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執著尋求答案
其實，林耀辰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剛才淩艾詩撲倒她懷裏的時候，何嚐不是像巨大的石頭撞擊著他的心髒，那是一種震撼，提醒著林耀辰，以後該怎麽做，林耀辰將懷中的人緊了緊，今晚，他說了自己一直都沒有說出來的話。
也許平時任何一個認識林耀辰的人看到林耀辰今天在淩艾詩麵前如此低的姿態都會覺得大跌眼鏡，可是林耀辰覺得，偶爾試一下這樣的表達方式，好像更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人人都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是無懈可擊，無往而不勝的神話，但是別人哪裏會知道這種神話背後的心酸，他林耀辰要花多少時間，多少精力去保持，有時候，林耀辰甚至覺得在沒有淩艾詩的日子裏，每天他都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日複一日。
可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起那段他和淩艾詩在一起，“假裝”相親相愛的日子，沒錯，即使他知道淩艾詩是在自己麵前假裝的開心快樂，他依然會欺騙自己是真的，至少，這可以提醒他他的生活裏真的有那麽一段時光。
林耀辰緊了緊懷中的淩艾詩，他的心情已經是說不出的激動了，不同於之前包含了所有失而複得的欣喜，林耀辰此刻心中的感覺，更像是一種強烈的感恩，他感恩一切，讓他能夠再次遇到淩艾詩，這一次，他不會就讓自己這麽失去淩艾詩了。
如果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說，隻是靜靜守著，鬥轉星移，也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耀辰懷中的淩艾詩不自覺懂挪動了兩下身子，林耀辰馬上因為淩艾詩這個細小的動作而緊張起來。
“怎麽了，小艾，是不是風有些大了，我們進去屋裏？”林耀辰睜大眼睛看著淩艾詩，表情卻難得的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耀辰，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情，我們都不要瞞著對方好嗎？我們都要一起解決好嗎？”淩艾詩的眼睛，同樣閃爍著光芒，看著林耀辰，篤定。
“恩。”林耀辰又緊了緊自己的懷抱，不知道是風大還是怎麽樣，林耀辰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什麽東西刺痛著，可能是，林耀辰好久沒有流淚，已經忘了流淚的感覺吧。
“耀辰，這種感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呢。”淩艾詩在林耀辰懷裏，喃喃地說道。
許久許久，兩個人都不曾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看著滿天的繁星，十指相扣的感覺，讓人覺得無比心安。
“小艾，有件事情，我想問你。”林耀辰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那麽有磁性，但是卻透露著一絲不自然。
“什麽事？”淩艾詩聽到林耀辰語氣裏的不自然，心裏也升起一陣疑惑，不過有了剛才的約定，淩艾詩倒也不想隱瞞什麽。
“那日在婚禮上，你是怎麽離開的？”林耀辰自己說完自己也是心下一驚，雖然他這個晚上已經下了好幾次決心不要再追究這件事情了，但是，對淩艾詩的太在乎讓他的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必須弄清楚。
“耀辰，怎麽突然會想到問這個問題？”淩艾詩聽到林耀辰的問題，感覺頭腦一下子都發懵了，她開始在腦中思索著，難道是林耀辰從以昊那裏知道了什麽？
這個問題一說出來，其實也就證明了一個可怕而又殘酷的事實，淩艾詩和林耀辰兩個人的內心，根本就沒有像他們約定的那樣，什麽都可以問，什麽都會回答，畢竟，那些日子的傷害和誤會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解開的。
淩艾詩和林耀辰心中，都各種有著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有很多無比複雜，糾結在一起的情愫，要想兩個人真的冰釋前嫌，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努力，起碼，不是現在。
可是淩艾詩和林耀辰各自都不明白，他們守著現在看起來，兩人之間難得的平靜和溫暖，以為假裝這樣，很多很多的矛盾就不會爆發，可是，他們怎麽會不知道呢，接下來的處理方式，好像還是需要像從前一樣的小心翼翼。
這樣的感覺，說不清楚是悲哀，還是應該感到欣慰。
總之淩艾詩在腦子裏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她深深地確信，安以昊不可能將事情告訴林耀辰，而且，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再次連累安以昊，所以，總總的擔憂迫使淩艾詩的回答指向了一個方向。
“是以昊和奶奶幫我離開的。”淩艾詩的語調平靜而自然，好像根本回答裏就沒有任何破綻，而她的臉上，露出的竟然是林耀辰難得一見的害羞的笑容，好像是明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孩子。
“奶奶？”林耀辰有些奇怪，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和自己的奶奶有什麽關係，看來他想得太簡單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兩個怎麽會在我眼皮子底下，讓一個大活人，生生地在我的戒備底下消失？!”林耀辰順著淩艾詩的話問下去，這個時候，其實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了。
因為不管是哪一個答案，林耀辰的心裏，都會不好受。
可是，他這個時候，隻有選擇相信淩艾詩的答案，因為這樣，他才能知道得更多。
“沒錯，我確實是在你找尋我的那很長一段時間都躲在以昊的家裏，還有後麵去美國的一切事項都是以昊的安排，但是，這些都是奶奶的旨意，不然，你覺得我會有能力和膽量走出林家，還是在沒有人任何人跟蹤的情況下嗎？”
其實淩艾詩這麽多年，已經養成了一個很冷靜的思維了，她現在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讓自己瞬間從容不迫地和對方談判，沒錯，她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個談判，而對方，不僅是林耀辰，還有，真實的自己。
“奶奶為什麽要這麽做？”林耀辰盡量讓自己的眸子看起不是那麽的憂鬱，他淡淡地拋出了這個問題，但是好像並沒有期待淩艾詩的回答。
“因為那個時候，奶奶已經知道了所有的我在家裏表現出的幸福快樂，甚至當時的失憶，都是我假裝的，所以，奶奶覺得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而且，被奶奶識破之後，我還有什麽臉麵不走麽，而奶奶開出的條件就是，不要告訴你。”
淩艾詩的語氣和態度看起來都如同破釜沉舟一般，可是沒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像是要從胸腔裏迸發出來。
對不起，林耀辰，我不得不這麽做。
“我知道了，夜深了，小艾，我們進去吧。”林耀辰沒有再繼續追究這個問題，而是將外套披在淩艾詩看起來瑟瑟發抖的身體上麵，寬厚的大手搭在淩艾詩的肩上，本來這樣的溫情應該讓淩艾詩心安，可是淩艾詩心裏，卻抖動的越發劇烈。
通往偏門的長廊上，林耀辰和淩艾詩並排走著，可是誰都沒有說話，好像各自懷揣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耀辰，你早點休息，什麽都不要想了好嗎？我先回房間了。”淩艾詩將外套脫下來遞給林耀辰，然後有點不放心地看著林耀辰說到，其實，淩艾詩的心裏也是心虛著的。
“恩，我知道了，你早點去睡吧，晚安。”林耀辰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雖然，他的語調是溫柔的。
轉身，淩艾詩和林耀辰走向走廊兩頭不同的方向，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明明誰也沒有回頭看誰，可是兩個人的心裏，卻都在思索著關於對方的一切。
誰也沒有看到，林耀辰在轉身之後露出的一臉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之前就說過了，不管淩艾詩的答案是不是真實，林耀辰都賭不起。
難道要他相信自己一直敬愛的奶奶親手毀了自己的婚禮，自己觸手可及的幸福嗎？
難道要他相信自己心愛的女人真誠對待的女人現在說要和自己坦誠相待而又轉眼在自己麵前說出了謊言嗎？
林耀辰哪一個都不想相信。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而且全部都指向了後者。
小艾，為什麽要用騙我呢，是善意的謊言嗎？可是你不是說話，什麽事情，我們都要說出來，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的嗎？
還是，在你眼裏，我根本就不如以昊，你的心，已經偏向了他？
我當然記得奶奶在婚禮前晚要把她佩戴了很久的翡翠玉佩送給你，難道那個時候的奶奶知道真相了還會這麽做嗎？
小艾，你明知道我不會去問奶奶，就算問了奶奶也會順著你的意思承認的，所以，你才會把這件事情，推在奶奶身上是嗎？
到底是我糊塗，還是你傻？
林耀辰隻覺得自己腦袋裏一片混亂，一片沉重，他什麽都不想再去想了，其實林耀辰心裏也明白，不管淩艾詩做了什麽事情，他都不會讓淩艾詩離開自己的。
他記得安以昊在病房裏的那個問題，其實他心中早已經有了回答，你能卸掉自己的一隻手臂嗎？你能拿掉自己的心髒嗎？
答案是不能。
所以，林耀辰也根本就沒有辦法讓淩艾詩在他的世界消失，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停止愛她。
所以，一切就當做自己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