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雪上加霜
原來她還是怪自己的，霍小文心底刺痛，難道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楊旭？
可是又何嚐不是呢？內疚感深深的攥取了她的心，如果自己把楊旭托付給他爺爺奶奶，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想起中午的事，霍小文後悔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徐田爸聽了她的話，氣的幾乎就要立刻去找他兒子，而徐田的性格霍小文多少知道一點。
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餘地，可是就算徐田不舉報楊學文又能怎麽樣呢？這樣就能不讓自己愧疚嗎？
晚上回去的時候，意料之中的大罵如期而至，楊學文他媽擅長罵，楊學文卻擅長動手。
痛，刺骨的痛。
霍小文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反而無力的扯出一個笑容，“你把我打死吧！”
這樣，誰也不欠誰的。
“好。”
楊學文打的越發狠厲，王昭華終於看不過去了，朝那邊看了一眼：“你要是想坐牢的話就把她打死吧。”
楊學文一隻手舉在半空，也許是這幾天的強忍的怒氣還沒發泄出來，僵硬的放下手來還朝已經蜷縮成一團的霍小文吐了口唾沫。
村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夭折的小孩必須盡早入葬。
楊學文很快就冷靜下來，相比於王昭華的淚眼婆娑，楊學文明顯敷衍著的多，強擠出幾滴淚水就來安慰王昭華。
王昭華也安靜下來，把腦袋埋在丈夫胸膛裏。這一刻她才驚訝的發現，他的胸膛竟然這麽溫暖，這麽讓人心安。
花大價錢請棺材匠打造了一副小孩棺材，當夜就把人草草埋了。
因為中年喪子傷心過度，楊學文打電話向上司請了個小長假。
中年喪子沒錯，可是要傷心過度就難為他了，第二天他就難受不起來了。
無聊的去找別人打了一天撲克，回來的時候還殘留著一點笑意，應該是贏了不少錢。
看著頂著黑眼圈的妻子，楊學文聳拉下臉皮，走過來抱住王昭華，無形之間兩人的關係都親密了幾分。
楊學文不能理解妻子，一個殘疾兒子而已，雖然沒有他這幾天確實不習慣，可是他早點離去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楊旭不用在世人的白眼中過一輩子。楊學文也可以不用再像祖宗一樣的供著他，自己也是會老的，都說養兒防老，可是自己老了還要“孝順”自己的兒子。
而且經過這件事，王昭華明顯的對自己好了些，這個要強的妻子，不再有意無意的疏遠自己的時候，楊學文才知道她竟是那麽賢惠。
王昭華依偎在楊學文懷裏，沙啞的說：“學文，我們以後再要一個孩子吧！”
楊學文差點都要放聲大笑了，可是看著依然沉浸在悲傷中的妻子又覺得不妥。不著痕跡的收起嘴角那抹笑容，楊學文低聲回答：“昭華，你先別想這些事，把身子養好再說，不要太傷心了。”
翻轉身的時候已經很小心，還是壓到了痛處，霍小文痛的緊咬牙根。
這是報應吧，霍小文心想，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楊旭的喪生。今早自己還見過王昭華，兩天時間，她竟似蒼老了十年。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
可是楊旭好端端的幹嘛去懸崖峭壁，難道…………
霍小文猛的想到了張家明，不然他幹嘛每天鬼鬼祟祟的跟著自己？
最主要的是她想起那件事。
從集市回來的時候她累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小胖不在了，張家明還鼻青臉腫的，問他卻什麽都不肯說。
後來她問了小胖，他想了很久才記起，連張家明那句話都有模有樣的學給她聽：“你給我離小文遠點。”
他後來忘的幹幹淨淨，她卻一直都記得，小小的年紀，竟然學別人吃起醋來。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問他吧！可是如果他要撒謊不說的話，自己問了也是白問，霍小文不由苦笑，現在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
小長假很快就過去了，王昭華心情好轉些之後也給霍小文買了些藥，隻是明顯的感覺到她已經對自己沒什麽好感了。
晚上十點的時候，楊學文還沒回來，王昭華也就沒再等，喊出霍小文吃了點飯就去他們的婚房睡了。
以前身上痛的時候沒多大感覺，現在霍小文睡在這張床上已經有點害怕了。
床上殘留著楊旭獨特的氣息，有時候還會不自覺的想起他在床上活蹦亂跳的事情，甚是有時候還會夢到。
“咚咚咚，咚咚咚。”霍小文敲了好一陣門才開，王昭華不溫不火的問一句：“有事嗎？”
“我害怕。”霍小文回答，聲音弱弱的，不敢抬頭看她，隻是盯著她拖遝著毛布鞋的腳。
有戀足癖的人說女人的腳是最好看的，古代不是也有“小腳女人”這一說嗎？可是她的腳那麽大，她的臉卻很平常，平常的往集市一站就讓人找不出她來。
“難道以後都要我陪著你睡？”王昭華淡淡的聲音傳來，顯然很不滿。
她到底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想是到因為她的疏忽讓兒子罹難，她就對霍小文提不起好感。
聽到這話，霍小文的頭埋的更低了，來這裏就是個錯誤，平白無故的被她譏諷，下次就算把頭縮進被窩過一夜也不來找她了。
王昭華最後還是把她讓進了屋，兩人倒頭就睡，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如果說第一天晚上沒回來可能是楊學文在別人家睡了或者讓工作耽誤了，可是連續兩個晚上。
王昭華終於坐不住了，打了一通電話之後整個人就萎靡了下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王昭華一直都知道楊學文借工作便利來撈好處，她說了很多遍，楊學文每次都是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到後來她說都懶得說了…………終究還是出事了。
“王阿姨，你怎麽了？”從王昭華和楊學文他爸媽的談話中她就已經知道了。
本來想著借話安慰她兩句，到嘴邊卻說了讓她後悔莫及的一句話：“王阿姨，你去給他領導送點禮或許事情還還有轉機。”
王昭華驚訝：“你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