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隻廢了一條腿,太便宜他了
“若溪。”
裴堇年的語氣沉了一分。
扣在白若溪手腕上的手用了絲巧力將她推開,幹脆得一如他平時斬釘截鐵的處事態度。
回轉身,刀削斧鑿的俊臉拂了一層幽藍色的弱光,襯得他表情冷硬非常。
“你是生生的姑姑,這一輩子都是。”
白若溪按壓著心口絲絲縷縷被扯的疼痛,哀切的神色趨近落寞:“隻是姑姑麽?”
回應她的是不疾不徐的聲音:“是,隻是姑姑,生生很喜歡你。”
“那你呢?”白若溪下唇急不可查的顫了顫,“你對我……”
“從你十歲被接來裴家,我就隻拿你當妹妹,你爸爸為我們家開了一輩子的車,又陰差陽錯的救了我爸媽一命,我感恩你。”
“我不要你的感恩!”
她咬著下唇,眼眶已經泛紅:“我的家沒了,難道你不該賠我一個麽?”
她語氣有些急切,也有些蠻橫不講理了。
一直以溫柔示人的性子,終究隻是偽裝出來,用以生存的最妥切的辦法。
裴堇年溫涼的臉龐滲出淺薄的冷意,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若溪。”
他以這般沉靜的口吻喚著她的名字。
去掉了姓氏,也並沒有聽出一絲一毫的親切,仿佛就隻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你該好好想想,就算你爸爸奮鬥一輩子,也不能讓你過上這麽優渥的生活,物質上的補償從來不缺你,不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裴家也並不欠你什麽。”
白若溪眨眨眼瞼,兩滴清淚仿佛承不了重般落了下來。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聽到裴堇年低沉清冽的嗓音,劃清界限般:“你知道,我討厭得寸進尺的人。”
門關上,一室寂寥。
白若溪蹲下身,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已經三十四歲,半生的時光都耗費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到頭來,卻是這副下場。
她怎麽能甘願的放手,又怎麽放.……
從別墅裏出來,裴堇年才注意到手機裏已經有了幾個未接來電。
二十分鍾後,車子在酒吧門口停下,他直接從電梯上到三樓。
長腿穿行過半條走廊,推開一扇門,黑眸掠過客廳那套布藝沙發,看向用兩扇推拉玻璃門隔開的臥室,沉黑的視線凝睇著床上淺闔著眉,睡得不老實的女人。
遊單鎧端著一碗醒酒湯,白瓷勺子舀了半勺,正費力的往童熙的嘴裏送,一手窩成半弧,小心翼翼的接在她下巴底下。
頭頂突然落下一道陰影,狹長的覆蓋過他的身軀,綿長到床的另一側,恰好在腰腹的位置,投下欣長的暗影。
遊單鎧抬頭看一眼,頓時站起身來,把醒酒湯往他手裏一塞,一副我不管的樣子:“你來,我特麽喂了十分鍾了,她一勺也沒喝到。”
空氣裏有股濃烈的酒味。
童熙仰麵睡在床上,隻上身蓋著了被子,兩條腿纏著被角,扭成麻花狀,睡得極不規矩。
偶爾囈語幾聲,小嘴裏噴薄出來的酒氣渾濁不堪。
裴堇年陰沉著臉,喝了一大口醒酒湯,湯碗重放在床頭矮櫃上,濺了少許的湯汁在指縫間,他直接用這隻手捧著童熙的半邊臉,薄唇壓下,貼覆在童熙的雙唇上,口對口的渡給她。
嘴角流了一縷下來,蜿蜒過腮邊,隱沒進發絲裏。
淺褐色的液體在兩人的雙唇間染出一絲靡靡的曖昧。
童熙睡得迷迷瞪瞪的,感覺有人在咬她。
眉頭下意識的皺起,絲滑的觸覺裹在雙唇外,她張了張口,竄進口腔裏的液體嗆得她連連咳嗽了幾聲。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隱約看見眼前這人的臉型輪廓,眯著的眸子迷迷瞪瞪的道:“誰?”
她說話時的熱氣騰升入空氣裏,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
裴堇年的火氣頓時被逼了出來,掌住她的脖頸,沒有擦拭的薄唇猝不及防的咬了一下她的唇,性感的雙唇抿著她的下唇,繃直的力道刺激著她嚶嚀了一聲。
童熙仍是半睜著眼,但視線裏卻是一片薄霧般的迷離。
攸的一把揪住男人胸前的紐扣,往下扯,小嘴湊上去舔了一下他的唇,又抿抿嘴,笑得媚眼如絲:“好香,鎧哥哥真好,隻是問了他一句,真的給我安排了個牛郎。”
裴堇年的臉黑了再黑,深邃的眼窩內翻湧著薄怒般的惱意,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側頭,咄咄逼視的目光筆直的削向遊單鎧:“她讓你給她安排男人了?”
遊單鎧在一旁盡量裝成透明人,一雙眼睛卻大睜著,戲謔的看著麵前這副千百年也難以有機會見到的一幕。
幸災樂禍的表情在裴堇年一眼射來時忘記了收斂。
頓了兩秒後,立即做出一副清白純潔的模樣:“不是我,我可沒那個膽量。”
童熙是問過他這裏的牛郎多少錢一晚。
他沒膽子真給安排啊。
裴三爺還不得撕了他。
童熙雙腳已經纏了上來,箍著他的腰身,跟隻粘人的八爪魚一樣,斷續的嗓音,口齒不清的說:“你別走啊,是不是鎧哥哥沒給夠你錢?”
裴堇年雙唇緊抿了一瞬。
下顎緊繃,弧線冷硬。
遊單鎧已經摸到了玻璃門邊框旁,準備撤。
想了想,他扶著腦袋,一副頭疼的糾結模樣:“那個,剛才熙熙喝醉的時候,無意跟我提了句,裴老二近期好像跟她打過電話。”
裴堇年黢黑深邃的眼底瞬時蘊出驚濤駭浪,嗓音陰沉道:“還說了什麽。”
“三年前,跟裴老二上.床那次.……被下了藥。”
裴堇年倒嘶了一口冷氣,體內的怒火不知什麽時候變得越來越盛,拇指比在鬢角上,抵了一下,峭薄的雙唇齜了一下,“好大的,膽子!”
遊單鎧一直觀察著他的臉色,“怎麽樣,要不要查一查。”
“查。”
裴堇年站起身,童熙的雙腳纏在他腰身上,他雙手手臂摟在她後背上,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
視線卻是看向遊單鎧,一片沉肅:“查得一清二楚,看來隻廢了一雙腿,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