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絕望會和天命（六）
【珊瑚台地】的平原中。
麵對張牙舞爪朝著自己的蘇林，塔塔諾斯沒有任何的動作。
“蘇林……停下。”
趙光離睜開眼睛，輕聲說道。
“你……沒事吧？”
蘇林顫聲說道。
眼前的一切都很詭異。
極度地詭異，不僅僅是麵前這個不是人類也不是妖魔的怪物，更是趙光離的態度。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趙光離進入【亞地獄區】？
人類世界，會有這樣的東西嗎？
“沒事的。”
趙光離提著黑箱，麵色如常。
“看來你這麽短時間便明白了。”塔塔諾斯的臉部那隻手一陣扭曲：“這很好。”
“那……”
“走吧？”
趙光離點了點頭：“走吧。”
塔塔諾斯似乎很高興，他瘦削的身體一抖一抖的，還用手點破了幾個漂浮在空中的泡泡。
“陳梔，你在這裏等我。”
趙光離此刻看向陳梔，低聲說道。
陳梔看了一眼塔塔諾斯，又看了一眼趙光離。
她沉默了一陣。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絕望會說的任何話。”
死魚眼少女的聲音之中帶著與以往都不一樣的情緒。
趙光離從來都沒有見過死魚眼少女有如此的姿態。
塔塔諾斯很清晰地聽到了陳梔的這句話，隻是他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位扭曲騎士隻是拍了拍手：“【窒息之子】的力量最多隻能持續幾分鍾，那個女人就會出來了。”
“原子合金會對遭受過的負麵效果產生抗性，到最後甚至會完全適應我的【窒息之子】。”
塔塔諾斯坦然地說道：“如果打起來，會很麻煩。”
“好。”
趙光離點了點頭，踩著軍靴。
塔塔諾斯轉身，帶著趙光離朝著前方的陸地珊瑚溶洞走去。
………………
“為什麽……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蘇林大聲地質問道：“這樣一個來路不明之人……你居然會跟著它？”
“這完全不是你的作風！”
趙光離看著塔塔諾斯在黑暗中的背影，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不是我的作風。”
“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定律叫做【真香】，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蘇林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我怎麽知道那種東西……你是不是瘋了？”
“亞地獄區……如果這個珊瑚溶洞的背後真的是亞地獄區，你就……你就……”
趙光離一邊走著，一邊神色沉靜。
“你知道這個家夥給了我什麽東西嗎？”
“什麽東西？”
“權柄。”
蘇林大聲地說道：“你是白癡嗎……”
“不要說不合適的權柄了，就算是【詛咒】的權柄，你真的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嗎？”
“對方隻要殺了你，還是能拿回原本就屬於它們的權柄！”
“你這個……”
趙光離眼神微量，在黑暗的溶洞之中，看著奇形怪狀的陸地珊瑚。
遠處似乎有數隻長滿異常珊瑚的妖魔在沉睡著，周圍的一切都如同夢境。
他輕聲開口。
“天命。”
“它給我的權柄名字是……【天命】。”
蘇林愣住了。
“你再說……”
“天命。”
趙光離低聲說道：“執掌一切的天命權柄的一部分。”
“貨真價實。”
權柄是走權柄切割道路超凡者的關鍵。
一般而言，到達正式級頂峰的強者，都會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特質，也就是權柄，沿著這條道路，擊殺擁有相同權柄的存在，搜集權柄，達到一定量，成為高等。
當然，像不少特殊的職業，也有自己的晉升方法，例如解讀曆史文本獲取強大的石板魔物直接晉升的秩序係，和利用原子合金改造自身的構建係。
趙光離目前所擁有的力量，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詛咒】和【封印】兩個權柄。
曾經，趙光離能夠通過獵殺妖魔來獲取詛咒，但是現在，普通的正式級妖魔能夠提供給自己的權柄已經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至於【封印】權柄，這個權柄很是稀少，從趙光離晉升驅魔獵手的那一天起，就基本上沒怎麽提升過了。
“天命權柄。”
趙光離感受著從那純白的水晶上麵蔓延而來的力量。
那種東西……
這個世界真的居然會有這種東西。
與其說是天命權柄，用更為通俗地話來說，便可以稱為……
“主角光環。”
瀕死重傷但依然靠毅力生龍活虎的戰鬥能力。
一次又一次引發奇跡的可能性。
無人可比的運氣。
無可匹敵的天資。
趙光離……掌握了那一部分的【天命】權柄。
“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
蘇林喃喃自語，腦子有些空白。
“趙光離先生。”
“我們絕望會自曆史斷層之前，花費了無數的時間，搜集到了這些【天命】，雖然隻是整個權柄當中極小的一部分。”
塔塔諾斯沒有回頭，隻是一步一步以古怪的姿勢朝著前方走著。
“用你們古代人類的描述，便是‘氣運’。”
趙光離和蘇林沉默地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的溶洞中，出現了略微的光亮。
但也僅僅是亮了一點點而已。
一種壓抑的氣息湧現。
血肉和細胞都在一瞬間癲狂。
這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前方是無盡的黑海。
遠處，一輪血色之月如同魔鬼的笑容，對著世間的一切。
空氣中帶有奇異的味道。
不是腥臭，而是更為……更為讓人苦痛。
癲狂，醜陋。
遠處的黑潭如同大海，根本望不到邊際。
“這裏就是……【深淵境界】……”
趙光離說道。
“【聖樹庭院】連接了【亞地獄區】？”
塔塔諾斯搖了搖頭：“不……隻是我們絕望會開辟的通道而已……要躲避人類超級的監視，這樣的工程也算是浩瀚。”
“你們兩位，一個是純種妖魔，一個擁有了【多拉貢】心髒……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禦來自【深淵】的境界侵蝕……”
多拉貢……
趙光離的心髒猛地一抽。
這些對方也知道？
不對……
趙光離此刻突然想到了什麽。
馬修特曾經說過，這顆高等妖魔的心髒是他從【深淵境界】中獲取的。
但仔細想想，馬修特雖然是支配者，但始終隻是正式級的職業者。
他……真的能夠進入亞地獄區這樣的地方，取出這顆心髒嗎？
趙光離臉色微變。
“這裏是無盡遼闊的【深淵境界】的底層的一部分，我們絕望會的基地。”
“然後是……”
無盡的黑海之中，有什麽東西在翻騰著。
不斷地翻騰著。
海的深處，有什麽東西在湧動。
龐然大物。
“【扭曲騎士】……辛苦你了。”
一個蒼老睿智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海麵上波濤洶湧。
上方的紅月仿若處於虛實之間。
“智者先生。”
塔塔諾斯躬身，做了一個標準的人類貴族禮儀，不過這個禮儀似乎已經很早了，甚至能夠追溯到曆史斷層之前。
趙光離和蘇林嚴肅了起來，他站在溶洞的出口，麵對著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
大海之上。
有兩隻眼睛。
仿佛是鱷魚一般，漆黑的黑海之上，隻有兩隻眼睛浮在水麵上認真地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