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途愉快
從外部進入人類中心的方法很多。
其中最安全也是最快捷的方法，自然是乘坐官方的馬車，雖然被乘坐是馬車，但其實卻是正統的第四代蒸汽列車。
然後在人類中心，永不陷落之地的外圍下車，通過哨卡檢查才能夠進入內部。
而對於普通的商隊來說，最危險的，自然就是處於人類中心外圍這樣的不法區域。
永不陷落之地管控嚴格，犯罪率是整個人類領域最低的，聞名天下的巡夜人總部就在這裏。
數不勝數的強者，猛到能夠遮蔽漫天星空的怪物們就聚集在此。
香榭沒有去過人類中心。
她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很盼望能夠去人類中心看一看。
看看那裏的幅員遼闊，看看那裏的巨大城市。
隻是現在，香榭忽然覺得自己興趣寥寥。
此刻，整個紅楓葉商隊的氣氛略微顯得有些凝重。
是在得知到前方的商隊被盜匪殺死之後所表現出來的。
護衛們的臉上不再是那副輕鬆的表情，畢竟前不久剛剛打過照麵的商隊就這麽被全數殺死在這裏。
本質上是沒有人想死的。
“蘭斯先生，之前我們收留的那個少年怎麽樣了？”
香榭似乎想起了什麽，忽然問道。
“小姐，你說他？”蘭斯還沒開口，一邊的傑曼就開始露出了嘲諷的神色：“吃了睡，睡了吃，還能做什麽？”
“為什麽要讓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加入商隊？”
“他是去永不陷落之地省親的，能夠隨手掏出一個銀幣，家底應該相當殷實。”
香榭看著前方，神色思索：“在這樣的時刻，能幫一個人也是一個人了。”
傑曼一向看那個髒兮兮的東方少年不太順眼，不過此時他倒是沒有反駁，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家小姐的清秀的臉。
香榭小姐……
真是太好看了。
傑曼看著看著有些癡迷了。
“傑曼，認真一點！”
前方蘭斯先生低聲說道，傑曼這才清醒過來。
曠野的夜晚來得很早。
大約下午五時的時候，整個天空就一起變得漆黑了。
夜晚行進是商會的大忌，整個紅楓葉商會將馬車停了下來，然後在周圍安營紮寨。
趙光離坐在車隊的外圍，他收攏了自己的黑色襯衣，風還是呼呼地灌進他的領口。
他看著護衛們點燃篝火，自己則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蘇林，你說，他們在夜裏點這麽篝火，不怕遭遇盜匪嗎。”趙光離抬起頭：“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商隊已經被盜匪劫掠並且殺光了。”
和蘇林熟識之後，趙光離漸漸地已經不再用前輩來稱呼她。
主要還是因為，按照實際年齡來算其實蘇林真的大不了趙光離幾歲。
“夜晚不點篝火對於商隊來說可是比盜匪襲擊還要更危險的事情，小子。”蘇林有些輕佻地說著：“再說了，這些護衛也不是吃幹飯的。”
趙光離搓了搓手，微微靠近篝火，感受了一下前方的暖意。
“人類中心的管理過於嚴苛，導致了犯罪者無法在永不陷落之地生存。”蘇林伸出自己的小小觸手，遮蔽在陰影之中開始烤火：“十六年前就是如此，聯盟內部，永不陷落之地的強者太多了，那些被標記上的犯罪者，異常之人，隻要顯露行蹤，要麽死，要麽被迫離開永不陷落之地。”
趙光離此刻看著忙碌的人群：“強者……像萊茵家族那位一般的強者？”
在趙光離所有見過的職業者中，隻有那一位是毫無疑問的最強。
震天撼地，近乎於無敵的存在。
軍部內部的報告趙光離從沈禾那裏查閱過。
隻是一個人，一拳，便徹底摧毀了異常的源頭，蘊含著無數乖張離奇的夢魘城。
“那位嗎……”蘇林想了想：“那位可是站在人類巔峰的存在，聯盟有這種程度力量的人自然也是少之又少，事實上，我並沒有見過那個家夥。”
“隻不過那位存在的招牌石板魔物【巨神兵】實在是太出名了，是目前三大神序列當中唯一被掌握著的魔物。”
趙光離看著遠處燃燒的篝火。
“這麽說來，這位操縱【巨神兵】的強者，就是高等了？”
“不不不，這位存在可是完完全全的高等之上……”
趙光離和蘇林慢慢地聊著天。
夜晚的氣氛也並不熱烈。
商隊的成員此刻都圍坐在篝火之前，火焰燃燒著，原本應該是很熱烈的氣氛，已經今日白天所見到的屍體產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陰影。
趙光離也不尷尬，拿起一個黑麵包就開始慢慢地啃。
不得不說，最近這半個月，趙光離的適應能力得到了飛速地提高。
“趙光離先生，這幾天休息得還開心嗎？”
此刻，遠處那個名為傑曼的男人隨意看了趙光離一眼，陰陽怪氣道。
“還好，就是馬車可能有些顛簸了。”
趙光離很認真地回答道：“不過還是謝謝香榭小姐。”
“沒關係的。”香榭此刻正從最前方的馬車上走下來：“其實一直都沒有問，趙光離先生此去人類中心是要做什麽？”
“當然，不回答也是沒關係的。”
香榭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讓周圍的護衛們看得呆滯了。
趙光離啃了一口黑麵包，麵包又鹹又苦，不過他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吃這種東西的時候不皺眉了。
“上學。”
趙光離此刻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上學？”一向看不起趙光離的傑曼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我不會是聽錯了吧，你去哪個學院？”
趙光離一向不會和這種小配角一般見識，回答得很誠實。
“天驅院。”
在沉默了幾秒鍾之後，哄堂大笑。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哈哈哈……我不會是聽錯了。”
“你小子還真是會活躍氣氛啊。”
趙光離果斷地笑了起來。
人類中心邊境線外圍的城市，都已經徹底知曉超凡存在了，如果真的到了人類中心，那會是怎樣的光景呢，趙光離到現在倒是非常期待。
他右側手腕之上，漆黑的獵人詛咒閃爍過陰冷的光澤，和此刻歡脫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香榭笑了笑：“趙光離先生，你可真是幽默。”
“行啊，氣氛烘托大師。”蘇林用觸手比了個大拇指。
………………
曠野。
陰暗之地。
血液橫流，篝火熄滅。
“還是沒有……不在裏麵。”數個穿著盜匪裝束的男人手持著黑色火槍從遠處的馬車殘骸中走了出來，他們的身上帶著鮮明的血色。
“一定……一定要找到那個人的行蹤，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為首的男人聲音之中帶著殺氣和顫抖：“必須……”
“東南邊有篝火的痕跡！”
遠處，一個盜匪下馬靠近男人低聲說道。
“走。”
男人隻說了這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