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掙紮

  “為什麽你的書,還有你的身上有一種異於香水的香味,更像是一種天然的藥香味,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沈糖閉著眼睛,靠在南夏的肩膀上嗅著這種她所謂的藥香。


  南夏輕笑,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小鼻子還真靈!我身上的呀,就是藥香味,是我自己用藥草配出的味道,平時在醫館待久了,身上總會沾染各種中藥的味道,這個香囊裏麵就是我用來遮住藥味的香草。”


  沈糖接過那枚精巧的香囊,瞬間被吸引了。


  “好精致,好香。”她稱讚道,卻對這個小物件愛不釋手,“南夏,你怎麽對藥草那麽了解啊?”


  南夏臉上有著一貫的笑容,給人一種安然的感覺。


  “老師來了。”南夏提醒道,卻沒有回答沈糖的問題。


  沈糖將南夏的香囊偷偷塞到她的手心,朝她吐了吐舌頭,翻開課本,專心的聽這三堂課。


  等到三節課結束,沈糖已經快累得神誌不清了,一天的工作混合著各種企業管理的知識將沈糖的腦袋攪成了漿糊,她揉了揉太陽穴,將手中的咖啡喝完。


  “南夏,我要回去了,太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哦。”沈糖的笑中帶著些許疲憊。


  南夏點頭,拍了拍沈糖的肩膀,兩人在停車場分道揚鑣。


  沈糖特意在開車前喝了一杯咖啡提神,她對自己的車技沒有那麽有把握,還是專心點好。


  “啊!”


  沈糖一個急刹車,險些撞到一個男人,她嚇得驚叫,連車裏的安全氣囊都啟動了,可見這個刹車有多麽惡急、多麽的徹底。


  她關閉了安全氣囊,氣憤的下車。


  “先生,這是公路,不是斑馬線,您怎麽能隨便這樣衝出來呢?這樣很危險的!”沈糖的語氣中免不了帶了些責怪。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怕,可是撲麵而來的濃濃的酒味讓她又皺起眉來,敢情這是個酒鬼?

  “糖糖!”


  什麽?男人緩緩直起身,沈糖這才看出來,這哪裏是什麽酒鬼,這是易寒川?

  “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沈糖趕忙搭把手扶起他,可是鼻尖濃重的酒味讓她難受。


  易寒川醉的連站都站不穩了,感受到沈糖的攙扶,他努力靠著車站穩了。


  “糖糖,你為什麽要跟顧行北在一起?你為什麽不要我了?我那麽愛你,那麽愛你……”易寒川雙眼都聚焦不了,可是還是緊緊地鎖住沈糖的雙眼。


  “七年來,我是那麽的愛你!”易寒川吼道。


  沈糖沒在意,全然當他是醉話,她掏出手機來,想打給宮小玲,讓她把她的男人領走,可是易寒川歪歪扭扭的,沒人扶就要倒了。


  “寒川,你醉了,回家睡覺吧!”沈糖隻好先穩住他。


  可是易寒川哪有那麽輕易對付!應該說喝醉酒的男人都不好對付。


  “沈糖!你是不是覺得顧行北他比我有錢,是不是他比我厲害,所以你才會拋棄我,是不是?”易寒川使勁的搖著沈糖的肩膀,幾乎都要把沈糖搖散架了。


  “你喝醉了!”沈糖生氣地喝道,雖然她對他的話生氣,可是還沒有到跟一個神誌不清的人計較的地步。


  易寒川放棄了搖晃沈寒,卻開始吻她了。


  “易寒川,你放手…放手!”沈糖極力的躲開,推搡著他。


  可是易寒川再怎麽醉酒,他也是個男人,力量間的懸殊讓沈糖快要躲不開。


  “你不愛我了嗎?糖糖,你喜歡錢,我給你錢,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你離開顧行北,回到我身邊好嗎?”易寒川滿身的酒氣,說的卻是心裏話。


  沈糖徹底怒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易寒川。


  “你說的都是放屁!易寒川,你捫心自問,到底是誰先離開的誰?我逃了婚禮,不顧大雨,跑到你家門口,你出來見我了嗎?是你,是你易寒川,你早就背著我跟宮小玲在一起了,你別忘了,她還懷過你的孩子,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數落我!”沈糖將心中堆積的氣都發泄出來。


  她抓狂的撓了撓頭發,似乎還是不解氣。


  “你對得起宮小玲嗎?她為你壞過孩子,你這顆心對得起她嗎?”沈糖指著易寒川的胸膛問道。


  易寒川抓住了她的手,還想要將她摟在懷裏。


  沈糖拚命掙紮,一手已經拿出了手機,顧行北!顧行北!


  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麽,在哪裏,她還是下意識的撥打了顧行北的電話。


  啪!沈糖還沒將電話放在耳朵旁,就被易寒川打在了地上,連同車鑰匙一起被拍飛了,“糖糖,我後悔了,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吧,我們回到七年前,我們重新開始,沒有顧行北,沒有宮小玲,好不好?”


  沈糖對易寒川這種無理取鬧已經無語了,但是她沒有放棄掙紮,上一次在酒店套間的惡夢如同發生在昨日似的在沈糖的腦中再現。


  “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沈糖怕了,她的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你不是說過要嫁給我的嗎?你不是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嗎?”易寒川不死心的問道。


  安靜的馬路上隻能聽見兩個人的爭執,卻不見來往的車輛,現在已經十點多,這條路又有些偏僻,沈糖就是叫了救命也沒人聽得見。


  她慌了!

  “易寒川,你放手,我不愛你,我更不要嫁給你,我已經嫁人了!我的丈夫叫做顧行北,你不要碰我!”沈糖企圖又顧行北的身份來讓易寒川恢複理智。


  可是易寒川此時最恨的人就是顧行北,沈糖的這句話又讓他的自尊受到了重創。


  “顧行北他有什麽好?你為什麽要嫁給他!不,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易寒川的。”易寒川吼道,將沈糖拉到自己懷裏,說著便吻上了沈糖。


  沈糖的口腔中全是烈酒的味道,她厭惡的轉頭,可是易寒川卻用手固定她的頭,不讓她亂動。


  “唔……”


  沈糖幾番掙紮無果,她慢慢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不好訊息,她知道,自己再不逃就完蛋了!

  她一個抬腿,膝關節正好踢中了男人的襠部。


  易寒川一個吃痛鬆開了對沈糖的牽製,沈糖趁著這個空檔,趕緊打開了車門,將自己反鎖在裏麵,她抱著頭,不敢去看外麵的顧行北。


  隻是嚶嚶哭泣!


  兩次這樣被強迫的回憶,還是同一人所為,她能不怕嗎?


  這個人,竟然還是自己曾經相戀七年的男朋友,沈糖覺得不堪回首。


  易寒川一陣痛過去了之後,開始拍打車窗,“糖糖,你出來啊,出來啊!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我是太愛你了……”


  就在沈糖快要絕望的時候,那隻被易寒川打掉的手機亮了一下然後又滅了。


  沈糖一直哭,一直哭,易寒川大力的拍打車窗更讓她絕望,她意識到,如果易寒川真的將車窗打碎,那今晚的她肯定逃不掉了。


  “顧行北,顧行北,救我……”沈糖囁嚅著,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心中還是把這個名字當成保護傘。


  易寒川見沈糖躲在車裏,跑到草叢裏去找些什麽……


  另一邊的顧行北一直拿著手機,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沒有帶手機,又或者是手機沒電了,再或者……


  “不!”他否認了這些假設。


  他知道沈糖暫時是安全的,可這安全持續不了,多久,他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立刻撥了一個電話給小黑。


  “夫人上的補習班在哪?”顧行北的語氣還是在偽裝下顯得冷酷無情。


  “金盛大廈。”


  他立刻拿起外套,開著沿著金盛大廈的馬路往沈糖所住的禦都小區走去。


  突然,顧行北一個刹車,他趴在方向盤上,給秦淮風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


  “我能在哪兒啊!正在從公司回家唄!”秦淮風耳朵裏塞著耳機,手還在方向盤上。


  公司?秦淮風的家族企業也就是天翔的公司的總部大廈裏金盛不遠。


  “易寒川想要對沈糖不利,你轉到朝陽路向禦都小區走,快點!”顧行北不忘叮嚀,手指不自覺的敲在方向盤上。


  他把車燈關上,整個人籠罩在黑夜中,前方不遠處就是沈糖那輛白色的suv,他如鷹凖般的雙目死死盯著車一動不動。


  夜冷的不像話,車裏的暖氣也抵不過顧行北身上與生俱來的寒冷氣息。


  沈糖蜷縮在駕駛座上,剛才易寒川消停了一會,沒想到他卻到草叢裏找到一個鐵棍,類似汽車保險杠的長度。


  “糖糖,你再不下來我就砸車了!”易寒川威脅道,雙眼被酒精衝的十分迷離。


  沈糖抱著頭,任由淚爬了滿臉,她不敢開車門,可是……


  倘若易寒川真的砸了車門,那她今晚的命運可就難說了!

  “糖糖,我數一二三,我可真砸了!”易寒川的食指指著車裏的沈糖,車窗都能倒映出他與平時不同的猙獰麵孔。


  “一……”易寒川伸出了一根手指,另一隻手握緊了鐵棍。


  沈糖拚命的搖著頭,“不要,不要……”


  “二……”他伸出了兩根手指,手中的鐵棍已經嵌入了他的手掌,蓄勢待發!

  沈糖哭得更凶了,各種記憶盡數湧起,她不敢相信曾經那麽軟弱的男人竟然兩次三番想對她不軌!


  顧行北看著前方的景象,一根一根抽著煙,不一會兒車胎旁的地麵上已經堆積不下十個煙頭。


  “三!”


  易寒川聲音剛落,沈糖閉上眼睛大叫一聲:“不要!”


  可是,這也阻擋不了易寒川手中的鐵棍與車窗鋼化玻璃的碰撞!


  顧行北幾乎就要沉不住氣了,他知道此時沈糖很怕,很需要他!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露麵!


  如果他狠狠的教訓了易寒川,最後沈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顧遠東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沈糖,那美國那邊的線索有可能就全斷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這已經不是小了啊!


  “堅持住!”顧行北心中默念,瞳孔裏的色彩越發的冷了起來。


  嘭!第二棍已經砸在了沈糖的車窗上,玻璃已經出現了裂縫……


  秦淮風從未接到過顧行北那麽嚴重的電話,就算是上次顧行南病情惡化他也沒有那麽緊張,看來沈糖所出的事肯定不小。


  他的車速已經達到極限,白色布加迪的油門就快要被踩爛了,這個速度追高鐵都綽綽有餘了。


  “等我。”秦淮風眼睛眯起,沒有了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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