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來救我

  “行北,我被幾個出品人灌酒,喝醉了,你快來救我,不然,我就要被……嘟嘟嘟嘟……”


  顧行北無奈,電梯正好到了停車庫,顧行北耐下性子,極力用柔和的語氣對沈糖說:“別再任性了,我現在有點事出去一下,待會回家。你乖乖在家裏等我!”


  看著顧行北離去的高大背影,沈糖隻覺得像是被放空了氣的氣球,渾身被掏空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明明,她想要留住男人。


  明明,她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沈糖孤單單的整理著房間裏殘留著的狼藉。


  然後,將自己全部浸泡在溫熱的水中。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浴缸的晃動的水麵上似乎不斷上演著男人從電梯裏離開的那一幕。


  上一秒,顧行北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和她一起回去,下一秒,就為了白微微一同電話匆匆忙忙的離去。


  這一切,不用解釋,也能一眼分辨出男人的心中裝的是誰。


  也不知在水中坐了多久,若不時她的時機發出柔和的鈴聲提醒她,恐怕就算浴缸裏的水變得沒有一絲熱度,她也不會從悲傷中回神。


  “糖糖,我……心情不太好,想要聽聽你的聲音。”易寒川沉靜的聲線傳了出來。


  沈糖也不知怎麽的,一聽到易寒川的聲音,就出現了一種與他同病相憐的感受。


  前些日子,易寒川曾經說過,宮小玲離開他了。


  沈糖心想,易寒川的失落,是不是也是為情所困?與她同病相憐呢?

  可不管易寒川的心情如何,沈糖都沒有辦法去安慰他,因為她此刻也處在心思的邊緣,也需要別人的安危。


  易寒川說完,雙方在電話中都沉默了。


  沈糖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回憶中,易寒川則小心翼翼的揣摩著沈糖的想法。


  “你哭了。”易寒川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他聽到沈糖微弱的鼻音,和抽氣聲音。


  “沒有。”沈糖一開口,完全暴露了她哭啞的喉嚨。“我感冒了。”


  她心虛的解釋。


  易寒川是沈糖的曾經,讓她第一次刻骨銘心的品嚐過心碎滋味。可也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傷痛,讓她能夠堅強的麵對現在的感情和自己的處境。


  她不願再做當初那個處處被人保護的公主,她要成為可以保護自己和愛人的女王。


  並且,她正努力著。


  “顧行北欺負你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慌亂,帶著死死怒意。


  易寒川想到,在美國的時候沈糖曾經帶著一身被侵犯的傷痕,楚楚可憐的出現在荒無人煙的街頭。


  但是,沈糖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她是逃出來的。


  若不是遇見了自己,誰又知道沈糖是不是會被那些不安好心的壞人抓走?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沈糖吸了口氣,強壯鎮定。


  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沈糖終於走出了易寒川帶給她的陰影,說服自己可以和他做普通朋友。


  然而,和這個普通朋友之間,她無論是出於各種原因和考量,都不願和他過於親密。


  “我怎麽能不管,你不開心我也會心痛。告訴我,他是不是對你不好?”易寒川追問著,隻要沈糖能夠對他敞開心扉,他就有機會重新走入她的心。


  尤其是現在沈糖和顧行北發生了不曉得矛盾,正是易寒川在沈糖心中鹹魚翻身的好機會。


  “我很好,顧行北也……很好。”沈糖的聲音有些顫抖,尤其是說到顧行北也很好的時候。


  顧行北自然過得很好,他左擁右抱,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隻有她沈糖那麽傻,一直信任顧行北這麽做是有苦衷,是逢場作戲。


  若不是白微微發來的那張床照片,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不知道顧行北早就已經假戲真做。


  樓下傳來一陣車子刹車熄火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用鑰匙開門卻打不開的聲音。


  沈糖渾身一震,內心掙紮。


  顧行北回來了!他來找她了。


  “沈糖,你到底在做什麽?竟然把門鎖都換了!”顧行北幾乎咆哮的抱怨。


  剛才,他從幾個電影出品人手中將喝醉的白微微解救出來就交給小黑送她回去,自己則飛一般的趕回來,沒想到沈糖不僅將他關在屋外,還把家裏的門鎖給換了。


  這種被拒之門外的感覺,讓顧行北難以忍受,就好像是被沈糖拋棄一般。


  浴缸裏,沈糖拿著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門外傳來的一下下用力的敲門聲,就像是敲入了她的心裏,讓她感到又心慌,又心痛。


  但是,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顧行北進來,狠狠的侵犯她了。


  愛,建立在男女雙方的忠誠之上,其中隻要有一方不忠誠,這份愛就會破碎。


  顧行北和白微微發生的事情,讓他不配再擁有沈糖的心和身體。


  易寒川的電話還未掛斷,他也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糖糖,顧行北來找你麻煩了?你把他關在門外了?別急,我現在就來救你!”


  “不,別!沒事的,你聽錯了!我一點事情都沒有!”沈糖一著急,有些語無倫次。


  易寒川卻不會相信沈糖及不嫻熟的說謊技巧,一口咬定的說:“我能聽出來,你的呼吸很慌亂,我想要看見你,保護你。這是我欠你的,如果你生活的不好,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別再說了,我真的不用你擔心!”沈糖煩躁之下拔高了音調。


  被守在門外的顧行北聽到了,他一邊敲門一邊質問:“沈糖,你在和誰說話?誰在家裏?”


  沈糖煩惱極了,不論是顧行北還是易寒川,她都不想和其中任何一個人說話,可這兩個男人就像是橡皮糖的一樣死纏著她。


  “你要我不擔心也可以,和我見麵,讓我親眼看見你生活的很好,我就相信!”顧行北趁機提出要求。


  “我……”沈糖猶豫了。


  “沈糖,開門,我已經沒有耐心了!”顧行北的語氣冰冷到幾點,沈糖置身在本就有些微涼的浴缸水中打了個冷戰。


  易寒川再度追問:“隻要你讓我相信你真的過得很好,我也能放心了。明天和我一起吃晚飯!”


  門外和電話裏的聲音都快要把沈糖逼瘋了,尤其是顧行北憤怒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可以讓沈糖感到頭皮發麻。


  她想不出,世界上怎麽會有做錯了事情還能表現的這麽理所當然,凶神惡煞的。


  一想到,之後幾天可能天天就會遭到這樣的待遇,沈糖連這個家都不想回了。


  “好,我答應你。但是,隻是吃頓晚飯,之後我就要回家。”沈糖像是故意和顧行北慪氣一樣,咬著下唇死死盯著大門。


  “一言為定,明天下班我來接你!”易寒川的聲音愉悅起來,生怕沈糖反悔一樣,飛快掛掉了電話。


  沈糖無力的放下手機,從浴缸裏爬出來,穿上浴袍坐在被顧行北敲的搖搖欲墜的大門後。


  “別敲了,我不會開門的。”


  “為什麽?這裏是我們的家!我是你的丈夫,你有權利進來!”顧行北義正言辭的說。


  沈糖終於肯和他搭話了,這樣顧行北稍稍安心,語氣也不再激進。


  “可我也有權利需要靜一靜!你去找白微微吧,她喝醉了,需要你照顧!”沈糖全身發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這是她的氣話,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能聽出來,這句話中每一個字都是反義詞。


  但顧行北偏偏也被氣的失去了理智!或者說是無法再縱容沈糖的任性。


  “什麽?你叫我去找別的女人?沈糖,你就那麽不想看到我?”顧行北的聲音冷得像冰,刺入沈糖柔軟的心間。


  沈糖啞然了,無言以對。


  她不想的,一分鍾一秒鍾都不願意顧行北去陪伴別的女人。


  然而,所有她最無法忍受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張顧行北和白微微的床照給了沈糖致命一擊,讓她無法在安慰或者欺騙自己。


  也讓她無法再去相信男人說出每一個字。


  “好,這是你叫我走的!我聽你的,陪白微微是麽?我現在就去陪她!你千萬別後悔!”顧行北怒氣衝衝的走了,留下一連串快速又沉重的腳步聲。


  沈糖卷落在大門和地板之間的角落,將自己藏在暗影之中,她哭得很傷心,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老板,咱們去白小姐家?”小黑聽到了樓上的爭吵,小心試探。


  顧行北給了他一個殺人不見血的眼神,怒道:“去什麽去?回顧宅!”


  “是!”小黑點頭哈腰,發動了車子。


  翌日,沈糖盯著兩個熊貓眼一整天都躲在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裏,顧行北也陰沉著臉,無時無刻撒發出比平日裏幾倍之多的寒氣。


  麗娜一看兩個人萎靡不正的模樣,就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升級了,可她隻是男人的助理,不到必要時候不會插手他的私生活。


  顧行北選擇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都沒有發現下班之後,公司大門口出現了一輛奢華商務車,將他的妻子接走。


  這一幕,卻落入麗娜眼中。


  “顧總,沈糖她……”麗娜剛想要提醒顧行北,就被後者沉聲打斷。


  “不要在工作的時候和我提到她!”


  “是!”麗娜恢複嚴肅的表情,從窗口坐回座位。


  裝修的美輪美奐的西餐廳中,易寒川請了以為拉小提請的樂師為二人的燭光晚餐增添了幾許浪漫的氣氛。


  隻可惜,沈糖根本無心欣賞美妙的琴音和四周特意為她點燃的上百根蠟燭。


  “伴奏,燭光,心形牛排,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歡的。但是,你現在看上去很不愉快。”易寒川疼惜的說。


  沈糖心不在焉的切割著盤子裏的牛排,愛心的形狀早就被切的麵目全非。


  “嗯?你在和我說話?”她這才驚醒。


  易寒川凝眉看她,想要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掌心,沈糖觸電一般抽了回來。


  “這牛排很好吃!”沈糖岔開話題。


  從前,隻要她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就會想到浪漫有情調的地方待一會,心情就會平複。


  今天,易寒川幾乎把他能想到的沈糖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請了出來,卻還是無法博得美人一笑。


  “你一口都沒還沒吃。”易寒川拆穿了這個毫不高明的謊言。


  “嗬嗬,我現在吃。”沈糖尷尬的笑了兩聲,把牛排送入口中。


  上好的牛排肉加上鬆露汁,堪比人間極品,但從沈糖嚼牛排時候的樣子,卻好似如同嚼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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