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酒

  經過將近十小時的飛行,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熟悉的祖國。


  來往於身邊一個個黃皮膚黑眼睛的行人讓沈糖感到無比親切,她想起一首歌叫做《落葉歸根》,更想起一個人,她的父親。


  丁一還跟在身邊,沈糖沒辦法聯係沈清河,隻有等到晚上,她才有機會獨處打電話聽一聽沈清河的聲音。


  沈糖的行李比較多,這都要歸功於她的貼身女傭雲小容,雲小容怕沈糖各種不適應,恨不得把整個慕容莊園都給一起搬過來。


  相比之下,隻背著一個背包的宮小玲就顯得輕鬆得多。


  她根本就不需要行李托運,見大家都在等行李,口幹舌燥的就去超市買飲料。


  與此同時,另一個隻背著單肩包的男人正躲在暗處窺視著他們。


  易寒川的目標是沈糖,他渴望和沈糖靠近,就算隻是隨便聊聊一些瑣事都能有效緩解他的相思之苦。


  可沈糖周圍,左邊有丁一,右邊又有顧行北,根本就沒有他介入的機會。


  而且,易寒川也知道上次宮小玲失手之後供出了他,沈糖不會輕易原諒一個想要加害她孩子的人。


  他苦澀的笑了笑,快步跟上宮小玲的腳步。


  沈糖得不到手,就用宮小玲這個替代品泄憤也是不錯的。


  還沒走到機場超市,宮小玲就感到身後有一道人形尾行,她有些緊張,一回頭就看到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將他拖到了轉角處一個偏僻的廁所。


  “救命!嗯!放開!”宮小玲瘋狂的掙紮著,小高跟不停地向身後人的腳背招呼。


  易寒川低啞的聲線像是魔鬼的蠱惑,瞬間讓宮小玲失去了反抗,“怎麽?連我也不認識了?”


  “寒川?”宮小玲不再掙紮了,卻更加害怕,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易寒川從身後扳起宮小玲的下巴,和她一起擠進一個單間,反鎖了門。


  他從宮小玲的口袋裏摸出一個手機,開機的後28個未接電話清楚顯示出來。


  “你不是說手機壞掉了?現在又怎麽解釋?”易寒川憤怒的咬住了宮小玲的耳朵,後者想要發出疼痛的悶哼卻被一雙大手覆蓋淹沒。


  感到口中的腥鹹,易寒川的心情稍有好轉,鬆開了瑟瑟發抖的宮小玲,將她按在馬桶蓋上。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幹嘛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個惡魔一樣。小玲,告訴我為什麽不能讓沈糖流產?”易寒川用力鉗著宮小玲的下巴,疼得她淚濕了眼眶。


  宮小玲感到了從所未有的絕望,就算她深愛著性格大變的易寒川,她也絕對不會再背叛沈糖。


  “沈糖是我的朋友,沒什麽好解釋的。”她不敢看易寒川眼睛,隻能垂下長睫掩飾滿心慌亂。


  “朋友?嗬嗬嗬嗬!”易寒川突然放聲大笑,眼角的光的盡是鄙夷,“顧行北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心甘情願的給他賣命?”


  “沒有,一分錢也沒有。和顧行北沒有關係。”宮小玲強調。


  她偷看了易寒川一眼,對方的臉上的表情叫她心痛,可她又沒辦法遠離這個男人。


  愛就和水一樣,潑出去了就永遠收不回來,就算那個人是凶手,是撒旦。


  易寒川的冷笑戛然而止,換來的是一聲沉悶的巴掌聲。


  宮小玲被扇了耳光,額頭撞到了牆壁上,眼睛裏倏的湧入了一片深紅。


  她的頭很痛很暈,直覺告訴她,她可能破相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顧行北給了你什麽好處?”易寒川沒有半點憐憫,再一次朝宮小玲舉起了拳頭。


  血色中,宮小玲鼓起勇氣去麵對易寒川的視線,自嘲的笑了笑。


  那個男人的眼睛裏,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就連憤怒都不是因為她。


  宮小玲是易寒川的出氣筒,沈糖的替代品,夠了,這麽卑賤的愛真的夠了。


  “什麽都沒有。”她搖搖頭實話實說。


  “啪!”意料之中的手掌從天而降,宮小玲緊緊比起眼睛準備好承受痛苦。


  可易寒川的手掌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重重的重擊在她身後的牆壁上。


  易寒川貼著她的耳朵喘著粗氣,似乎正在用力忍耐著什麽。


  這一刻,宮小玲好不容易豎起的心牆又被打破了。


  淚,像是絕提的湖水蔓延,沾濕宮小玲紅腫的臉頰。


  “寒川,不要再傷害糖糖了,成全她的幸福好嗎?”宮小玲握住易寒川的砸在牆上磕破的手掌,疼惜的安慰。


  “做夢!”易寒川狠狠的推開她。


  機場裏,沈糖已經取到了全部的行李,正在分頭尋找宮小玲。


  “小玲,你在裏麵嗎?”沈糖探頭進來,喊了一聲。


  廁所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


  最末哪一間,易寒川緊緊捂住了宮小玲的口鼻,直到沈糖離開。


  “丁伯,她不在裏麵。機場那麽大,小玲會不會迷路了?”沈糖的腳步聲慢慢變遠。


  易寒川才敢鬆開宮小玲的嘴,虛脫一般靠在門上。


  “太危險了,我不能再讓糖糖傷心了。”宮小玲像是喃喃自語。


  說著撥通了沈糖的電話:“喂,糖糖,我有點急事已經打的回家了。你不要找我了。”


  沈糖狐疑的掛上電話,對著南夏聳聳肩,“小玲說她先回去了。”


  “回去了?不是說晚上還有一場酒戰……”南夏不小心說漏了嘴,趕緊捂住嘴巴。


  丁一一聽到‘酒’字耳尖就變得特別靈敏:“什麽酒戰?”


  “不就是接風酒宴麽?準備了好多五糧液。”秦淮風早就打探到丁一唯獨就好這一口酒。


  接機大廳,顧行南早就等在那裏,福伯站在他身後。


  顧行北沒料到顧行南回來接他們,隻怕說漏了嘴,趕緊先問道:“行南,晚上接風用的五糧液備好了沒?”


  顧行南有些莫名,“有啊,酒窖裏至少還有兩廂。哥哥,糖糖我可想你了。糖糖,陪我吃飯好嗎?”


  沈糖抵擋不了顧行南那張人物無害的臉孔,尤其是比例接近完美的猶豫眼眸,總是能讓沈糖說不出一個‘不’字。


  “好。”沈糖不由自主的點頭。


  見狀,顧行北和秦淮風不約而同的揚起嘴角,就連丁一也沒有出言阻止。


  傍晚十分,眾人在晚霞的輝映中來到顧家。


  顧遠東去外地出差,要後天回來,顧宅中就沒了約束。


  悶悶不樂了好幾個月的顧行南,今天笑的特別開心。


  速來滴酒不沾的他也因為親友的到來,淺淺的喝了小半杯,要不是沈糖擔心他的身體攔著不讓,恐怕也是要加入顧行北和丁一的拚酒大戰中。


  “丁先生,要和我比試酒量就必須要有賭注。”顧行北在台麵上擺出一排五糧液,氣勢洶洶的說。


  丁一不屑而笑,解開了領口的一粒紐子,“丁一我活了五十多年還沒遇到酒量比我好的人!顧行北就算你比我年輕,比喝酒也一定比不過我!”


  “好,如果我贏了你就不許阻止在國內期間我和沈糖的接觸。”顧行北伸出手掌。


  “好,如果你輸了就不許再出現在小姐麵前!”丁一也伸出手掌。


  兩個男人的掌心重重握在一起,達成了協議。


  “太棒了!他中計了!”秦淮風和南夏激動的抱在了一起慶祝,隻有沈糖扶著額頭看他們的鬧劇。


  早先時候,秦淮風就命人向顧行北的五糧液瓶子裏兌了一半水。


  顧行北喝稀釋過的,丁一和純的,誰勝誰負不言而喻。


  可丁一卻沒有想到秦淮風還有這一招,見顧行北連喝了七八杯都臉不紅氣不喘,竟然出現了一種久逢知己千杯少,英雄惜英雄的感觸。


  很快,品酒比賽就進入了白熱化,丁一和顧行北都扔掉了拇指大小的小酒盅,改用吹喇叭式的整瓶豪飲。


  一眾人都看的心驚肉跳,顧行南從沒見過有人會這般豪氣雲幹的喝酒,竟然也拿起酒瓶躍躍欲試。


  “行南,別做傻事!”秦淮風搶下顧行南的酒瓶,後者露出委屈的模樣。


  南夏看見倒在桌上的兩隻空酒瓶,已經從一開始的興奮雀躍變得焦慮不安,甚至開始勸酒。


  “糖糖,我勸不動,你快讓他們住手!這酒一瓶就是一斤,52度的五糧液這麽牛飲會出問題的!”南夏看見顧行北和丁一的臉色都從最開始的通紅變成了現在的慘敗,額頭滿是冷汗,就知道他們都有一些輕微的酒精中毒的症狀。


  沈糖先去拉丁一,“丁伯,不要勉強喝了。”


  “不,小姐,丁一一定要把這個粘人的蒼蠅趕走!”丁一噴出一股強烈的酒氣,幾乎就要將沈糖熏暈。


  沈糖再去勸顧行北,發現顧行北的麵色比丁一要好一些,身形卻有些搖晃。


  “顧行北,別喝了,你們都醉了!”


  顧行北握住沈糖的手心,堅定的說:“我一定要把你搶回來,我顧行北不會輸!”


  秦淮風聽見顧行北說話的時候有些不受控製,悄悄檢查了他的酒瓶後駭然大驚。


  那瓶兌了水的五糧液早就被喝光了,現在顧行北喝的是真真的52°的純五糧液!

  “顧行北,你是我遇見過酒量最好的人!”扔掉手裏第二隻空酒瓶,丁一搖搖晃晃的又拿起第三瓶。


  顧行北重重的喘息著,一斤多五糧液下肚,早就超過了他的極限,此時隻有強大的信念製成著他。


  “丁伯真海量,不過我不會輸給你。”顧行北也抄起桌子上的第三瓶五糧液,拉開了瓶蓋。


  透明的酒瓶在白光燈下碰撞出一些晶瑩,他們相視而笑,仰頭豪飲。


  “夏夏,吉尼斯紀錄喝白酒最多的人是多少來著?”秦淮風震驚了。


  “至多也沒有幾斤吧。”南夏去拉沈糖的胳臂。


  眾人都感覺到一絲不安,酒桌上再沒有人說話,所有的視線都不斷來回在越演越烈的拚酒戰中。


  直到丁一不斷下咽的喉結突然停止不動,麵色從慘白變成了煞白,無數豆大的汗珠動他的的鬢角溢出來。


  沈糖察覺到了不對,趕忙上去扶住他。


  丁一抱著肚子,艱難的說:“小姐,丁一沒用……”便失去製成從椅子上滑倒在地上。


  “丁伯?丁伯?南夏,快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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