱嵐至今依然不敢十分相信方阮成說的話,但是她實在想不出方阮成有什麽騙自己的必要。而且趙筱嵐對張戍的哥哥有些了解,非常疼愛自己的弟弟,沒道理會無故針對張戍的。趙筱嵐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到時候四根石柱上麵的白玉石球真的亮了起來,不會殺張戍。會想辦法重傷張戍,然後在觀察張戍,如果發現張戍真的已經不是曾經的張戍了,到那個時候在去動手殺掉張戍。
此時在幻陣中的張戍,並不知道自己剛出生沒多久就經曆了一次生死一念間,三十多年後在這幻陣之中再次經曆了一次生死一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