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妥協的代價
窗外漆黑一片。
趙光離坐在巡夜人總部的皮製座椅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的感覺。
夏末的日子裏，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潮濕，趙光離皺了皺眉，將雕花的窗戶關上。
外部是無數的巡夜人把守著，這裏應該就是整個加德林最安全的地方了。
宋庭櫻端坐在趙光離的右側，她的坐姿優雅而溫柔，體現出了她良好的家風。
“這個就是宋滕野的女兒嗎，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
蘇林懶洋洋地說道。
趙光離站了起來，走向遠處，透過窗戶看向夜色。
“宋滕野，那個聯盟議員？”
“就是他，這個人在十六年前的人類世界就已經很有名了。”
蘇林沉聲說道：“宋閥原本在人類中心的勢力當中，絕對算不上是最頂尖的層次，姑且可以算是上層吧，但絕對不可能觸及到聯盟十席的地步，無論是自身的威望，還是家族的勢力。”
“相對於那些從曆史斷層之中傳承下來的超凡勢力，宋閥的底蘊不算太強。”
“但就是這樣的宋閥，居然能夠後來居上，那位老怪物宋滕野在其中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蘇林皺著眉。
“蘇林前輩，你是怎麽知道呢。”
趙光離有些好奇。
“現在外麵這麽亂，巡夜人到處跑，我剛才就順便去了一下他們的檔案室，找了一些關於宋閥的資料。”
蘇林揮動著自己的觸手。
“宋閥在過去的數十年裏大肆招攬強大的職業者，不拘一格，哪怕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死刑犯，隻要你擁有與自己罪行等價的能力，宋滕野就會收攏他。”
“隻要不是暗色教團那種反人類的存在，宋閥其他的似乎都不在乎，雖然別的勢力也是這麽做的，但宋閥卻是做的最出格，也是最頻繁的。”
“他們甚至會幹涉軍部法庭，教會的異種審判所，這樣被天驅聯盟賦予了獨立審判權利的組織，異端，叛逆，隻要強大，就無所不用其極地將他們招收進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宋閥的勢力越來越強，在巡夜人的記錄上，甚至招收到了超越正式級的存在，要知道，那種程度的職業者從生命體征上來講已經和人類有了明顯的區分，一舉一動都會對普通的生命造成影響。”
蘇林隻是一字一句地說著。
“趙光離，這個家夥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這一點我們都看得明白。”
“不過問題是，對方是宋閥的人，宋閥卻很複雜。”
“你要保護她，就代表你站到了宋閥這一邊，但這也意味著，宋閥的敵人對你也產生了些想法。”
蘇林看向趙光離。
趙光離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為了得到宋閥的青睞，所以選擇保護宋庭櫻？”
蘇林搖了搖頭：“未嚐不可。”
“保護好這個家夥，足以讓你未來在人類中心如魚得水，這就是現實。”
蘇林的聲音很重。
趙光離同樣搖了搖頭。
在這一點上，趙光離一向和蘇林是有分歧的。
“蘇林前輩，我要保護她，自然是因為我應該保護她，和她是誰，什麽身份沒有關係。”
“或許她長得難看一些，性格差一些，我會當場就走。”
“又或者是一個衣著襤褸，素質極差的老頭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她既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就已經給了我充足的理由。”
趙光離用手指敲打的窗台。
眼神看向靜謐的窗外。
“至於你說的什麽宋閥，貴族，我早就說過了。”
“我完全不在乎。”
蘇林深深地看著趙光離。
眼前的少年自萬裏大平原相遇開始，就給她一種非常不同的感覺。
之前蘇林就以疑惑的語氣問過。
“你就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趙光離缺乏敬畏，缺乏階級觀念。
任何一個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都應該清楚這個事實。
而特別是，人類中心那些被稱為貴族的人。
趙光離曾經說過，他是要去人類中心的。
在那個遍地貴族，處處是無間地獄的世界裏，他這樣的人，恐怕會死得極快。
“真是糟糕啊。”
蘇林在心中默念的。
趙光離這個小子還是挺不錯地。
蘇林已經製定好了計劃，到了人類中心之後，讓趙光離處於蘇閥的庇護之下，應該也問題不大。
蘇閥雖然比不上宋閥，羅斯柴爾德家族這樣的頂尖貴族，但同樣也是貴族的一員。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小子，老娘真是為你操碎了心。
此刻，宋庭櫻伸長著自己小小的脖子，朝著趙光離這邊看來。
她聽不到趙光離和蘇林的對話，隻是能夠看到少年在看著濃重的夜色。
今天夜裏已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讓宋庭櫻臉色越發慘白。
原本就不好的身體顯得更加地虛弱，伴隨著隱約的咳嗽聲。
就在趙光離打算去問旁邊的人要個火盆來給宋庭櫻烤一下的時候，趙光離的通訊器開始響動了。
天驅聯盟的軍部通訊器比起趙光離以前用過的要好得多，通過不同的波段，能夠確認發起通訊的人是誰。
白鴿。
“白鴿總長。”
趙光離拿起通訊器，宋庭櫻一聽，小耳朵也豎了起來，慢慢地挪到了趙光離的身邊。
“怎麽樣了。”
“趙光離軍士長，有這麽一件事情需要告知你。”
“當然，接下來我說的話，並不是站在一個軍部中尉的角度上來說的，而是作為一個職業者來說的。”
白鴿的聲音永遠都是那種溫和之中不加一點情緒的感覺。
趙光離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什麽？”
“放棄宋庭櫻。”
白鴿清冷的聲音浸潤著夜色：“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白鴿總長，你在……說什麽？”
趙光離幾乎無法相信通訊器另外一邊男人的語言。
“對方的戰力過於強大，明哲保身是上上策，趙光離軍士長。”
白鴿認真地說著。
“我們是軍部。”
趙光離低聲道。
宋庭櫻的小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對，軍部的職責是鎮壓災厄，守護民眾。”
白鴿坦然地說道。
趙光離幾乎是吼出來的：“宋庭櫻也是民眾。”
“不。”
到這裏，白鴿古井不波的情緒終於出現了一些波動。
“這一點你倒是說錯了。”
“宋庭櫻是貴族，而貴族，不是民眾。”
“那位支配者應該就要來了，我已經通知了巡夜人那邊撤離，當然，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