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往事
霍小文把張引生安置在了自己家裏，讓他好好休息，出去打工的明天再說。
實在氣不過，霍小文直接去了張引生家，推開門，卻隻有患紅眼病的中年婦女在家打掃。
打探下她才知道張引斌三人都去地裏幹活了。
張引生家的田地離家不遠，就在冷水溝，這個地方剛好霍小文知道。
踩著小山路到冷水溝的時候，霍小文正好看到張引斌三人在挖土，這麽勤勞質樸的畫麵，不知情的人恐怕還要豔羨一番。
“喲，豆腐西施來了。”張引斌雙手支撐著頭，吊兒郎當的說著；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可兒把鋤頭扔到了新翻的土上，“小文，聽說你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霍小文突然想起，林可兒也是“生意人”，如果不是到處賣種子，估計也找不到張引生吧。
“我來找你就是商量怎麽一起賺大錢的。”
林可兒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剛翻新的土壤塗了她一腳。
張引斌也要跟來，笑嘻嘻的說賺錢的方法也告訴我啊。
中年男子踢了他一腳，粘呼呼的泥巴全蹭到他大腿上，“安心挖土吧，你不是那塊料。”
樹木散發的味道很清新，霍小文積攢的怒氣也平息了不少，隨手扯斷一根青草拿在手裏。
她開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張引生？”
林可兒臉色由晴轉陰，隨即又恢複如初，“我們的事不用你管。”她竟然說的這麽若無其事，難道張引生被她害的這麽慘，她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
霍小文冷笑：“腳踏兩隻船，也就隻有你能做到這麽厚顏無恥了吧。”
林可兒看向霍小文，“張引生真是沒出息，這種事還到處跟人說。”說著就往張引斌那邊走，這些事她還真沒心情跟一個小女孩說。
“張引斌有什麽好的？”
跟他長著一張同樣的臉算嗎？林可兒沒回答她，徑直朝張引斌那邊走去。
霍小文無奈，自己白來一趟了，別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那就走吧，就像那次勸說張華一樣，她真切的感覺到自己是那樣的無力。唉，還要多久才能長成大人呢？
回到家，霍小文卻發現張引生已經不見了，不會吧，他可是什麽都沒帶啊。
她猜的沒錯，張引生確實已經走了，他在自家留了一封信。
這封信還是晚餐的時候張引斌發現的，他攤開信紙，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個字：“我去城裏了，你們不用找，以後，應該也不會回來了。”
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林可兒如遭電擊，趁著其他人議論著要不要出去找張引生的功夫，她走了出去。
那件事也浮現在腦海。
高中時候，她每次都看到張引生一個人，或是吃飯，或是走在路上，留給她的背影，總是帶著些落寞。
林可兒小心翼翼的靠近，一開始張引生還有些抗拒，後來兩人就變得形影不離，下課後她總是等著他一起去吃飯。
她終於鼓起勇氣把自己寫的漂漂亮亮的情書遞給他，張引生也麵紅耳赤的接下了。
隻是後來，她再也找不到張引生，像是躲著她一樣。
林可兒站在教室門口等著他，張引生沒躲過，連同她那句：“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也一起糾纏上了他。
“我不喜歡你。”
林可兒轉身欲走，最後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為什麽？”
“你長的醜。”
他沒說錯，林可兒一直都知道，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她卻是如此不堪。
本來這件事也就隨著高考的結束而偃旗息鼓了的，誰知到處賣東西的她竟然又遇到了張引斌。
她說了很多謊，連張引斌都相信她是千辛萬苦的來找張引生的，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表露出自己舊情難卻。
村裏很少有讀過高中的，他認識好同齡的幾個女孩子，聊的無非就是村裏的家長裏短。
所以張引生卻答應的很幹脆。
兩人的熱戀因為張引斌的插入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隻是張引生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她的思路被屋裏的哭喊聲打斷，張引斌在裏屋勸說著。
沒兩天時間，這件事就在村裏傳開來，連公辦教師張引生都“下海”去打工了，村裏人誰還不信打工不是條好出路？
就這樣，外出打工的熱潮被再一次掀起。
接連受挫，霍小文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去管別人的家事，專心搞好自己的醃菜事業要緊。
到了鎮上，霍小文直接朝一家飯店走去，宣傳台詞都想好了，“老板你好，我叫霍小文，我想你的店裏可以加入一位菜，醃菜，便宜又好吃，而且您的菜係品種也會更加豐富。”
走到店門口的她卻走開了，好吧，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推銷手段還是太拙劣了，這麽牽強的理由，別人可能都沒心情聽她繼續說下去。
那該怎麽說呢？她想起農貿市場的推銷手段，學著路對麵那個中年婦女一樣大喊：“醃菜，好吃的醃菜。”
嗯，就這麽辦，待會見到老板直接問他收不收醃菜。
這樣想著，霍小文勇敢的走進店裏，迎麵而來一個女孩，大約十五六的樣子，看的出來，身體才發育沒多久。
“請問，你要吃點什麽嗎？我們這裏有肉餡餃子，粉條……”
她一口氣說出好幾樣，霍小文一樣也沒聽進去，急匆匆的來意：“你們店裏收醃菜嗎？”
女孩搖搖頭，“不收。”
她問的簡單，女孩回答的更加幹脆。
霍小文盯著女孩，嘴巴張了張，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額頭冷汗直冒，風一吹，涼颼颼的，霍小文頹喪的走出了飯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出門的有好幾個人在議論她。
第一次推銷就碰了一鼻子灰，霍小文也沒了走進第二家店的勇氣，隨便買了兩個包子吃了，就回了村。
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順利，霍小文甚至絕望的想，幹脆就在農貿市場賣醃菜算了。
張家明照樣一身臭汗的回家，累的躺倒在炕上，霍小文心身俱疲，卻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他燒了水喊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