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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見麵道珍重

  夕陽如血

  臨陽城下的喊殺聲已經漸漸的的結束。


  馬將軍與胡俊站在城頭上,舉目眺望,目光仿佛飄到了千裏之外。


  沉默了許久,馬將軍抬手扶著牆頭,沉聲開口:“接下來的路,隻會更難了。”


  胡俊沉默,山嶽般的壓力已經讓他有些難以喘息。


  兩日前,在來往臨陽城的路上,受到了阻擊。那一戰還好,兩千對六千大獲全勝,隨軍的人馬也變作了五千人。其後兵臨臨陽城後,又發生了激烈的攻城戰,終於在正午成功破城。隻是還未得到喘息之時,百裏之外已有三萬人馬,即將兵臨城下。


  馬將軍幽幽一歎,原來勤王早已經迷惑了眾人,其勢力早已經延伸到了三郡之外的地域,如今看來之前既定的路線本要途徑的九城,怕是至少有半數之地被勤王掌握。這條路走下去會難上許多,也會慢上許多。


  不遠的城樓之上,少女一襲白色錦衣雙手抱膝,看著天空為夕陽烘成桃花色的薄雲。


  她是那樣的溫柔,美麗,平靜。


  隻是當一個人若思念著另外一個人時,在這黃昏中卻會一有點兒薄薄的孤單。


  與此同時,長嶺山中。


  劉弱在密林中飛馳,身影異常靈活,好似蜻蜓點水般輕盈,每一次腳尖點地便可在地麵飛掠數丈遠。


  可是跑的再快也不如飛的。


  足足有五道流光,飛臨在了劉弱的頭上,僅僅片刻,便有數種術法砸下,在這漆黑的白晝裏,更加絢爛異常。


  劉弱猛然停下了疾馳的趨勢,身影像是一道虛幻的影子,在數丈範圍內閃動。


  一股股元力激蕩,有碩大的火球,土石凝結的山峰,水滴凝結的箭矢,還有一點鋒利地金芒,數種攻擊同時落下。元力將數不盡的草木撕裂的粉碎,眨眼間將百丈之第夷為平地。


  “叮”


  一杆暗金色的長矛釘在了劉弱的身前,阻斷了前路,也將他的身影逼了出來。


  他麵色肅穆,看著前方自黑暗中走來的身影,皺了皺眉,冷聲道:“是你。”


  他不認識人,可認識這杆長矛,如今手臂還沒有完全恢複。


  那身影也隨手撤去了覆蓋了麵目地鬥篷,露出一張鷹隼般的臉龐,那雙鋒利地眼睛向刀子般來回剮動著。


  半晌,他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問道:“他呢?”


  劉弱知道來者所說的是餘念。


  不過他沒有細想對方是明知顧問,故作疑惑。還是真的不知道他與餘念的關係。


  因為其他的人已經落在了林中的樹梢上,像是一隻善於捕獵的蜘蛛正在編織著一張無形的大網。


  劉弱警惕著周圍的異動,警惕著這些明裏,也許還有暗裏的敵人。


  突然,他搖了搖頭,可這不是無奈,也不是放棄。這是阻止,他阻止了背上的葉道成拚命的想法。


  鷹隼般的男子突然開口道:“如果你們願意跟我回去也許可以不死。”


  劉弱一笑,問道:“不回去就一定會死?”


  周圍的幾人並未隱藏自身的修為氣息,皆是化神境初期到中期的修為。又有陣陣隱晦的氣息波動,顯然在準備著合擊之法。


  不過他也在等,在等生與死的一瞬間。


  鷹隼般的男子搖了搖頭,對著暗金色的法寶長矛招了招手,他想用行動告訴對方你一定會死。


  暗金的長矛聽從了他的召喚,拔地飛回,僅在呼吸之間就已經觸及手心。感受著掌心

  傳來了熟悉的冰冷觸感,他覺得安心。


  突然,他睜大了眼,眼中充滿了驚駭與恐慌,他忍不住想要後退與閃避,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遠處神態淡漠的青年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因為他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前。嘴角噙著奇異的笑容,雙手盤結著一個奇異的印法輕輕的印下。


  鷹隼般的男子緩緩回頭,隻見那青年男子又從他手中抓過了暗金長矛後錯身而過。


  突然,劇烈的疼痛充斥著他的神經,他忍不住低頭看去,視線所及卻慘然一笑。因為在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孔洞。


  他腦海中再也沒有了疼痛,可是卻有一個念頭,“原來我已經死了。”


  是的,他死了。在其餘四人驚駭的目光下下,他雙目瞪滾圓,轟然倒下。


  幾人瞬間便是冷汗直流,心中充滿了慶幸,自問自己也接不下那宛若奔雷的一擊。


  可是看著遠去的身影他們又隻能硬著頭皮追去。


  劉弱奔襲在林間,不時用奪來的暗金長矛揮斬開路。磅礴的大雨無礙不了他的視線,偶爾也會回首看看不遠不近吊在自己身後的四人。


  他心中了然,也稍稍的減緩了點速度給予自己的喘息之機。至少還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一切的發生。


  如今,他體內的精氣有些萎靡,雖然依然有筷子般長短,但是隻有繡花針般粗細了,可是這已經回複了許多的結果。


  在之前用來擊殺那名鷹隼一樣地男子所施展的雷霆一擊,是他許久不用的伏魔印。威力驚人可是消耗同樣巨大,所以他幾乎很少用。


  好在他體內生機充裕可以源源不斷地快速轉化為精氣,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複如初。


  感受著奔騰的精氣帶來的溫暖與信心,他心底慢慢的浮現了一道倩影。


  他心中輕聲叨念:不知她否安好。仰麵望天,依然有驚雷炸響。濃密的黑雲中卻是多了幾分明亮,昭示著雨過即將天晴。


  ……


  長嶺山脈的另外一坡,有一個不大的小小的村莊,零散的有著一些簡陋的屋舍門前圍著木籬,院中種著花樹,小村上上下下隻有十餘戶人家。


  村中無論男女隻要開的動弓,拿的住刀都能算上一名合格的獵手。


  俗話說的好,靠山吃山,這也是村中百年來的祖訓,為了警醒村中的子孫後代因此小村也就更名為靠山村。


  就在半年前,曾經違逆祖訓,出門尋仙求道的趙四海回來了,回來時還是走時的樣子,穿著粗布衣衫,腳上登著草鞋,皮膚黑黝黝的。


  三十多年未見,除了年紀長了之外,村民不僅沒見到他有啥出息,好像還變得有些癡傻。他每天就在村頭的老木墩上望著深山,不論風雨,一呆就是一天。總是一副翹首以盼的神色,也不言語。


  今天,趙四海同往常一樣眺望著。


  奇怪的是他每天都在作著同樣的事情,卻不曾有任何不耐的神色。反而眼眸開合之間偶有乍現的精光,隱晦的彰顯著他的不凡。


  一晃,就已經夜色將近,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下了木墩就準備離去。他剛要邁步又好似心有不甘心的回頭一望。可也是因為這一回頭,好像被使了定身術一樣無法再挪開視線。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四束流光洋溢著不同的光彩從山後躍了出來,躍近了他的眼簾。


  緊接著山林之中突然躥出現了一道璀璨的金線,隨之就有束流光像綻放過的煙花,

  斜斜墜落,沒了光彩。


  如果這一幕有村民看見一定會很表現的恐懼。就算三歲的孩子都能夠知道那在天上飛的是神仙,這是要出大事的。


  趙四海的神色也變了,不過不是驚恐,而是興奮與激動。他踉踉蹌蹌的像山林中跑去,隻是沒幾步便被草木絆倒。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土,啞然失笑。


  看來潛意識都認為自己是別人眼中那個有些癡傻的普通人了。


  可是他不是,他是一名修行者,一名接近歸一境的修行者。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他隨手祭出一道流光身影也之拔地而起。


  ……


  劉弱背著葉道成自山頂俯衝而下,手中依然提著那杆暗金長矛。經過幾日的奔波他的臉色更白了,腳步有些輕浮,伏在他背上的人也顯得昏昏欲睡。


  就在方才,他用暗金長矛中積蓄了幾天的元力,加上廢了幾日功夫才勉強破開經脈阻塞的一道庚金劍氣,出其不意之下,成功的將頭頂的一道流光擊落。


  剩餘的三人驚駭之下便再次與他拉開了距離。


  隻是沒過多久,劉弱的身影猛然止住。葉道成也自然的抬起了目光。


  目光所及,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在百步之外站定。他雖然隻套了一件簡單的粗布衣衫,可是那仿佛可以挑起山嶽的厚重肩膀,卻彰顯他的不凡。


  此時那名男子卻正在笑著,憨憨的笑著。


  看著男子熟悉的笑容,劉弱忍不住微微側目瞟了一眼背上的男子,他覺得二者真的很像。


  下意識感覺讓他忍不住向前走去,於是在相距二十步遠的時候站定。


  劉弱問道:“有事?”他思慮了將久,還是不懂這個人到底有何來意。


  可是身後的追兵已經漸漸地逼近,讓他不得不問。


  那男子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狼狽的二人。瞬息之後,他突然躬身長揖道:“趙四海拜見師兄。”


  劉弱皺了皺眉,又化作了恍然。


  這裏是靜安國,是曾經護國真人掌管的地方。護國真人是葉道成的師傅,所以這趙四海應該是稱呼葉道成為師兄。


  葉道成也回過了神,問道:“為什麽叫我師兄?”


  趙四海沒有起身,手掌反轉,一隻巴掌大的小木馬躺在他的手心,沉聲答道:“因為您是師父唯一的嫡傳弟子。達者為先,所以您就是師兄。”


  葉道成有些感動,聲音卻有些沙啞了,“我不是達者,不過你還是先起來吧。”


  趙四海起身,喜形於色,對於葉道成前麵的五個字直接略過了。在心裏更是想著:師父他老人家眼光就是頂好的,就這麵容,這分俊郎勁一看就是一家人。


  他將目光落在了二人身後,咧嘴一笑,“師兄您先走,這幾條雜魚交給我好了。”


  劉弱輕輕搖頭。


  葉道成提醒道:“還有一個餘念在暗中,伺機而動。”


  “可是中了纏綿了?”


  趙四海看著兩人沉默就知道了結果。思緒百轉之後,堅定道:“那我就更應該留下了解決了這幾人。他應該就想耗著你們,等到你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出手。”


  見二人還似要勸說,趙四海擺了擺手道:“莫要不爽利了,我已經觸臨歸一境了,打不過,保命還是無礙的。”


  劉弱了然,如此來說執意在這裏也隻能算是累贅了。在得到葉道成的示意後,雙方互道珍重,便與趙四海擦肩而過,向山下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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