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食欲

  “哦，我的天哪！真是難以置信！”


  亞瑟心裏這樣想。


  亞瑟最近的食量出奇的大。


  當然，這件事情東窗事發了，因為亞瑟沒有辦法，是真的沒有辦法來偽造並消減這麽多屍體的失蹤，隻有先讓約瑟夫永遠的閉嘴，將所有的口供和證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才能占領信息優勢，再後一步想辦法，他不應該不詢問數量，就讓約瑟夫隨便販賣，但至少，亞瑟還能獲得兩萬英磅。


  亞瑟已經花錢將自己保釋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回家，吃到這麽美味的肉，臨時監獄的飯菜簡直就是一坨狗屎。


  關於亞瑟的公訴將在半個月後開庭，現在他也被取消了一切的出行權利，預定機票，火車票，但不要緊，亞瑟並不在意。


  “我得承認這是我幾個星期來第一次吃到滿意的菜。”


  亞瑟把手放在桌子上。


  他繼續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肉上閃著的油脂的量，當他用咬牙吃的時候，油脂從肉表麵滴下來。


  除了一些骨頭，亞瑟已經快要吃完了。


  “貪欲的雙生之子，吃下去就代表要侍奉她了嗎？”


  亞瑟看起來很不高興，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了解這個世界，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成為了某個神祇的追隨者。


  亞瑟放下手裏的肉，拿起了那本書，他能感覺到這本書在自己的手中跳動，散發出一股暗淡的暖意。


  它很高興。


  亞瑟翻到他做菜用過的那一頁，把方法又看了一遍，這不僅僅是一本菜譜，還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日記小說，亞瑟喜歡一邊看著它一邊進餐。


  當亞瑟翻到一個凶殺案的描述時，他產生了一點不安。


  故事的作者描寫了他的兄弟姐妹如何串通一氣，騙取他應得的遺產，他對家族企業沒什麽興趣，而是選擇攻讀文學學位，這激怒了他的兄弟們，他們認為他懶惰，不配分享家族的財富。他們用欺騙手段和不擇手段的律師，成功的剝奪了這個故事作者應得的份額。


  他腦子裏的什麽東西突然閃過，背叛和複仇使他超越了他認為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他在日記中寫道，在背叛發生後不久的一個晚上，他假借與兄弟和解之名，去他們繼承的府邸看望他們，雖然作者表麵上真誠地想修補家庭的裂痕，但他的動機要險惡得多。


  家庭聚餐開始，吃到一半的時候，故事的作者偷偷塞進食物裏的藥開始起作用了，這種藥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使人喪失行為能力的。他的兄弟們動彈不得，但神誌清醒。作者嘲笑他們，當麵嘲笑他們。他用他們自己的餐具折磨他們，直到他們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最後，他采取了最極端的報複行動，放火燒了房間。他盡可能長時間的呆著，看著火焰舔舐著他的兄弟們的身體，兄弟們的眼睛因為恐懼睜得大大的，當他離開房子時，瘋狂的笑了起來，他對自己不能看著它們燃燒感到非常失望。


  多麽可怕啊！這個故事是亞瑟迄今為止最邪惡、最令人不安的。亞瑟突然意識到，就謀殺行為的可怕程度而言，每一個故事實際上都比前一個更糟糕和恐怖。當他開始合上這本書的時候，亞瑟注意到最後一篇和其他許多文章一樣，都有作者的簽名。


  亞瑟看見卷末的幾個字時，一種慌亂席卷了他的思想，他剛剛看見的這個殺人犯，作者名叫威廉·克裏斯！也就是書店的老板！


  “你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當亞瑟一認出作者的名字，他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電流穿過他的身體！亞瑟拚命的想從椅子上跳起來，但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疼痛難忍！亞瑟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除了他身體每一塊肌肉都經曆的劇烈痙攣之外，疼痛還使得他一動不動。


  亞瑟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次發作，或者不管它是什麽，將是短暫的，到目前為止，他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但很快就結束了。


  亞瑟開始迷失方向。


  不是頭暈，而是無法保持他的思維過程，再也不能集中精神。好像他的思想不再是他自己了。畫麵和思想的在亞瑟的眼前旋轉，他的眼睛因為疼痛而緊閉著，而腦子裏的想法更為可怕，亞瑟的腦海裏浮現出剛剛讀到的複仇故事的可怕景象。它們以驚人而生動的細節迅速的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就像是亞瑟親眼目睹書中發生的所有殘忍的謀殺！

  “該死，好痛啊.……”


  應該是過了半個小時，或者是過了十幾分鍾，亞瑟的神智終於恢複正常，他感覺自己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為了，他的眼睛慢慢的浮現出畫麵，亞瑟低頭，無意間看見了自己的手掌。


  這不是他的手。


  這雙手異常滄桑和憂鬱，看起來帶著一種烈日陽光的感覺。


  亞瑟瘋了一般的跑到浴室，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麵容。


  鏡子裏是一個有著大胡子，臉部方正的男子，看起來從事了不少的戶外活動。


  正是亞瑟第一次抓住的，那個來他的家裏借用手電筒充電器的男人。


  “所以我變成了他。”


  亞瑟摸了摸自己的臉皮，微笑了起來，冥冥之中，亞瑟有感覺，如果他願意，他可以重新變回原本的樣子，隻是，可能會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