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真可憐
林心兒一走,張家明反而鬆了口氣,他驚訝的發現,沒有人在身邊管著,連空氣都似乎清新很多。
戰友小金湊過來,好奇的問道:“家明,你媳婦怎麽突然走了?”
張家明皺皺眉,他很討厭別人這個稱呼,好像自己跟一定會跟林心兒結婚不可。
小金是特戰隊裏少有的跟張家明關係特別好的戰友,他並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兩人不愉快。
他把衣服疊好,齊整的放進櫃子,才開口回答,“你說的是林心兒?她跟我吵了一架,耍性子離開特戰隊了。”
小金不無羨慕的說:“你命真好,對象換了一個又來一個,不像我,到現在連對象都沒談過。”
小金名叫金豐成,從小在農村長大,爺爺是地主,新中國建立後他家成分不好,從懂事開始他懂得了一種名叫歧視的東西。
後來政策開放了些,金豐成才成功的參了軍,為此他爸媽特地辦了桌酒席慶賀,一來是為兒子送行,二來也是想告訴村人,自己家也有人在部隊裏了。
參軍後,金豐成一直頂著強大的壓力,一輩子沒出息的父親總是托人寫信告訴他,一定要在軍隊裏好好幹,為自己和家人爭一口氣。
他似乎天生一種卑微和好強的氣質,在特戰隊,張家明跟他的感情甚至好過小胖。
人總是缺什麽就越渴望什麽,金豐成就特別渴望有一個女朋友,可是軍隊裏有紀律,不能搞對象,這成為他心中一個不小的心結。
張家明又重複了以前說過很多次的話,“等你有對象了,就知道其中的難處了,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金豐成笑了笑,沒再反駁,飽漢不知餓漢饑,自己的思想他沒法理解,他的想法自己也不屑理會。
霍小文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相處,孤零零的來到這個世界,再孤零零的生活下去,不也是很合理嗎?她自嘲的笑了笑。
沒有張家明的日子,每一天都格外的空虛,她有時候會痛苦的想,沒有他,自己也許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本來並不是一無所有,她至少還有疼愛的舅舅和舅媽,還有愛她勝過愛他自己的小胖;可是她來到了首都,她的世界裏隻裝下了一個他,現在,真的一無所有了吧。
“喲,這不是那什麽………'霍小文嘛,怎麽,特戰隊待不下去了?”
聽到這聲音和語氣,霍小文下意識的想到一個人,林心兒。
一抬頭,霍小文嚇了一跳,還真是她,她搶走了張家明,搶走了她的一切,現在她是炫耀的嗎?
霍小文快步往前走去,她不想跟林心兒起無意義的爭吵,也沒心情聽她炫耀。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林心兒見她那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樣子,心裏的就起了一股無名火。
“哼,我今天就見識見識,這個張家明愛的死心塌地的女人,到底有什麽本事。”因為憤怒,她嘴裏的刻薄話已經一連串的說了出來。
霍小文看了她一眼,霎時間明白過來,她其實是在吃醋。張家明她很了解,他是特別不喜歡強勢和刻薄的女人的,他也許並不喜歡她。
正因為不喜歡她,林心兒才把氣往身上撒,霍小文莫名的對她有些可憐,像她這樣花兒一般的容貌,花兒一般的金色年華,本該被人寵愛嗬護,如今卻無端的忍受著張家明的冷漠。
她試探性的問道:“家明哥哥對你很好吧!”
林心兒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臭不要臉的東西,誰是你家明哥哥?他對我好不好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霍小文笑笑,她甚至笑的很得意,盯著林心兒好看的眼睛說:“我為你可憐,真的。”
林心兒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誰可憐?”
站在林心兒旁邊的女孩偷偷扯了下她的衣服,示意不要衝動,林心兒一把丟開她的手,口裏罵著:“扯什麽扯,在這軍區,誰敢對我怎麽樣?”
霍小文看她在那邊神氣,等她神氣完了,才開口說:“他常常給我寫信,還陪我去見我家人的事,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如霍小文所料,聽完這話的林心兒臉色相當難看,她握著拳頭,雙眼死死的盯著她。
這一刻,霍小文完全相信,對方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所以她並沒有再去觀察她臉上的變化,快步走遠了。
跟在林心兒旁邊的那女孩很不合時宜的問了句:“‘家明哥哥’是誰?”
林心兒順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氣呼呼的往前走去。她力道很重,女孩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紅,接著五個鮮紅的指印就在她臉上浮現出來。
捂著半邊臉,女孩憤憤的罵了句:“瘋子。”可也不敢跟上去。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她卻知道林心兒家庭背景很強大,她自認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像霍小文一樣跟她對上。
走遠了,霍小文才覺出一種深邃的悲哀,自己不是同樣可憐嗎?苦心孤詣的來到這裏,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想起有些時候沒去看小胖了,霍小文決定還是去看看他。對這個喜歡著自己的男孩,她總有一種歉意,說不出原因,盡管她經常告訴自己,她答應做他女朋友是為了幫他。
推開病房的門,霍小文就看到小胖,他那張肉嘟嘟的臉早已不見了,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他手裏捧著一本書,似乎讀的精精有味。
霍小文好奇的走過去,打算看一眼,小胖已經把書合上翻轉過來放在了大腿上,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沒什麽,一本寫文化大革命時期的而已。”
他不能詳細的跟她說,畢竟裏的人物大多悲慘結局,全書都氤氳著一種悲涼的氣息,她一直鼓勵自己要振作起來,所以他不能說。
本來也是隨口一提,霍小文也不在意,聊了幾句,她就發現他總是盯著自己看,他常常這樣,好像自己是一件雕工精致的工藝品,這使她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