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東西太假
千那國，龍市，古玩城。
秋風依依，梧桐葉落，滿地金黃。
“雖然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麽非要讓你跟著我，但本小姐這次是來古玩城，給爺爺拿七十大壽壽禮的。”
“你就老老實實跟著，別給本小姐添麻煩，明白嗎？”
一名紮著雙馬尾，身穿純白色紗裙，五官精致如天使的女孩說道。
她叫唐依依，龍市唐家大小姐，年僅二十，乃是唐家的掌上明珠。
“嗯。”
李元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他身高一米八，身體健壯，五官俊朗，穿著簡樸的牛仔褲搭配白襯衫。
不是特別帥，卻有一種冷漠的氣質。
“真是個木頭！”
唐依依搖了搖頭。
李元是他爺爺唐大年曾經在外麵撿回來了流浪漢，之後就住在唐家，幾乎不與人交流。
除了唐大年對他恭敬有加外，整個唐家，包括唐依依在內，都認為他是個怪人！
古玩城麵積很大，從入口，一直往裏走，到出口的位置，步行大約要走一個小時。
靠中間的位置，有很多露天的攤位。
一些小的攤販，在地上鋪塊布，就把各自物件兒擺放在地上。
各種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唐依依豪門出身，給爺爺挑選七十大壽的禮物，自然不會在地攤上淘撿。
她的目的很明確，進入古玩城後，就直奔聚寶齋。
這是古玩城名望最高，名聲最好，資曆最老的店。
李元和唐依依走了進去，裏麵還有幾位有錢人模樣打扮的男人，正在裏麵挑選物件兒。
“唐小姐，您來了。”
聚寶齋老板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看起來有幾分斯文。
“劉老板，我上次要的東西呢？”
“唐小姐，您瞧好咯，嘉靖年間宮廷琉璃馬！老爺子肯定喜歡！”
劉賀蹲下身子，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綢緞包括的盒子。
打開來一看，裏麵躺著一隻五色的駿馬。
五彩馬栩栩如生，肌肉線條細致，雙目有神，呈飛奔動作。
“劉老板！沒想到你手裏竟然還有這麽好的寶貝！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拿出來了，你買得起嗎？上次龍市國際拍賣會上，也拍賣過一隻同類型的五彩馬，雖然不是嘉靖年間，但價值高達三千萬！”
說話那人瞬間語塞。
三千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一般來古玩城的人都小有資產，卻也不敢傾家蕩產的買個物件兒。
聽見他們議論的聲音，唐依依滿臉開心。
既然他們喜歡，那麽爺爺肯定也會喜歡！
“劉老板，包起來吧，我這就讓財務給你打錢！兩千五百萬是吧？”
“誒誒，是的，唐小姐。”
“行！”
唐依依裏麵拿出手機，準備讓財務打款。
可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了一道突兀，略顯冰冷的聲音，“唐小姐，這是假的！”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氣氛都凝重了幾分。
古玩城最忌諱說的字就是假！
“這位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劉賀板著一張臉，極其不悅的說道。
聚寶齋開了六十多年，劉賀又從他父親手裏接過來，在古玩城擁有非常好的口碑，從不賣假貨。
劉賀從小耳濡目染，自小接觸古玩這個行業，眼光自然不差。
從沒出現過打眼的事情！
說句不客氣的話，劉賀在龍市古玩城，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劉家聚寶齋開了幾十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你不懂別亂說。”
“這裏可是聚寶齋！敢在這裏鬧眼子，知道後果嗎？”
“那你給我們說道說道，這物件兒哪裏假了，你今天必須講出個子醜寅卯來！”
聚寶齋內的幾位客人，明顯都很信任劉賀，紛紛幫腔怒懟李元。
唐依依沒好氣的白了李元一眼，“你胡說什麽！我來聚寶齋買過好幾次了，從來沒出現過問題，你不懂就把嘴閉上，別給我添麻煩。”
李元不惱不怒，而是幽幽說道：“琉璃最初是從青銅器鑄造時產生的副產品中獲得的，然後經過加工提煉製成琉璃，因為顏色多樣，又被稱之為五彩石。”
劉賀連連擺手，打斷李元，搶著說道：“說重點，隻要你能證明這物件兒是假的，我劉賀把聚寶齋都送給你！”
劉賀自信滿滿，他並不是賭氣，隻是對自己的眼光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這件嘉靖年間宮廷琉璃馬，他鑒定過無數次，也和家裏人討論過，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
他不相信，自己幾十年的眼光，會比不上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
“清朝以前是古法琉璃，采用琉璃石加入琉璃母，需要在一千四百多度的高溫下燒製，而後經過十多道純手工工藝的精修細磨。”
“其特點是，重量足，不易氧化變色，敲擊之下，有清脆的金石之音。”
李元走上前去，輕輕在琉璃馬上彈了一下。
聲音沉悶，像是大水缸裏麵發出的回音。
聽見李元講的頭頭是道，一下子震住了唐依依和幾位買家。
劉賀心神巨震，赫然發現，自己似乎輕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但他還是堅信，這東西就是真的！
“晚清之後，西洋琉璃傳入我國，二者極為相似，實際上卻有本質上的區別！”
“鑒別方法十分簡單，你取一鍋來，將琉璃馬放入鍋中，煮至水沸，真假便知！”
李元剛剛說完，劉賀便讓人取來一鍋，放在桌上。
後將琉璃馬放入鍋中，一群人都盯著這口鍋。
大約過了五分鍾，水開始沸騰。
所有人都看見，沸水中的琉璃馬，顏色逐漸變暗，“這是怎麽回事？”
不隻是唐依依，劉賀也懵了，這樣的變化，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西洋琉璃中的含矽成分高，蒸煮後，會色暗，量輕。”
李元撈起琉璃馬，擦幹後，放入稱上，“鑒定書上是g，現在隻有14kg！”
眾人恍然大悟，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元。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他們再看向李元的目光中，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和戲弄。
“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他就不是嘉靖年間的宮廷琉璃馬！”
劉賀昏了頭，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
李元淡淡一語，“我剛才說過，晚清以後才有西洋琉璃，晚清之間都是古法琉璃，難道製作這件琉璃馬的人，是從晚清穿越到嘉靖年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