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看見你了

  “我確實很想喝一杯，”雖然亞瑟也很震驚，但他希望自己還能保持一種理智的外表，硬木地板快要烤焦了，所以這個罐子很快引起了萊克的注意。


  “那東西在燒我們的地板。”他看了看水壺，又看了看亞瑟，然後又看了看水壺。“我來修一修，”他說著，從木箱裏拿出火鏟，把那個瓦罐踹到一邊，他現在可以肯定，物理層麵的東西是無法破壞它的。


  地板上放瓦罐的地方被燒黑了。


  萊克用鏟子拍熄了火焰，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張椅子跟前，重重的坐了下去，呆呆的望著地板上那塊燒焦的地方：“這就是我喝酒的原因，”他接著簡單地解釋道。“跟那個瓦罐住了半年，我已經受夠了。”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看著亞瑟的臉，直到那一刻，亞瑟才相信一個人的眼睛裏會有如此專注的恐懼和迷戀。


  萊克開始胡思亂想，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亞瑟，”萊克說，亞瑟看得出萊克的眼睛裏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你讀過《天方夜譚》嗎？或者叫做《一千零一夜》，你還記得那些關於精靈的故事嗎？阿拉丁神燈？”他突然大笑起來。“我突然想到，可能有人把那些故事裏的精靈關在那個罐子裏了，奇妙的想法，不是嗎？精靈被認為是善良的，也被認為是邪惡的，我希望坐在火鏟上的那個家夥，是善良的那種，看他跳動的樣子，他總有一天會從瓦罐裏出來的，要是我住在附近，我倒願意讓他有個愉快的心情，但願他不會對我做什麽。”


  萊克停了一下，臉上露出悶悶不樂的笑容。“我想我那些祝酒的話使他有些惱火了，他似乎不太喜歡我。”


  “我對精靈的概念一直是火焰魔鬼，”亞瑟正想說什麽，萊克打斷了他的話。“像這樣的一場小火災會在任何程度上打擾到這樣一個實體，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火焰，當然，隻是為了讓你更清楚，我想讓你明白，我認為我腦子有問題，到時候你也許能解釋清楚這個墨西哥鐵罐，用不著再去找精靈、阿拉丁或《天方夜譚》了。”


  萊克又露出悶悶不樂的笑容，“你可能感興趣，”他繼續說，亞瑟可以看出萊克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否在那裏，他會自言自語的說話，不管亞瑟到底在沒在聽。


  “你知道萬斯的權衡理論嗎？在他的心裏沒有任何神靈的，他的概念是純粹的拜火教派迷信，當然，任何關於火焰創造的概念都是毫無意義的，就像亞裏士多德的元素論一樣站不住腳，土，空氣，火和水，還有那些希臘的造物。”


  “在古代阿拉伯人的信仰中，精靈是完全不同的，的確，它們像煙一樣易揮發，但它們是有形的，你知道他們可以被關起來，甚至關在罐子裏。真正的精靈不是超自然的，他們隻是一個稀有的動物，以至於在阿拉伯人看來，他們的純天然屬性應該是屬於超自然的。世界上所有的鬼神學都起源於那個古老的國度。”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隻是因為這樣的創造，現在的人們已經無法再次製造出來，在遙遠過去的某個時候，地球上存在著一個生物種族，能夠隨意改變它們的形狀和擴展它們的存在，早期阿拉伯人將他們稱之為精靈。我的上帝！今天我們有些植物和生物完全靠空氣中的水分生存，而且也長得非常快，誰能絕對肯定的說，這個精靈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他們絕對是不朽的，那個罐子裏現在還關著一個精靈，對嗎？”


  亞瑟一聲不吭，盯著地板上那塊燒焦的地方，有一會兒亞瑟以為萊克已經講完了，但接著他又輕聲補充道，“當然，有可能那個精靈是來自外星的，他們從來沒有多少人，而阿拉伯人，天知道是怎麽回事，很好的把印第安人的標誌印在了某些罐子身上，用來裝精靈，也許，如果我把那個家夥從瓶子裏放出來，他就會飛快的跑回家去。”


  那天晚上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亞瑟聽著壁櫥裏木柴燃燒的聲音，還有窗外呼呼的風聲，萊克就在床上坐了下來，嘴裏還在不停的嘀嘀咕咕，看起來已經瘋了……

  亞瑟站起來，對萊克建議道:“如果你對你的罐子裏裝的東西這麽好奇，為什麽不把它送到實驗室去打開呢？”


  “哦，不，”萊克說。“我不想打開它，我擔心如果罐子裏的東西跑出來會發生什麽，另外，就算如果有人打開它，我也要自己打開，一場大火會把那個塞子燒軟，看到了嗎？今天下午他才開始有點跑動的跡象，布蘭登先生，你的辦法是對的，福集一定會很欣慰。”


  亞瑟哼了一聲，“我給你的建議是，要麽讓專家把那東西打開，要麽把它拿到屬於他的地方，埋起來，忘掉它，無論如何，不要試圖自己打開它，你會把自己弄死的。”


  亞瑟其實蠻喜歡現在的氣氛，溫暖的火爐，除了一個瘋瘋癲癲的醫生。


  “契布曼和弗雷德為什麽還不回來，我要去找他們。”


  亞瑟走到門邊，打開了萊克醫生臥室的房門。


  萊克的聲音跟著亞瑟走出了門。“這東西不會消失的，亞瑟。精靈不會消失，他們會一直成長.……”


  “他們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