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訂婚

  心裏咯噔一沉,暗道一聲完蛋。


  她把頭靠在裴堇年的肩膀上,煞有介事的揉著太陽穴,修長尖翹的指尖抿到泛了一圈白色,默了兩秒後,拿捏著狀似撒嬌的語氣:“那個.……三哥,我能不能先吃飯,等回去了再跟你解釋。”


  裴堇年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白皙的小臉兒,空氣突然凝結,好似黑暗了兩秒,他頓了一下,摟在她腰後的手下滑,在臀後用力的捏了一把,繃著聲線道:“看來是我沒看好你,讓外麵的狼惦記上了。”


  童熙竟然覺得他說得在理,下意識的點點頭,又突然回魂那般,頭搖得像撥浪鼓般來否認,還等她為自己的清白好好的辯解兩句,忽然聽見裴堇年拉長了聲線,且含著冷意的聲音:“小兔崽子,我看你最近是欠收拾!”


  他咬牙切齒的,手下捏她的力道更重。


  童熙哭也哭不出來,笑著來討好他又不敢,索性乖乖的閉上嘴巴,忍著屁股上的疼痛,天真無辜的眨巴著雙眼瞧著他。


  裴堇年將她打橫抱起,腳下步子邁得沉穩,朝餐廳的方向走去。


  童熙心裏暫且鬆了一口氣,卻又很快的提拎起來,他這副風雨初霽的神情,可不就是要秋後算賬的架勢麽。


  這麽大的陣仗,走到餐桌前,想不被關注都難。


  溫糖糖好奇的瞄了幾眼,問道:“三嫂怎麽了?”


  餐廳裏的氣氛本就凝滯,她說話的聲音顯得突兀,就像是身處遼闊的平原,說話之後,連個回音都沒有。


  裴堇年淡瞥她一眼,“崴到的。”


  溫糖糖吃驚:“怎麽這麽不小心呢,難怪呢,剛才三哥發火。”


  她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閆庭深,又覺得這個動作隨意得有些過了,忙裝作嬌俏可人的攀住他的手臂,軟聲道:“你看我三哥,他可疼三嫂了,我每天跟他們一塊住,天天被撒一口狗糧。”


  閆庭深微笑的與她對視了一眼,但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有一股子冷意。


  “吃蝦。”


  裴堇年剝了隻蝦放進童熙碗裏,沒有給蘸醬,就白水煮蝦,她正要伸筷子去夾,裴堇年直接用手拿起,送到她唇口,注視著她的眉眼溫柔得能掐出水來:“你最近瘦了,要多補補。”


  溫慈聽了,眼睛一個勁的往童熙肚子上瞄,而後認同的點點頭:“是瘦了,你是怎麽回事,帶熙熙出去玩了幾天,還把她給餓瘦了。”


  訓了裴堇年兩句,溫慈轉頭就讓吳媽多做幾個素菜。


  突如其來的關懷,嚇得童熙心尖兒發顫,僵扯著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悄悄在桌子底下拉了他一把,低聲道:“這麽多人看著呢,你低調一點好不好。”


  裴堇年眼尾勾著笑,手往前送,恰好把指尖捏著的蝦子塞進她嘴裏,食指故意在她舌苔上壓了一下,才拿出來,嗓音含笑,“別皮,這麽多人看著。”


  童熙差點噎住,扶著脖子驚悚的望了他一眼,接收到他眸底的訊息,嘴角立馬牽扯出一絲笑來。


  她算是看明白了,裴堇年這是故意的和她親密,也不知道是為了膈應誰,反正她是首先渾身都不舒服了,主要是心裏虛著,而且對麵還有一雙時不時就刺過來的眼睛。


  什麽叫做莫名其妙的躺槍,大抵就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飯吃到一半,溫糖糖滿心的歡喜和期待一點點落了下來,時而就瞥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半,閆庭深仍是一點表現都沒有,就好像他當真就是被邀請過來吃一頓飯而已。


  忍到忍無可忍時,溫糖糖借給他夾菜的時機,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庭深,來之前不是說好了麽,你會在我媽媽麵前說我們訂婚的事情,怎麽你.……”


  閆庭深握住她的手,在手心裏捏了捏,另一手端著一杯紅酒,托在指尖輕輕的晃悠,他將聲音壓到隻夠兩個人聽到的音量:“別著急,來日方長,今天你媽媽剛回國,總要給她一些緩衝時間。”


  溫糖糖急了,一下子沒繃住,用力拉拽了一下他的手,見他頓時皺了皺眉,心下一慌,咬唇道:“如果你不提,我媽明天就會帶我回美國。”


  閆庭深側首看了她一眼,沉黑的眸色不起絲毫波瀾,語氣雖然壓得很低,但也不難聽出當中的淡漠:“也好,我們暫時分開,你好好想想,畢竟是一輩子的事。”


  溫糖糖整顆心,頃刻間如墜冰窖,大腦皮層被莫名湧來的寒意冰凍得一時沒有了思想。


  她隱隱看向對麵的童熙,明眸皓齒,眉眼含嬌,五官精致如畫,膚色很白,卻又白得很允辰,沒有任何化妝品修飾的臉也依舊美得讓人窒息,和裴堇年打情罵俏時,彎彎的眼眸,仿佛眼角天生就含著一絲媚態。


  這樣的女人.……

  大概沒有男人會不動心。


  她想起那次巧合下,在洗手間的隔間裏聽到的東西,這些時間來一直防著童熙,又一邊和閆庭深交往,不過是因為心裏斷定了這兩人之間有情況。


  她在旁側悄悄的注意到,閆庭深的目光,總是似有似無的望向童熙,每每看到她與裴堇年的互動,臉色便冷上一分。


  她是女人,怎麽會看不明白。


  溫糖糖一咬牙,再開口時,語氣染了幾分嘲意和堅定:“你不說我說,我們的關係,也就差一兩句話而已。”


  話一落音,她站起身。


  “媽媽,姨媽,三表哥,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糖糖。”閆庭深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不大不小的,帶著讓人分辨不清的寵溺。


  他站起身,把住溫糖糖的腰,十分大男人姿態的將她勾進懷裏抱著,托在她腰側上的大手緊了緊,像是在安撫她,淡然的臉上難得的有一絲笑意:“怎麽又毛躁了,這種事情怎麽能由你說出口,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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