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手術

  她說：“傑夫，如果你足夠愛我，我們可以有一種方式結婚，並且很幸福。”


  “我什麽都願意做！”


  “你知道的。”


  露絲猶豫了一下。


  “是你的翅膀把我們分開，我不能有一個對野生動物比對人類更渴望的丈夫，每個人都會認為我是一個怪胎、畸形的怪人的妻子，但如果你的翅膀被摘下.……”


  傑夫盯著她，“摘掉我的翅膀？”


  露絲急促而急切的解釋道。“這很可行，傑夫，懷特醫生給你治療了這個傷口，還給你做了檢查，他告訴我，要切除你的翅膀根部以上的部分是很容易的，它根本不會有什麽危險，隻會在你的背上留下一點突出的疤痕，這樣你就會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怪物，”


  露絲補充說，她那溫柔的臉真誠而熱烈的懇求著：“爸爸會在他的公司裏給你一個職位，你就不會是一個粗野的、四處遊蕩的半人半獸的生物了，你會和其他人一樣，那時我們會很幸福的。”


  傑夫驚呆了，“切掉我的翅膀？”他幾乎是不聽使喚的重複了一遍。“除非我那樣做，否則你不會嫁給我的？”


  “我不能，”露絲痛苦的說。“我愛你，傑夫，我知道，但我希望我的丈夫像其他女人的丈夫一樣。”


  “再也不飛了，”傑夫慢吞吞的說，他的臉在月光下變白了，“變成地球人，像其他人一樣！不！”他大叫一聲，猛的站了起來。“我不會的，我不會放棄我的翅膀！我不會變成……”


  突然他停了下來，露絲在他的懷裏哭泣，傑夫的怒氣全消了，他彎下身子，拉下她的雙手，渴望的仰起她那柔軟的、淚痕斑斑的臉。


  “別哭了，露絲，”他央求道。“我並不是不愛你，我愛你，愛你勝過世上的一切，但我從未想過要放棄我的翅膀，這個想法讓我很震驚。”傑夫對她說：“你到屋裏去吧，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露絲吻了吻他，她的嘴顫抖著，然後穿過月光向房子走去，傑夫留在了原地，他的大腦混亂不堪，在月亮的銀光中緊張的踱步。


  放棄他的翅膀？再也不能和天空中有翼的生物一起沉浮、翱翔、猛撲，再也不能體會匆忙飛翔時那種瘋狂的昂揚和放肆的自由了嗎？


  但是，放棄露絲，拒絕這種奇異的，關於愛情的渴望，這種渴望在他身體中的每一個原子裏跳動，傑夫知道在他的餘生裏不能承受這樣的孤獨，他怎麽能放棄麵前的女子呢？他做不到，也不會。


  傑夫急忙往房屋裏跑去，在台階旁上遇見那等候他的女子。


  “傑夫？”


  “是的，露絲，我會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露絲在他的胸前高興的抽泣著，“我知道你真的愛我，傑夫，我知道。”


  兩天後，傑夫·杜蘭德從醫院病房的麻醉迷霧中走了出來，他感到非常奇怪，背部隱隱作痛，懷特醫生和露絲俯身在他的床上。


  “啊，年輕人，真是成功極了，”醫生說。“你過幾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露絲的眼睛閃閃發光，“你離開醫院的那天，傑夫，我們就結婚。”


  兩人走後，傑夫慢慢摸摸自己的背，隻剩下包紮著的、被翹起來的翅膀殘肢，他能搖動翅膀上的大肌肉，但呼呼的翅膀沒有聲音，傑夫感到頭昏眼花，很奇怪，好像他身體的某個最重要的部分消失了，但他卻想著其他事情，想著露絲在等他。


  露絲一直在等他，他們就在傑夫離開醫院的那天結婚了，在他們甜蜜的愛情中，傑夫失去了所有那種奇怪的迷迷糊糊的感覺，幾乎忘記了他曾經有過翅膀，曾經像一個狂野的長著翅膀的野獸在天空中遊蕩。


  威爾遜·賈斯汀給了他的女兒和女婿一間漂亮的白色小屋，坐落在城鎮附近一個樹木繁茂的小山上，並為傑夫在他的生意上騰出了位置，對傑夫在商業事務上的無知也保持了耐心，每天傑夫開車進城，在辦公室裏工作一整天，然後在黃昏時開車回家，和露絲坐在爐火前，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傑夫，你後悔做了那件事嗎？”起初露絲會擔憂的問。


  傑夫會笑著說：“當然不，露絲，擁有你意味著一切。”


  他告訴自己這是真的，他並不為失去翅膀而感到遺憾，過去的那些日子裏，似乎在空中振翅飛翔隻是一場奇怪的夢，直到現在他才醒領悟到真正的幸福，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威爾遜·賈斯汀告訴他的女兒：“傑夫在辦公室過得很好，我擔心他會一直有點桀驁，但他現在安定下來了。”


  露絲高興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他會的，現在大家都很喜歡他。”


  因為那些曾經對露絲的婚姻持懷疑態度的人，現在都說這樁婚姻結果還是很美滿的。


  “他真的很好，除了他肩膀上的小隆起，你根本想不到他和別人有什麽不同。”鄰居們說。


  幾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在長滿樹木的小山上的小屋裏，人們過著十分幸福的生活，直到秋天來臨，每天早晨，草坪上都結著一層銀色的霜，楓葉上都印著五顏六色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