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破碎
良久,顧行輕舔二人的唇瓣,沈糖靠在他的胸膛,享受這一時的寧靜,越靠近回國的路,她的美夢就越容易破碎,借著來臨的就算噩夢般到現實。
“要是能不走就好了。”沈糖輕聲呢喃道。
“什麽?”
“沒…沒有……”沈糖矢口否認。
但,顧行北已經聽到了,或許,這個夢就快實現了。
等到他變強,可以主宰那些對他有威脅的人,然後他就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感情,能對她好一點了,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
“委屈你了。”顧行北默念道。
私人飛機的速度不是吹的,沈糖一覺睡醒,飛機都快要降落了。
顧行北一直抱著沈糖,生怕她睡得不舒服,可是一回到A城,他又換上了一副冷酷的麵具,就算是做戲,也要把戲給做足了。
“我通知了福伯,以後你不用上班,就在家養傷,什麽時候好了再去不遲。”顧行北不帶感情的陳述著,就是這種如水的平淡讓沈糖有些恐慌。
沈糖賭氣道:“不要,我要上班。”
連班都不上的話,那她跟世界還有什麽聯係,這樣跟被包養有什麽區別!
不,她要獨立!
“隨你。”顧行北坐在車裏閉目養神,老張放慢了速度,開得更加穩了。
沈糖打量起身旁這個男人,一時把她捧上天,一時又將她摔入地獄,他到底想幹嘛?
為什麽,她連他的一點心思都猜不到呢!
“夫人,我把暖氣開高點,好嗎?”老張語氣恭敬地詢問道。
沈糖還在看著顧行北,壓根沒聽到老張的問話。
老張笑了笑,當局者迷,他一雙眼睛看得可清楚了,他們兩個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先生對夫人的態度時好時壞,但是他知道先生其實很疼夫人的。
“夫人?夫人?”老張又喚了兩聲。
“啊,怎麽了?”沈糖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看著老張。
老張笑了笑,從後視鏡裏對沈糖說:“夫人,先生睡著了,我想把車裏暖氣調高一點,可是你的傷……”
沈糖連忙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的,你調吧。”
到了顧家的時候,顧行北還沒醒,這幾天他都是在醫院湊合著睡得,為了照顧沈糖,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幾乎沒有睡過好覺。
“醒醒,顧行北……”沈糖推了推他。
老張哪敢打擾顧行北睡覺,隻有沈糖親自出馬了唄!
顧行北的臉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剛才沈糖出神就是看他看暈的,尤其是他的睡顏,簡直讓人垂涎三尺,幸好沈糖定力好。
顧行北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沈糖花癡的雙眼。
“到了?”顧行北出聲。
沈糖打開車門,鑽了出去,臉紅的像火燒一般。
“糖糖?”顧行南喚道,擔憂地看著沈糖頭上的白布。
沈糖歡呼著跑過去,“行南!”
顧行南哪敢讓她那麽大動作,“你慢點,你慢點,聽大哥說你受傷了,快點讓傑瑞給你看看。”
沈糖蹲下來,剛好與坐在輪椅上的他差不多,“我哪有那麽較弱,就快好了。”
顧行北吃味地看著兩人的互動,沈糖對他也沒那麽親過啊!
福伯早在顧行北上飛機前就收到通知,特地命家裏的傭人將飯菜做的豐盛,又加了很多道補品,什麽豬腳、黨參、牛鞭、鵝肝的,隻要能補血補氣有益於外傷的他都做了一些。
沈糖差點沒暈死在餐桌上,這福伯也對她也太好了吧!
竟然連牛鞭都端上來了!大補啊。
“來,大家吃飯。”沈糖招呼道,其實是她自己已經餓到不行了。
嘭!一聲劇烈的關門聲從樓上傳來,沈糖嚇了一跳,顧行北冷冷地瞥了樓上的身影,美國那筆帳,他們可還沒算呢!
顧遠東顯然是對沈糖的那句話不滿意,他還沒出現,怎麽可以叫開飯呢?
一時間,樓下的氣氛變得微妙,下人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沈糖一看到顧遠東,頓時覺得腳都軟了,自己在美國沒有完成偷取計劃書的任務,還不知道顧遠東會不會對沈清河不利呢!
“爸爸,吃飯。”顧行南笑道,他的笑像春風般溫和,將冰凍到零下的氣氛都給緩和了。
顧遠東最不舍得對顧行南生氣了,他幾乎是什麽都順著顧行南,不知道因為什麽,也許是他隻有這一個親生兒子,而且顧行南的母親去世的又早。
顧行北坐在原地,並未有開口說話的打算,手中的筷子已經開始動了起來。
顧遠東吃癟,卻也不好發作,畢竟心虛。
一頓飯沒有人敢說話,隻有顧行南偶爾說兩句話,但是沈糖卻沒有接下去的想法,她現在隻顧著擔心她的爸爸了。
自從顧遠東那天與她談過之後,沈清河就再也聯係不上了。
顧行北第一個放下碗筷準備上樓,連招呼也沒打算打。
“糖糖,這次去美國見識一下感覺如何,頭上的傷怎麽了?”顧遠東往沈糖的碗裏夾了一塊排骨。
沈糖連頭都不敢抬,連忙答道:“還好,還好,多謝董事長關心。”
啪,一個杯子突然間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爸,你怎麽了?”顧行南立刻問道,推動輪椅想去查看顧遠東有沒有被燙傷。
顧遠東連忙擺擺手,安慰著顧行南,“我沒事,杯子的使命到頭了,還真是可惜了一個杯子。”
沈糖心裏一驚,顧遠東擺明是故意的,她的喉間再也咽不下去任何東西,隻能將碗筷放下。
她剛起身,腳下一軟,嘭!
“糖糖!”顧行南驚慌地大叫,連忙往前推輪椅,甚至連下人都來不及叫。
此刻的顧行北已經走到了書房的門口,他搭上門把的手顫了一下,卻還是拉下把手,走進房間……
他無力地靠在門上,不管外麵是否亂作一團,他聽出來了,顧遠東已經在威脅沈糖了,若是他再作出關心的沈糖的樣子,倒黴的不止是他,還有沈糖。
“福伯,快叫傑瑞。”顧行南朝外喚道,自己去拉沈糖。
可因為力氣不夠,卻也跟著倒在了地上,無動於衷的顧遠東沉不住氣了,來人呐,將夫人扶回房間。
顧家一時間亂了套,全因為沈糖的突然暈倒手忙腳亂,不一會兒,一個年級稍大的外國醫生走了進來。
這是顧家的死人醫生,在顧家也幹了不少年份,對顧家幾人的身體都十分熟悉,可唯獨沈糖有些難以拿捏,但因為剛開始有過一次交集也算不陌生了。
“夫人的傷還沒好,你們盡量不要刺激她,不然這種暈倒的現象可能會比較頻繁,我建議再去醫院做個頭顱CT,檢查一下有沒有別的損傷。”傑瑞的中文十分流暢。
顧行南留心地邊聽邊記,知道傑瑞走的時候,顧行南還在念叨著要帶沈糖去醫院。
房間裏的燈滅了,沈糖的淚悄然落下……
這麽大的動作,顧行北明明知道她暈倒了卻沒有出來,顧遠東更不屑於關心她,真正對她好的隻有顧家二少爺顧行南一個人。
她隻不過感到壓力太大了,所以選擇裝暈,但願顧遠東能顧著點情麵放過沈清河,畢竟沈清河當顧家的私人律師也是當了半輩子!
突然,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沈糖趕忙閉上眼睛,來人沒有開燈,但沈糖聽得出來,是輪椅的聲音。
“糖糖,你到底怎麽了啊?”顧行南輕聲說道,手撫上了沈糖的額頭,隨之又慢慢滑下。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一塊玩耍,沒有玩伴的我卻找到了你,你每次跟沈叔叔一起來的時候,我都覺得那是最開心的片段。”顧行南絮絮叨叨,卻真情流露,“可惜我一直是這樣一幅病弱的樣子,沒辦法像大哥一樣去保護你……”
他在痛恨自己的無能。
黑暗中,沈糖的淚緩緩滴落到發間。但她連呼吸的頻率都不敢破壞。
“我不知道你跟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不舍得傷害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救過我的命呢!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糖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生。”顧行南拿起沈糖的手放在手心。
他的手,很暖。
“你剛嫁進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很開心啊,畢竟很多年沒見了,可你卻成為大哥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大嫂,雖然不習慣,但是我還是很開心。”顧行南的聲音越來越輕,“大哥他很有女人緣的,你可要小心咯。”
一想到顧行北的女人,沈糖的心又開始慢慢地抽痛。
“不過,我可是無條件支持你的哦!”顧行南鼓勵道,“明天我帶你去檢查,你放心睡吧。”
沈糖突然覺得他的氣息很近,可突然又很遠,但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直到顧行南離開的那一刻。
如果就這樣一直裝傻下去也未嚐不可,這樣顧遠東不會再逼她去傷害顧行北,自己也可以不用再受顧行北的幹擾過日子,也許,一切都可以改變了吧……
沈糖恨不得催眠了自己,她真想做一個天真無邪的沈糖,而不是現在這個連自己都討厭的女人。
隔壁的房間一夜都沒有熄燈,他就是放心不下,卻還不敢親自去確認她有沒有事。
“淮風,明天一早來給行南檢查身體。”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不關心她。
可是,這種關心,她還會稀罕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悄悄喚醒了這處別墅中忙碌的人們,沈糖提著花灑在院子裏澆花,時不時地拿著剪刀剪剪枝葉,光線透過她的身體留下一個極其優雅的身影。
沈糖彎著腰,手上還沾著泥土,她打算自己移植盆栽拿到房間裏,那間房太沒有生氣了?
“夫人,您休息吧!這種粗活本來就是我們下人應該做的。”福伯看沈糖似乎累了,趕忙上前接過工具。
沈糖用袖子擦了擦臉,看著福伯慈祥卻帶著生疏的樣子,“老伯,你不用客氣,我不是什麽夫人,我是沈糖,沈糖的沈,沈糖的糖。”
沈糖笑起來,月牙兒般的弧度瞬間晃了一個人的眼。
她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
秦淮風不禁止住了腳步,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向前走去,也許是怕打擾,也許是怕流失了這一刻的美好。
福伯徹底愣住了,他大清早就覺得自己夫人好像不大對勁,他一個管家也沒敢多問,此時他敢肯定了,自己的夫人肯定出了問題。
“沈糖?”秦淮風見沈糖看著自己,主動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