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庭院的暗麵（三）
這是趙光離在天驅院圖書館裏找到的內容。
是趙光離查閱詛咒這個詞綴的時候得到的產物。
【不死詛咒】與其說是詛咒，不如說是一種病。
無法死亡，盲目癡愚。
由人類從亞地獄區【厄蘭魔都】所帶回來的絕症。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但……
在白術交給烽仙寺的資料中，卻並沒有如此詳細的記載。
除了最開始的記載類同以外，之後的內容似乎被縮略了極多。
“不死病，一種異常疾病，能夠重構細胞，延命增壽。”
“經過聯盟專家的實驗表明，染上這種病灶的人類，會大幅度提高生命力及壽命，獲得極高的細胞再生能力。”
“負麵作用可能會削弱智力和思維能力。”
緊接著是一張張研究資料的表格。
“這是從未知之地帶來的新的力量，是人類世界已知之地，無法掌握的力量。”
“聯盟的人員誤入了那些大恐怖的區域，才帶回來的物件。”
白術伸出手，麵帶笑容。
“在未來，聯盟會將區域分為【安定】【災厄】，以及不可知之地【亞地獄】。”
“而這不死的法門，自然是由名為亞地獄的區域所誕生的。”
烽仙上人看著手中的資料，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不死病……
若這個東西真的能夠達到永生，那聯盟為何沒有推行開來。
人類若是能夠永生，就意味著他能夠在超凡的道路上一往無前。
普通高等的壽命最多也就兩百年，從聯盟初創開始，烽仙上人走過了黑暗歲月，身上留下了無數的暗傷，大限將至。
年歲大了，他便越喜歡思考。
白術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
“不死病這種東西，當然是有風險的……”
“摧毀智力，剝奪理性……這些都是聯盟目前還在研究著的內容，畢竟處於試驗階段，否則也不可能應用於烽仙寺。”
白術打了個響指，動作優雅。
“不過，真理協會這邊已經給出了解決的方案。”
“降低理性，摧毀智力，這是不死病的負麵效果……”
“也正基於此，白閥的生化實驗室，製造出了這樣的東西。”
噗嗤……噗嗤……噗嗤……
從白術的手臂皮膚之下，慢慢地蔓延出無數的白色小蟲。
“【理性之蟲】，當然，我更加喜歡稱呼它為水形蟲，寄生生物體內，儲藏理性思維，在必要的時候，返還思維……”
“它能夠憑借著主人的原本的情緒控製行動，【水形蟲】和【不死病】的結合，便是真理協會目前所擁有的永生技術。”
趙光離和蘇林聽得很認真。
水形蟲剝奪並儲藏思維，不死病負責給予長生，兩者結合，保全了理性，同樣擁有了永生。
聽起來沒有什麽大問題。
但趙光離很清楚。
白術給出的不死病資料是少了很多內容的。
相比，水形蟲也是如此。
這個家夥……
是故意的。
趙光離聯想到三百年後烽仙寺中僧侶的模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結果已經注定了，那就是不死病和水形蟲結合之後的結果。
他們得到了永生，同樣化為了怪物。
這些都是既定的事實，就算是趙光離也無法改變。
烽仙上人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但他並沒有立即接受。
“我想要……再考慮。”
老僧侶如此說道。
白術似乎早就已經摘到了烽仙上人的回答，並不在意，隻是點了點頭。
“烽仙上人可以慢慢考慮，我們這邊，並不著急。”
“真理的大門，永遠向烽仙寺打開。”
白術離開。
並沒有將資料帶走。
“師傅……這些東西……很奇怪。”
破戒僧低聲說道：“永生……這種東西不可能存在。”
烽仙上人擺了擺手。
趙光離大概看出來一些，烽仙上人似乎能夠接受這樣的超凡力量。
這位老僧侶從天驅聯盟建立之前就已經存活了，度過了黑暗的時代，在黑暗中，無論是怎樣光怪陸離的奇景都能夠接受。
隻是，這不死病和水形蟲透露著邪性。
周圍包括破戒僧在內，所有的僧侶都露出了拒絕的神色。
“烽仙上人……似乎……非常讚同啊。”
趙光離看出了些味道。
烽仙寺繼續著平日的日常，但整個寺廟中出現了莫名的情緒。
而來自庭院深處，那位恐怖妖魔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直到有一天，烽仙上人斷掉了右手，從外界歸來，宣布徹底封閉山門。
據說是去討伐了一隻強大妖魔，但失敗了。
烽仙寺，人心惶惶。
“要崩潰了。”
深夜，趙光離站在閣樓之上。
“烽仙寺的最高戰力重傷，在庭院這種地方，已經無法存活下去了。”
“隻是……”
蘇林看向趙光離。
“隻是什麽？”
趙光離搖了搖頭：“烽仙上人的右臂斷裂處，我已經看過了。”
“相比起庭院那些妖魔的力量，似乎更像是人造的武器所造成的傷痕。”
“烽仙上人緘口不言……更像是一種故意的苦肉計……”
“果然啊，還是和白術說好了嗎？”
趙光離不算是當局者，此刻看得格外明白。
三天之後。
烽仙上人聚集了全體僧侶，聚於大殿之上。
麵色蒼白的烽仙上人先是祭祀祖先，然後宣布了接受來自真理協會的永生技術。
對於底層的小僧侶而言，其實並不在意永生是什麽……也不知道是什麽，隻是跟隨著師傅和師兄的步伐，僅此而已。
真理協會前來的人員不再是白術，而是穿著特製製服的數人。
他們的製服上有巨大的鑰匙圖案，這是真理協會的象征，【真理之匙】。
即使是三百年後的今天也未曾改變。
大殿中央。
一個紅色晶體被擺上台麵。
晶體之中有一個人型被固定在其中。
“等等……那是……血精？！”
趙光離有些驚愕。
不會錯的，那東西就是血精。
可是……
血精不是最近幾十年，才誕生的科技產物嗎？
這裏是……三百年前啊！
等等……如果眼前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那麽血精的發源至少要追溯到三百年前，應該是個很成熟的技術了。
為什麽……
趙光離心中被陰雲遮擋住一塊，如同冰山無法化開。
血精之中的人類，似乎還活著。
“上人。”一個真理協會成員躬身說道。
“晶體內部保存的是一名感染了【不死症】的患者，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被症狀環繞。”
破戒僧臉色有些難看。
“這……這就是……不死……”
真理協會成員麵容肅穆，仿佛沒有一絲情緒。
“我們攜帶著大量【水形蟲】的手術團隊已經抵達了烽仙寺……”
破戒僧看向烽仙上人。
“師傅，我們真的要……？”
“要不……”
烽仙上人此刻的臉部似乎已經有些扭曲化了，一道道暗氣隱約在眉宇中盤旋。
“那就……”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