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燃起篝火
無盡黑暗的曠野之下冷風吹拂，隻剩下遠處零星的火光。
無垠的星空之下，趙光離打了個冷戰。
這裏是萬裏大平原。
人類境內最大的平原之一，仿佛沒有邊界一般。
完全看不到盡頭。
在黑暗的夜空之下，看向這樣的遠處，是一件很絕望的事情。
沈禾一言不發，將趙光離放下，然後將自己銀白色的狙擊槍背到自己的背後。
用來放置槍械的金屬箱早就在之前的戰鬥之中遺失了。
趙光離垂下自己的右手，任憑冷風掛過。
“沈禾少校，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做。”
趙光離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
沈禾似乎是才反應過來，她的眉宇之間有一些哀傷和疲憊。
女軍官抬起頭，周圍看了看。
“看起來，是陷入泥沼了啊。”
“這裏是萬裏平原，是人跡罕至的無人區。”
沈禾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
“沒有聯盟的交通工具，根本無法從這裏離開。”
濕漉漉的地麵踩上去有一種泥濘的感覺，此刻這裏似乎剛剛才下過雨。
“我們是否可以原路返回？”
此刻，趙光離沉聲說道，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沈禾轉過頭看了趙光離一眼：“事實上，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從哪邊過來的？”
趙光離聽到這個問題，剛想要回答，卻卡住了。
“萬裏大平原是整個人類聯盟內部境內最大的平原之一，邊界連通著【陷落王國】，【屠宰場】兩個災厄區，但是，這兩個區域的萬裏平原一側，幾乎是沒有軍部駐守的，趙光離，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沈禾的聲音之中透露出止不住的疲憊，她纖細的手指按著自己的眉頭，冰冷精致的臉龐有些泛白。
沈禾沒有等趙光離回答，而是看著遠處的黑暗，自言自語地繼續說著：“因為萬裏平原是天生的巨大屏障，將那些妖魔隔絕在外部。”
“除非是聯盟的製式裝備，否則，在萬裏平原，任何的生命都會迷失在此處。”
沈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輕輕地踩了踩地麵，修長的雙腿看上去依舊精致誘人。
“趙光離。”
“啊？”
趙光離莫名其妙被這位強悍女軍官叫了一聲，聲音不算太大。
沈禾轉過頭來：“抱歉。”
“原本，我是想讓你隨我一同前往災厄區，現在看來，是我的問題，導致了你遭遇了現在的局麵。”
沈禾看著趙光離，神色嚴肅認真。
趙光離搖了搖頭：“沈禾少校，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
“我的選擇。”
此刻，劇烈的強風刮過，在這幾乎沒有掩體的平原之上，沈禾筆直地站立著，皺了皺眉。
二十分鍾之後，少年和女軍官坐在巨大土堆的背後，點燃起了一堆篝火。
萬裏大平原的晝夜溫差很大，到了此刻，這樣的午夜時分，整個空氣中的溫度已經降到很低了。
即使是在這樣的夏日夜晚，也是如此。
至於這個火焰的點燃方法，也簡單地有些出奇。
沈禾親自演示了構建係法師的某種能力，火藥擴散。
打了個響指，伴隨著小型的爆炸聲，火焰燃燒起來，發出了畢波的聲音。
趙光離所需要做的，隻是往篝火之中添置一些幹柴。
趙光離感受著火焰燃燒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要想寫什麽。
假如說自己不離開黑鐵堡，憑借著自己見習職業的等級，必然能夠在鬆軟的大床之上睡個安穩覺，而不是在這裏。
趙光離拉了拉自己的風衣，將獵鹿帽壓下，這樣能夠更加暖和一些。
也僅僅是一些而已。
透過燃燒的篝火，另外一段的女軍官，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著沉默，還有那一副所有人都像是欠了她錢一般的表情。
她靜靜地坐在篝火旁，包住自己的雙腿，就這麽直愣愣的。
趙光離使用自己的餘光，此刻第一次非常認真地看著沈禾。
大約二十五歲的模樣，褪去軍裝的加持，可能還要更小一些。
在自己的前一世，也就是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的模樣。
那精致的美麗的臉龐沒有一絲的情緒，卻給人一種溫柔特殊的美麗。
很難相信，這樣的女孩，居然是擁有如此強大戰力的軍部職業者。
沈禾伸出手，隨手將一節幹枯的樹枝扔進篝火之中。
趙光離一愣，趕快製止：“少校，這是濕的的樹枝，最好不要放進去，還是盡可能地用這些幹的樹枝會比較好。”
沈禾有些懵懂地抬起頭看著趙光離，此刻的表情甚至有些憨厚：“是這樣嗎？”
趙光離點了點頭。
沈禾轉頭看向燃燒的篝火。
眼前的篝火，在黑暗的平原之上，就像是一葉小舟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趙光離。”
沈禾此刻突然開口：“那一天，你沒有來的原因是什麽。”
話題的轉變略微有些生硬，趙光離是這麽覺得的，不過，他也並不在意。
“沈禾少校，你有見到那個女人嗎？”
沈禾回憶了一下：“你是指那個……”
“顧欣桐。”
趙光離坦然地說道：“她在前一天晚上，襲擊了我。”
“哦。”
沈禾的反應比趙光離想得還要平淡。
“其實我已經想到了。”
沈禾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膝間：“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麽新鮮事的。”
“我從那個女孩身上，看到了偏執，病態，和強大……讓我想起今天到來的那些……”
說到這裏，沈禾的聲音停住了。
“暗色教團的人。”
“像這樣的人，最容易被暗色教團的教義所影響。”
“就如同自然界中的雷電，有極小部分的概率會成為沾染恐怖色彩的黑暗之雷一般。”
沈禾輕輕抬起頭。
趙光離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他歎了口氣。
沈禾所率領的花園小隊在這一次的事件之中全滅，似乎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沈禾似乎將根本的問題全部歸結到自己。
外部襲擊而來的正式職業者將其拖住，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趙光離能夠察覺地出來，沈禾就是這麽想的。
“少校。”
趙光離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提振一下沈禾的士氣，畢竟，現在兩人同在一條船上，想要離開萬裏平原，自己所能依靠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身邊這位軍部強者。
“之後我們要怎麽做，無論如何，我們最好先離開這個地方，想好下一步要做什麽。”
黑夜之下篝火之前，趙光離看著女軍官，非常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