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神降（三）
傑克大概想起來眼前這個少年是誰了。
作為超凡者，他的記性還不算差。
更重要的是，那一次襲擊軍方列車，是自己悲慘人生的開始。
就是信了暗色教團的邪，自己才會去幹這種事的，不然憑著自己的實力，在人類外圍不是……
噗嗤！
還沒後悔完，趙光離一腳踩碎了傑克·沃倫的另外一隻手。
傑克作為沒有不死性的正式級，手斷了就是斷了。
趙光離興趣缺缺，在來生歌劇院，除了盧白橘以外，似乎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過馬修特牧師應該在這裏才對。
身為高等第一階段，雖然不是特別強，但好歹也是除盧白橘以外的第二戰力了。
現在隻剩下一個沒用的一隻耳，以及毫無戰鬥力的白京彌，似乎……
趙光離能夠輕易地阻止大事件。
“真的會，這麽輕鬆嗎？”
在趙光離耳邊，蘇林提出了異議。
而同時，海因裏希和趙光離的目光一閃。
他們同步如臨大敵一般退後了兩步。
看向遠處的黑暗，一個強壯的人型出現在那裏。
淅淅索索。
似乎有什麽野獸在啃食肉體的聲音。
那是一股恐怖的氣息，但……趙光離能夠察覺地出來，那不是妖魔的氣息，但同樣，也不是人類的氣息。
嘶……總覺得在什麽地方感受到過。
盧白橘操縱著聖樹獸和薔薇龍壓製著光之子和大熱，一邊露出淡淡的笑容。
馬修特，最終還是走出了那一步。
徹底放棄作為人的資格，換取的是終極的力量。
一隻耳在地麵上嚎叫著，感受到了猛烈的黑暗力量之後，可憐兮兮地連嚎叫也不敢了。
這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如果這個生命還能夠被稱為人地話。
說到底，隻是一個人型而已。
全身上下，都是縫補的痕跡，從其中蠕動出不少的怪異生命。
完全看不出來究竟可以算作什麽物種。
卻莫名給趙光離一種極為貼合的完整性，似乎……這個生命原本就應該是如此。
狙鏡麵板顯露。
“馬修特·克雷爾。”
“種族：魔人。”
“超凡等級：高等第一階段。”
“超凡職業：騎士。”
“掌握權柄：【生命】【複蘇】【縫合】【治愈】【局部壞死】【無限進化】。”
“危險等級：極度危險。”
“性格特征：……。”
“解放能力：……。”
“無法遏製的恐懼終於誕生了，慈愛的父親放棄了為人的資格，為此，它掌握了令人窒息的力量。”
魔人？！
趙光離瞬間想到了，當初在絕望會，他所見到的那位【扭曲騎士】塔塔諾斯。
那個臉部長著一隻手的人型怪物，他的種族同樣是……魔人！
那不是特例！
除了人類和妖魔，果然……這個世界還存在著第三種生物……
魔人……是妖魔和人類的雜交嗎？
趙光離神色微動。
天驅院公需科目曾經學過的，經過無數次論證研究，任何人類和任何種類的妖魔異常都存在著生殖隔離。
想要誕生後代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若是因為異常而誕生的胎兒，其種族上也會存在明顯的界限。
要麽是人類，要麽是妖魔。
眼前的黑漆漆的人型……是馬修特。
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呢。
“小心。”
“他……非常強大。”
海因裏希拔出騎士劍。
趙光離同步握持弩刃。
虛空中，非人物質和權柄已經開始飛舞，抗衡了。
“荷……荷……”
被視為馬修特的黑色人影發出了古怪的聲音，讓趙光離一度以為他要吐痰。
“馬……修……特……”
人影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似乎是在適應著自己身體，重新恢複著說話的能力。
果然是馬修特牧師。
趙光離眼中一閃。
對於馬修特，趙光離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惡感。
即使是狙鏡也評價馬修特是一個好人。
自己的女兒被奪走白龍，被虐殺而死，妻子又慘死病床……趙光離很清楚，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貴族的影子的。
說到底，馬修特隻是一個悲劇而已。
當初作為一個普通的醫生，對抗萊茵家族和白閥不存在半點反抗的餘地。
這兩家貴族想要碾死馬修特一家如同碾死螞蟻一般簡單。
設身處地，如果趙光離處於馬修特的位置，恐怕也會徹底瘋魔。
為了獲取力量……
甚至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隻是幾秒鍾之後，馬修特的聲音變得順暢了起來。
“有趣，我的腦漿，還有脊髓……我的身體中維生的物質全部都被徹底轉化了。”
“很像是妖魔因子，卻又不是，因為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理性。”
修長的身體，馬修特舉起黝黑的手掌，對著自己。
爆發性的肌肉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不斷蠕動的觸手活動愈發地頻繁起來。
“但……我的腦袋裏多出了很多的資料，是關於……是關於……”
馬修特皺了皺眉。
不……
我還有要做的事情。
感受著身體湧現的爆發性的力量，身體縫合的區域不斷地冒出黑色的腐敗的液體。
“趙光離。”
他的目光穿過雨幕。
“別相信絕望會。”
“別相信朝冷川。”
“在這個世界上，要做下棋的棋手，而不是棋盤上的棋子。”
馬修特站在那裏，漆黑的皮膚，漸漸地閃爍一道道古怪的紋路。
他怔怔地看著天空。
“我的人生，從來就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但我現在……卻成為了非人的怪物。”
“我對此，我對自己，感到……”
“無比地惡心。”
然後。
他一拳打出。
無數的黑暗凝結到了他此刻長滿倒刺的拳頭之上。
如同惡魔地呼嘯，影子撕裂，形成風旋，然後在將來生歌劇院開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
機械科學院，私人會客廳。
“教宗大人。”
紐克曼說道：“馬修特已經魔人化了。”
“是……混沌種魔人。”
隱藏在黑袍之下的聲音顯露出來。
“在你們七個支配者當中，唯一能夠挺過【魔人藥劑】的，恐怕也就隻有他了。”
“還好他成功了，否則，教團的實力太弱，若一直隻有一個盧白橘勉力支撐，即使我已經調度了數個家族，甚至動用大量的力量壓製頂尖貴族們的行動……其戰力依舊相差懸殊。”
紐克曼臉部一僵。
這位存在想做什麽，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教宗大人，你可是……貴族啊。
你所做的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