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女大十八變
張家明的房子也重新粉刷了一遍。甚至連床這些家具也都找了木匠重新打了。
刷著紅漆的椅子被送嫁妝的人抬了進來。
房子裏終於像有了點溫度，田中還專門買了一台電視機，雖然是黑白的電視機，但也足夠村裏所有的人看稀奇，都圍在他們家門口。
霍小文莞爾一笑，要不了多久彩色的電視機就要出來了，電視機電冰箱還有空調，洗衣機，都會是家家必備的家電。
5月20號的清早，霍小文就被田中從床上叫醒。
左鄰右舍來幫忙的人都過來了，劉月過來給她梳頭，從鎮上請來專門化妝的人也到了。
90年代的婚禮，實在是存在於記憶中。然而這一次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不管從前村裏人對自己是多麽的冷血薄情，但是隻能是自己的大好日子，每個人都喜笑顏開。
這種氣氛也同樣感染了霍小文。
沒有婚紗，隻能用紅色的衣裳代替。
一身紅色的衣裳，還是田中特意請了鎮上最好的裁縫裁製出來的。
量身定做的衣裳很合身，更是襯托出霍小文的青春靚麗。頭發盤了起來，上麵噴了發膠還是什麽東西，粘上了假花。
抹上了口紅，換上一雙紅色的鞋子，站起來轉一圈真如仙女一般。
劉月的嗓門還是那麽洪亮。
“哎呀，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的你瘦不垃圾的，沒想到長大了居然這麽標準，張家明這小子可真是有福氣的。”
“是啊是啊，現在還真是看不出來小時候的樣子了。”
劉翠芳居然也在旁邊起哄。
田中從外麵進來，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他呆住了。
繼而眼圈泛紅，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
“離得這麽近，都是一個村子裏麵，快別哭了，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
“就是，其實你們住在一起多好。”
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慰。
“爸，你別哭了，大家說的對，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再說了，我覺得以後一起住也挺好的，隻要爸爸不嫌棄我們不懂事。”
“怎麽會？怎麽會嫌棄你們。”
田中一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那就這樣說好了，到時候我們就一起住。”
在喜悅而又緊張夾雜著複雜的心情裏迎親的隊伍終於來了。
霍小文聽到了熱鬧的嗩呐聲和鑼鼓聲，這是村裏娶親的習俗。
接著就聽到女客們的歡呼聲。
“快快快，快把大門關上，別讓他們進來了。”
“拿糖果來，有糖就讓你們進來。”
十幾分鍾之後張家明終於到了霍小文麵前來，簇擁著他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房間。
“把新娘子抱出去，快點。”
迎親的隊伍裏麵有人在喊。
霍小文注意到了張家明那窘迫的神情。是了，都是第一次結婚，當然沒有經驗。又或者張家明其實跟她內心同樣既喜悅又複雜，還有些緊張。
田中建造的房子和張家明的家相隔並不遠。迎親的隊伍接上了新娘之後，就往張家明家去。
張家明家門前的小院已經全部重新鋪了一遍，外麵搭了好大的棚子，幾口大鍋正在炒菜，幾個小孩圍了過來，朝新娘要糖果。
張家明歡喜的抓了幾把糖果扔了出去。
霍小文被張家明直接抱到了新房裏麵的床上坐著。
耳畔還響著外麵的熱鬧聲。
“要說這兩個孩子可真是有出息。”
“小文，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過來，折騰了一上午，你怕是還沒有吃東西吧？”
霍小文剛想說我不餓，但是肚子就很不爭氣的咕嚕一聲。她的臉立馬紅了，實在是有些丟人。
“那你等著，我馬上就來。”
張家明出了門，房間裏麵隻剩下霍小文一個人。
輪椅轉動摩擦地麵的聲音傳來，霍小文抬頭，門口是小胖。
“恭喜你們。”
“謝謝。”
“你今天真的好美。”
“謝謝。”
除了謝謝，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來回應他。
小胖沉默了，霍小文也沉默了。相顧無言之下，張家明來了。
她端著一個碗，裏麵剛燉好的肉。
“小胖也在這裏呀，快去外麵坐吧，一會兒就該開飯了。”
“恭喜你，家明。”
“謝謝，大家都是兄弟，沒必要這麽客氣的。”
小胖轉身的時候，霍小文分明聽到了一聲濃重的歎息。
她搖搖頭，自己能夠跟家明哥哥走在一起，實在是不容易。如果還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話，那人生活著該多沒趣。
然而小胖很快去而複返了，他的臉上滿是驚恐，輪椅轉的飛快。
“家明，你快去看看吧，林心兒來了。”
霍小文明顯的感覺到，張家明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來了都是客，既然來了，就讓她坐下吧。”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林心兒來者不善。
“張家明，張家明，你在哪裏？”
一聲聲淒厲的哭喊聲打斷了婚禮。張家明的臉色變了，轉身急急的出了房間。
霍小文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出去了，她一身大紅色的衣裳，站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這還沒有，到敬酒的時候你怎麽出來了，趕緊回去。”
劉月上來想要拉霍小文離開。
“沒事。”
她跟在張家明身後，走近了林心兒。
走到近前之後，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蓬頭垢麵，滿臉淚痕的人會是之前的林心兒。
林心兒掙開了將她攔在外麵的人，一把撲向了張家明。
左鄰右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什麽情況？難道張家的這小子在外麵有人了？這還沒結婚就有這樣的事情，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旁邊人的惡意揣測不絕於耳。
霍小文上前，將林心兒從張家明身上拉開。
“林小姐你有什麽事情進屋說吧。”
林心兒看向張家明，張家明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進了重新粉刷後的新房。
張大國站在門前，驅趕著前來想要偷聽的人。
霍小文終於明白早上內心那種不安的情緒是源自哪裏了。
“家明，你們兩個不能結婚，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隻有你了。你不能結婚，你要是結婚的話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