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薑還是老的辣
天黑透了,張引生木頭一樣站在院牆外,風吹過來,冷的他直打哆嗦。
他後悔起來,真不該約她半夜出來的。沒多久他就聽到了腳步聲,“噔噔噔”的聲音在夜裏格外響亮,他卻開始緊張起來,心裏著急的想著,要是來了其他人問他在幹嘛該怎麽回答。
手電筒朝他照過來,張引生也看清了,來人正是張引斌娶回來的外地媳婦。
他慌張的跑過去,雙手已經迫不及待的動作起來,女人掙紮著把手電筒關了放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擔心院裏有人出來的原因,事情很快就做完了。
迅速穿好衣服後女人就壓低聲音說:“以後不要找我了。”
“為什麽?”他問。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這事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麽做人?”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卻不知是對張引斌整日遊手好閑還對她動手的憤怒,還是對張引生和自己做這種禽瘦不如的憤怒。
張引生拉住她轉身要走的手,一字一句說道:“傳出去就傳出去,當年張引斌是怎麽對我的?我現在就這麽對他。”
女人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她不知道當年張引生和林可兒的事,也沒心情去知道。
而就在這時候,院裏傳來一陣急促奔跑的腳步聲,兩人臉色都嚇白了,女人猶豫了一會,還是走進了屋,張引斌卻照樣睡的死死的。
張引生卻在牆頭蹲了下來,像等待法官宣判死刑一樣,他安靜的等待著張引斌拿著扁擔出來打自己。
他已經無法說出那番以牙還牙的道理,也不想提什麽當年的仇恨,因為他知道,這隻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時間過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慢,冷風吹過來,張引生雙手抱著膝蓋,已經瑟縮成一團了。
黑夜像怪獸的大口吞噬了他,四周是死的一般的寂靜,風聲也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他的心卻還在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著。
他以為自己對生死已經看的很淡了,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麽害怕,他甚至想要是張引斌出來自己會跪在他麵前求他。
可是張引斌沒有出來,他在外麵待了很久,還是一個人都沒出來。
試探性的走到院裏往那幾間房看了一眼,他鬆了口氣,屋裏一盞燈都沒開,“肯定是自己做賊心虛聽錯了,”他想。
第二天清早,張引生他爸就提出要去找個做媒的人給他說個媳婦了,他媽不明所以的連聲附和,說兒子都快三十了,早該幫他說房媳婦了。
張引生看見他爸有意無意看向自己,眼睛裏分明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氣,他不敢跟父親對視,逃一般出了門。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昨晚發現他倆的是他爸,而且找人給他說媒的意思張引生也清楚,就是間接的告訴他不要再做這種讓家人抬不起頭的事了。
他現在對他爸開始佩服起來,薑還是老的辣,如果換作是他自己或者張引斌,就不會把事情處理的這麽不著痕跡,事情鬧大了,村裏就又要多一向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張引生這個年紀卻還真不好找媳婦,村裏很多人十八九歲就結婚了,雖然羨慕他的金錢名譽的人不少,卻幾乎沒人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大了十來歲的男人。
晚飯後,他爸把他叫到了屋裏,讓他把門栓上。
找了張凳子在他爸對麵坐下時張引生還是有些緊張,後背冒了冷汗,他預感到他爸要說出那件事了。
林心兒第一次做了遠的車,走了這麽遠的路,走到村裏時她已經快虛脫了。
她不停的抬頭看天,太陽也沒有繼續逗留,慵懶的躺倒在山巒的懷抱裏,再也看不見了,隻有遠處的雲還殘留著太陽的紅色。
夕陽無限好,黃昏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林心兒卻根本沒心情去體會,她能體會到的,隻有忍耐不住的饑餓,和說不出的勞累。
總算看到了一座房子,林心兒心裏有些詫異,這麽小又這麽破舊的房子也能住人?
大門虛掩著,屋裏還有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她不假思索的就推門進去。
五個腦袋齊齊看向她,中年男子站起身,略顯局促不安的問她:“姑娘……那個,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林心兒看到了他露出黑色的牙,一張臉也是黑黑的,又看到擺了四碗素菜的方桌上的汙垢,她突然覺得惡心起來。
她忍著那股惡心感問中年男子,“你知道張家明住哪裏嗎?就是從北京當兵回來的張家明。”
男子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人也更加熱情起來,他熱情的說:“你是張家明的朋友,我正好跟張家明是親戚。”
套完親戚關係這一層就要拉她進屋,說你這趕路來也累了,來屋裏坐會,我去炒兩個菜,待會我帶你去找他。
林心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勉強擠出笑容,說不用你帶路,你隻要告訴我他住在哪就行了。
男子心裏略有些遺憾,告訴了她張家明家在哪自己又回去吃晚飯了。
菜香味從屋裏飄出來鑽進林心兒的鼻子,她感覺自己更餓了。
這裏的房子長的都差不多,又沒有街道牌和門牌號,林心兒饒了大半個村子才找到張家明的房子。
剛進院子,大門就打開了,出來的正是張家明,她聽見自己心撲通撲通的跳動,來的時候那行憤恨情緒已經消失殆盡,內心反而變得有些激動,遠遠的,她發現他比以前更帥了。
對方顯然也見到了她,他冷靜的關了大門,飛快的跑了跑過來。
他冷漠的問:“你來幹什麽?”
林心兒看著他,張家明兩道濃密的眉毛皺更緊了,腦袋還不時往後看,顯得緊張不安,像放風的偷兒。
林心兒的心也冷了,肚子卻還在提醒她“餓”,天漸漸黑了,四周的房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亮起了燈。
林心兒卻像是看不到這些,也不能管自己肚子餓不餓,或者今晚該住哪裏。
她隻問了一個這麽久以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麽要跟霍小文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