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搶劫
想起陳天雷，村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軍官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鍋裏的白粥已經煮沸了，開始咕咚咕咚的作響。
張家明將第一碗白粥端到了霍小文麵前來。
“霍小文，等到了春天，我會種菜，到時候我們就有鹹菜吃了。”
霍小文撇撇嘴，這八十年代，白粥已經是奢侈品了，哪像自己所在的那個年代裏，鹹菜早就不稀罕了，畢竟早餐除了白粥還有豆漿油條還有饅頭小籠包。
“好啊，那我到時候給哥哥幫忙。”
霍老太太在兒子的攙扶下剛剛從張家出來，劉翠芳捧著大瓷缸子出現在兩人麵前，瞅了瞅兩人，抬頭看天。
“哎呦，你們娘倆這灰頭土臉的是怎麽了，是不是挨揍了？要我說啊，你們就跟那軍官磕個頭道個歉就得了，至於這樣嗎，你看你們也真的是下得去手，那可是親閨女親孫女哎。”
霍老太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剛剛被村長氣得差點吐血，沒想到這個大嘴巴居然特意堵在這裏氣自己。
她臉色煞白，蠕動著嘴唇，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哎呦，老姐姐，我說你別著急啊，我可是特意拿著紅糖水來這裏等著你的，要是你的心髒受不了啊，我這紅糖水管保管用。”
霍老太太伸出手指指著對麵的劉翠芳，“你這個瘋女人，你不得好死。”
劉翠芳吐了一口唾沫：“死老婆子，全天下能這樣賣孫女的除了你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劉翠芳倒是個聰明人，知道霍大山他自己打不過，抱起大瓷缸子，轉身就跑。
霍老太太氣的在身後大叫，“你給我站住，你看我要不要撕爛你的嘴。”
劉翠芳轉身，“你當我傻呀，我才不陪你玩呢，像你這麽不要臉的人，活該被訓。”
霍大山一看自家老娘臉色不好，趕緊伸手給她揉揉胸口。
“媽，你別放在心上，他
她就是個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扶你回去吧。”
直到進了自家的家門，霍老太太那忍不住的怒氣，才終於爆發了。
“這個死丫頭，我們把她養大這麽多年，她居然悄無聲息的去了別人家裏，她舅舅有錢，一定給她留了不少錢。”
霍大山將自己老娘放在床上，轉身就要出門。
“不過一個臭丫頭，一個還沒有長開的臭小子，就那麽大點兒地方，能把錢藏到哪裏去？”
霍老太太那已經不太明亮的眼睛，眼珠子一轉。
“家裏的角角落落裏都搜一遍，我就不信還找不到錢了。”
想到自己的孫女，以前自己說一句重話，都忍不住顫抖，居然有膽子跑到別人家裏去。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有本事你別回這個家裏了，否則你看我不打死你。”
然而她不知道霍小文已經不打算回這個家裏了。
隻是一碗簡簡單單的白粥，甚至都沒有可口的小菜，但是霍小文吃得津津有味，因為這具身體的主人長這麽大第一次吃到這樣的吃食。
“我來洗碗吧，哥哥。”
霍小文搶過張家明手裏的碗，急急的往廚房而去。
霍大山就是這個時候進入屋子的，他的視線第一個鎖定在了張家明的身上。
這兩間破爛的屋子，如果想要藏東西的話，基本上找不到什麽地方的，所以對於他們來說，錢財一定是在身上，自己剛剛已經搜過了女兒身上就隻剩下眼前這個小子的身上了。
張家明和霍大山的視線相對，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霍大山就已經一把將他推倒在牆壁上，震得牆壁上的土磚灰塵簌簌而落。
“說你們把錢藏在哪裏了？”
他惡狠狠的開口，張家明自然是不甘心被人這樣摁在牆壁上，使勁的掙紮，奈何力氣小，被霍大山一手按在牆壁上，一手便伸進了他的口袋裏。
霍小文放下了手裏的碗，猝然走到了兩人身後，白日的光線照射進屋子裏也不是很明亮。
她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爸爸你可真是個強盜啊，這居然跑到女兒這裏來打劫來了。”
霍大山尷尬的回頭，光暈裏的女兒小小的身子還有不符合年齡的堅毅，甚至從她的眼神裏還看到了嘲諷。
“你這個臭丫頭，我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不過幾秒鍾，他很快調整好了狀態。
“你憑什麽跟我算賬，舅舅說的沒錯，你們重男輕女，根本沒把媽媽當人，媽媽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不說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重男輕女的都有，隻是這樣賣女兒的行徑真的是很醜惡。
霍大山按在張家明身上的手鬆開了。
他的兩隻拳頭咯咯作響，轉身看向這個最小的女兒，從前她從未反抗過，甚至連跟自己說一句話，都要忍不住的發抖，以至於自己拿她出氣是家常便飯。
他的右手高高揚起，對準的就是霍小文的左臉。
霍小文自然不會站在那裏讓他打，她小小的身子靈巧的往後一退，霍大山撲了個空，身後是張家明拿著一把扁擔。
“我們家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不歡迎我？你把我女兒拐了，一分錢都不想給，居然還敢口出狂言，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家明手裏的扁擔便揮舞了過來，霍大山用手去擋，手臂挨了一下子，但是體格的優勢讓他立馬就將張家明手裏的扁擔搶了過來，一把將張家明摁在地上，兩間狹小的屋子裏瞬間是塵土飛揚。
因為找不到錢，剛剛被女兒激怒的火氣全部都發在了張家明身上，他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了張家明的身上。
“你住手，你這樣會把他打死的。”
霍小文已經看到張家明的鼻子開始流血了，她瘦弱的身子上前一把抓住了霍大山的手臂，想要阻止他。
霍大山不過是將手往後一甩就讓霍小文坐到了地上，激起一陣陣的灰塵。
霍小文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拍身上的灰塵。
“你快住手，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麽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