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看見顧行北恢複自由,顧遠東慌亂起來,衝門外大叫:“唐波,唐波!”
“別叫了,他聽不見的。”秦淮風的聲音也從手術室裏冒了出來。
他和麗娜分別控製了一名醫生,用小刀頂在醫生的後背。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唐波!保安!”顧遠東緊張的不斷後退,他還沒走出手術室大門,就撞到另一個人身上。
小黑提著唐波的領子,把他從門外拖了進來,用無辜的口吻說道:“你找他啊?可惜他已經被我打成了一灘爛泥。”
“老、老板!”唐波又被揍成了豬頭,連門牙都被小黑一拳打掉了兩顆,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顧遠東拿起一把手術刀割開腳上的繩子,將手術刀隨手扔在不鏽鋼盤子裏,站起來說:“怎麽?還沒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他給小黑使了個眼色,小黑立刻走上前把顧遠東推到了手術台邊。
“你想要幹什麽?顧行北,你到底想幹什麽?”顧遠東沙啞驚叫,渾濁的老眼載滿驚慌。
顧行北拿出一份血液對比報告,扔在顧遠東臉上:“你看看這是什麽。”
“這是,這,你怎麽會有這個?”顧遠東看了一眼血液對比報告,頓時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這份報告上,驗的是顧遠東和顧行南的血液,匹配程度為陽性,比顧行北和顧行南的匹配程度還要高。
“器官移植的首選必定是直係親屬的最好。其實,早在20年前你就知道,用你自己的心髒就可以移植給行南,但是你怕死,從來都不肯承認。”顧行北親手揭露著顧遠東心底的黑暗,同時也在撕扯自己那份他以為早就能夠割舍的父子之情。
不管是商場還是為人處世,顧行北一直都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宗旨,可是麵對他的養父顧遠東,顧行北卻忍氣吞聲了一次又一次。
他不是沒有鋒利的爪牙去還擊,他是舍不得用自己的爪牙去傷害這個將他從孤兒院領出來,給他一個家的人。
就算那個人隻是利用他,對他沒有過一點點的親情。
一旁,顧行南怔怔的聽著他們的談話,慘白的臉孔上隻有一雙深陷的眸子瞪的老大。
顧遠東不敢看顧行南的雙眸,因為剛才那一瞬間,他仿佛在自己親生兒子的眼睛裏看見了恨。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件事根本沒有人知道。”顧遠東癱坐在手術台上,他似乎能夠預料到顧行北將會對他做些什麽。
秦淮風插嘴冷笑:“有本大醫學天才在這裏當然會想到這些最基本的醫學知識。還記得之前給行南做換心手術需要輸血的時候嗎?你和行北都抽了血,那時候我就對比了你和行南的血液對比,知道你才是最適合的心源捐獻者。”
“不,我老了,我的心髒不行的。行南,你要相信我,不是爸爸不肯救你,是爸爸的心髒真的不能用!”顧遠東向顧行南解釋,得到的隻是一張滿含絕望的表情。
顧遠東的自私被揭穿了,沒有人會相信他。
小黑按照顧行北的指示將顧遠東按上手術台,用唐波引以為傲的那種係繩子的方法將顧遠東的手腳固定。
顧行北對主治醫生問道:“上次董事長的體檢報告應該出來了吧,滿足手術條件嗎?”
主治醫生渾身發抖的從抽屜裏取出一份報道,回答:“檢查結果出來了,顧董老當益壯,除了有點風濕其他的都很好,非常符合手術條件。”
“嗯,那就拜托你了!”顧行北點點頭。
這番談話,徹底印證了顧遠東的猜測,顧行北真的想要用他的心髒一直到顧行南的身體裏。
不,顧遠東要的是父子平安,絕對不是為救兒子犧牲父親這種蠢事!
唐波趁著這個間隙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巧被顧遠東看到了,他急叫道:“快報警,唐波,找警察救我!”
“媽的!”唐波扶著門暗罵,他剛想帶著顧遠東給他的三百萬離開這個鬼地方,就被顧遠東出賣了。
小黑麵露凶相,擋在唐波身前,陰笑道:“老板,這個唐波我早就想殺了,聽我哥說這人在號子裏就不討人喜歡,不如也把他的心挖出來算了。”
放在平時,小黑吹這種牛唐波一定不會相信,但這裏是手術室,本來就是做挖心移植手術的地方。
他們可以買通醫生做一次手術,也可以買通他們做第二次。
唐波嚇得腿都軟了,噗通就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別挖我的心,我什麽都聽你們的。”
“這還差不多。”小黑說著,對著唐波那張討人厭的嘴臉又賞了一腳。
“哎呦!”唐波摔了個狗啃泥,心卻定了不少,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縱觀全局,唐波總算是看清楚了,現在一切都掌握在顧行北這一邊,跟著顧遠東是沒出息的,隻有轉而投靠顧行北才是上上策。
醫生們聽顧行北的指揮已經開始準備麻醉劑,顧遠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一會求饒一會謾罵。
“顧行北,你對得起我嗎?”
“你放過我吧,一定還有其他心源的!”
“行南,行南你告訴顧行北你不會要爸爸的心髒的!”
“顧行北我告訴你,你這樣對我,行南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顧遠東歇斯裏地的叫罵著,眼神掃過每一個可能會對他動惻隱之心的人臉上,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滿是猶豫的顧行南身上。
“你錯了,行南他恨你,不會拒絕你把心髒送給他。”顧行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應當是得意的,可是他就是半點都笑不出來。
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他的養父,就算沒有從他那裏得到任何親情,二十多年的相處也讓他難以下手。
顧遠東把最後的求生希望全部寄托在顧行南身上,完全不考慮沒有他的心髒,顧行南可能都後不過今夜。
“行南,爸爸要聽你親口說!你不會這樣對待爸爸的!”
顧行南似乎想要說什麽,可他張開的嘴,口中的話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他的眼眶又紅了,正如顧遠東說多,怎麽會有人能親手毀掉自己的父親?
顧行北看出他的猶豫,輕輕湊到他耳邊低語。
顧遠東看見顧行南聽完這番話之後,凝重的表情頓時舒展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真的?”顧行南握著顧行北的手。
“我保證。”顧行北對天發誓。
“你們在說什麽?行南不要相信他,顧行北恨我,他想殺了我獨吞顧氏集團的產業!”到這時,顧遠東已經在慘叫了。
顧行南給了顧遠東一個微笑,用輕微卻無比堅定的聲音說:“我要你的心髒,我要活下去。”
“聽見了沒?這叫做惡有惡報!”秦淮風得意的笑道,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很麻木。
“不,不行,我不想死,我不……”顧遠東驚恐的看著醫生在他麵前舉起麻醉劑的針劑。
正當手術即將開始的時候,幾道腳步聲闖入手術室,沈糖擋在醫生麵前,阻止道:“行北,不能這樣,就算再怎麽想救行南,我也不許你變成殺人犯!”
勞倫斯也抓住了一個醫生的脖子,厲聲道:“顧行北你是慕容家的女婿,也是皇室的人,我不能讓你給皇室抹黑。”
“你們都誤會了,我們隻是做換心手術,絕不是要殺人!”秦淮風連忙解釋。
然而,對於不明真相的旁人來說,秦淮風的這番解釋一點都沒有可行度。
喬見情勢危急,更是拔出了佩槍,抵在顧行北的腦袋上,“團長說的沒錯,皇室不允許有殺人犯。”
“糖糖,淮風說的沒錯,我們隻是做手術,相信我顧遠東不會死,行北更家會恢複健康。我們已經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顧行北怕沈糖過於激動動了胎氣,放低了語調細心安慰。
“可是,隻有一顆健康的心髒,怎麽能救活兩個人?行北,你不要騙我!”沈糖抓著就是不肯從顧遠東身前讓開,她的肚子是最有效地盾牌,誰也不敢上去拉她,就怕不小心讓她受傷。
“糖糖,不要激動,我會解釋給你聽!”顧行北慢慢靠近沈糖,勞倫斯給喬使了個眼色,喬才收起槍。
醫院是公共場所,這次發生槍擊案,他們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為了皇室的顏麵,他們必須忍耐。
顧行北想要解釋什麽,一旁的唐波似乎找準了機會,抓起顧行北割完繩子隨手扔在不鏽鋼盤子裏的手術刀就朝顧遠東身上刺去。
誰都沒料到唐波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顧行北為了保護沈糖分身不暇,喬的手雖然碰到了唐波的身體卻沒有搶下他手裏的刀。
一番撞擊後,唐波手中的手術刀還是插入了顧遠東的身體,所幸喬推了他一下讓本來想要插中腹部的刀子改插進了顧遠東的大腿。
“啊!”顧遠東痛的失聲大叫,他大腿上的傷口有十厘米大小,鮮紅的血液染濕了他灰色的西裝褲。
"快給他止血!"顧行北命令道。
秦淮風立刻拿著止血鉗和棉花跑過來。
“爸爸……”顧行南也虛弱的喚道。
“傷口很嚴重,但不妨礙做手術,我先給他縫合。”秦淮風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道。
小黑氣不打一處來,回過神來三下五除二就把唐波給收拾了。
“你不是給顧遠東辦事的嗎?做什麽又要殺他?”沈糖詫異極了。
唐波一副理所應當的討好樣子,站著血跡的臉上擠出一個笑:“顧遠東快死了,我總不能跟著死人混吧。我殺了他,你們就能相信我真心想要投靠你們。這種事情也不用髒了你們的手,我做幾年牢不要緊,隻要給我錢就好!”
“混賬!”勞倫斯最恨叛徒,軍人的飼養讓他根本無法忍受唐波的言語,一擊掌刀就把他劈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