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別回去了，好嗎？
秋天的風，是帶著離愁的寒冷，它不像冬風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的疼痛，它是偷偷溜進衣袖褲腳的冷，人們難以察覺，卻最易受涼。
霍小文就頂著這樣的風站在張大國的院門外，細密的雨水悄悄灑落在她的頭上，她的頭頂很快像是起了一層白霧。
回憶源源不斷的瘋狂湧進她的頭腦，逼得她透不過氣來。搖頭了搖，眼中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滴落在她皎潔的臉龐上，由溫熱慢慢冰冷。
也許真的不該回來的，中國那麽大，去哪裏玩不好，非得回到這裏承受這令人失望的一切。
她已經決定了，明天就走，遠遠的離開這，離開這到處都有著張家明影子的地方，可當她轉頭回屋的時候，她卻再也騙不了自己，自己心裏有多想念他。
剛一進屋，劉月就嘮叨起來，“這孩子，明知外麵下著雨還出去，頭發淋成這樣看你明天不感冒！”說著去拿了幹毛巾來給霍小文擦頭發。
霍小文有些哭笑不得，在他們麵前，自己好像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不過這種被人關心照顧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像冬日裏的熱茶，暖洋洋的感覺流過身體的每一處血液。
第二天霍小文提出要走的時候，張大國夫婦並不像霍小佳兩人那樣極力挽留，隻是稍稍勸說了幾句。
送行的時候，張大國歎了口氣，接著意味深長的說：“你出去也好，免得一輩子拴在這兩塊土地上。”
有時候，霍小文其實更願意生活在這個充滿著溫馨記憶的地方，隻是少了張家明，這個地方帶給她的，就隻有苦惱和整日煩擾著她的回憶。
不過她並沒有反駁張大國的話，隻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她知道那句簡短的話裏蘊含著多少一輩子跟田地打交道的人的心酸與無奈。
籠罩了整個村落的霧氣更重了，白茫茫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方向。
霍小文卻已經走出很遠，將來要去哪裏，她不知道；天地茫茫，卻好像沒有一個她容身的地方。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先是毛毛細雨，後來越下越大，霍小文撐起劉月細心替她準備的雨傘，本就泥濘不堪的道路更難走了。
大雨豆子般落下，打在霍小文的雨傘上叮當作響，霧氣卻慢慢散開了。
白霧一散開，張家明奔跑的身影就突兀的出現在霍小文前方，一身軍裝的張家明褲腿上沾滿了黃泥，右手緊緊抓著軍帽，飛一般的往霍小文這邊跑來。
“家明哥哥！”霍小文不確定的嘀咕一聲，看清後就高聲叫喊起來：“家明哥哥………家明哥哥。”
張家明並沒有回答，反而用他濕淋淋的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她，他是那麽用力，那麽粗魯，連她手裏的傘掉落在地都不管不顧。
霍小文本該打罵他，或者笑著調侃他，可是她的雙手也回抱過去，她冷冰冰的臉貼著他溫熱的臉頰，貪婪的從他那裏汲取溫暖。
還是張家明先鬆了手，責備說為什麽你都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又撿起地上沾了泥水的雨傘撐在兩人頭上。
看著霍小文去而複返，身後還帶著一個身著軍裝臉上留著那道標誌性傷疤的張家明，張大國夫婦心裏樂開了花，兩人手忙腳亂的張羅起來。
霍小文第二天就采辦了一些日用品回家，連棉被都購置一新，張家明笑著問：“你這是打算永遠住在這裏算了嗎？”
幾天住下來，霍小文越來越相信環境對人的決定性影響，隻要在部隊裏待著，自己和張家明的感情就總是磕磕碰碰。
而回到這裏，兩人卻出奇的默契，沒有猜忌，沒有口角，兩人仍像小時候一樣依偎著取暖。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霍小文問出一開始見麵就該問的問題：“你怎麽也回來了？”
張家明半摟著她柔弱的肩，看著前麵用細小的聲音回答：“因為你不見了，我來找你。”
霍小文轉過身，看著那條細長的傷疤，許久，終於鼓足勇氣說：“家明哥哥，我們永遠生活在這裏，別回去了，好不好？”
張家明也轉過身，臉上已經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容，“小文，我隻有從部隊退伍分配工作後才能真正給你幸福，我現在不能離開部隊，你懂嗎？”
霍小文突然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雙手捂著耳朵大聲說：“我不懂，我不懂。”直到張家明走遠了，她還在低聲重複著那幾個字。
想了想，張家明又轉身回來，看著霍小文雙手環抱膝蓋蹲在那裏，心裏不由一陣酸楚，矮下身去拉底聲音說：“這裏涼的很，我們先回屋吧。”
剛剛進屋，霍小文就從背後抱緊了他，張家明轉過身，想笑著安慰幾句；她濕熱的嘴唇卻已經覆蓋上他的唇，雙手在他背後撫摸著。
張家明不自覺的回吻著，鼻間的氣息漸漸粗重，像是進入了某種奢靡的仙境，旖旎的氣息讓你流連忘返。
相擁著走到炕前，霍小文開始解張家明的衣服，在她手指觸碰到他的第一顆紐扣時，張家明用他最後的一點理智推來了她。
“我，我去打地鋪。”張家明有些尷尬的說著，也不管霍小文同沒同意，就轉身走了出去。
徑直走出門，秋夜的冷風讓張家明清醒不少，出去走了會，才轉生回屋。回到家的時候霍小文已經睡下了，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第二天一早張家明就起幢收拾行李，霍小文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像是默許了他回部隊的決定。
去汽車站的路上，張家明不斷回想著昨晚那一幕，那種奇妙的感覺也慢慢湧上心頭。
回首都後兩人直接回了部隊，好不容易因受傷住院有個“大長假”，這麽快就回去霍小文心裏不無遺憾。
回到部隊的時候劉晶晶已經訓練去了，晚上一身汗水回來的時候就向霍小文透露一個重要消息，說有個重要人物已經來過好幾趟，好像是專程來找霍小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