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之處,一座精致的竹樓矗立於此,時不時能聽到蟬鳴和鳥叫。
竹樓的麵前有十幾個人整齊的排列著,顯得非常安靜。
仔細看去,這些人當中,有的是農夫,有的是小商,還有一些達官貴人。
隊伍的盡頭,一個年逾七十的老翁身著錦衣坐在竹凳之上,老翁雖然一動不動,嘴裏卻不停的呻吟著,也不知是舒服還是痛苦。
一白衣少年左手按著老翁的頭顱,另一隻手捏著銀針正將一隻銀針插進老翁的頭顱之中,不停的旋轉著。
“嘶!”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輕輕旋轉上提,那根銀針頃刻被拔出。
“老伯,您的頭還痛嗎?”少年溫和的言語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吱吱,吱吱!”
老翁沒著急說話,而是將脖子來回晃動了幾圈,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不疼了,不疼了,就是脖子有點困!”老翁大笑起來。
“大爺,你就別賣乖了,公子為了醫治你的頭痛,一直為你行針,已經一個時辰沒有動彈了,我家公子都沒有埋怨胳膊疼,你還覺得自己脖子困,真是豈有此理!”旁邊的小醫童埋怨道。
“小離,不可無理!”白衣少年嗬斥了醫童一句,臉上略帶慍色。
“是,公子!”小醫童把頭低了下來,不再吭聲。
“哈哈哈哈……是老漢我嬌氣了!你也別怪這小娃娃!”老翁笑著暗自自責了一句。
“無妨,小離失禮,老伯勿怪就好!”白衣少年彎腰欠身笑了笑。
隨後少年起了身,張開雙臂,小離則是上前遞來一件銀色長衫,讓少年換上。
再仔細看去,少年雙目深沉似海,麵容俊秀,身影挺拔,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不是給人一種厚重大氣之感,哪裏像是從醫之人,分明就是一個智者。
“噗通!”
少年剛轉過身,剛才那老翁就跪在在地上,態度竟然非常虔誠。
“謝謝神醫為老漢拔出這頭疼之疾,如若不是神醫,老漢我早就魂歸黃泉!”老漢抽泣起來,表情顯得格外激動。
“噗通!”
緊接著,老翁旁邊的一個中年掀起錦袍也跟著跪在了地上,對著少年拜了起來。
“謝謝神醫為我父親驅除大病,您就是我家的恩人,以後但有驅使,無所不從!”中年顯然更懂禮節,對著少年雙手抱拳跪拜。
“治病救人,醫者根本!起來!”少年笑了笑,趕緊扶起老翁,小離則是將中年人扶起。
“神醫宅心仁厚,鄙人佩服,一點敬意,還請神醫收下!”中年人手一揮,一個侍從走了上來,侍從的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盤子當中全是金燦燦的黃金。
“這位叔伯,我家公子懸壺濟世,從不收人好處,此乃規矩,你這不是壞了我家公子名聲?”侍從手中的金子,白衣少年沒有接,少年身邊的小離不滿的說道。
“規矩我懂,鄙人不才,怎敢壞神醫名聲,還請神醫贖罪!不過公子數年來行醫救人無數,總需要藥材,總需要吃飯,總需要人力,其中花銷也是不少,這些敬意不是診金,而是鄙人給鄉鄰的一點心意!這樣以來,神醫就可以救助更多的人,這和神醫的初衷並不矛盾!”中年人說道。
“神醫,您就收下吧,我兒也是好意,您若不收,老漢我就長跪不起!”說著說著,剛被扶起的老漢再度跪了下來。
“老伯,何須如此大禮,既然如此,我就收下,我替鄉鄰謝過老伯了!”白衣少年笑了笑,應了下來。
少年身邊的醫童無奈的上前一步,接過了那盤子,似乎對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隨後就去了後院。
“我替相鄰謝過神醫才是,老漢我這頭疾,纏繞數年,我兒四處求醫,無人能治,心想很快就要不久於人世,幸得遇見神醫,這才救回一條老命,神醫真是妙手回春啊!”看著少年,老翁讚不絕口,“神醫這些年治病救人,不少人得益,定會有大福報的!”
“老伯謬讚了!”少年點點頭笑著說道。
“神醫您忙,老漢我就先行告退,不耽誤您治病救人!改日必定登門道謝!”看著身後還有不少人排隊等候,老漢也很知趣,帶著自己的兒子很快就離開。
“各位相親,神醫剛才勞累過度,需要休息一會,今日會診到此為止!還望各位相鄰勿怪!”少年治好老翁的頭疾之後,直接去了竹樓後院,醫童小離則是在外麵簡單做了交代。
“不怪不怪,神醫累了就讓神醫休息,我等改日再來!”諸人聽到小離交代,也不氣惱,紛紛表示理解,很快就散去,獨留這竹樓一片寧靜。
“嗖!”
沒過多久,一個黑影出現在少年身後,彎著腰遞出一封紙簽。
“少爺,老爺來信!”黑影說道。
“還是想讓我回去嗎?”少年看著那紙簽沒有用手去碰,似乎已經猜到紙簽的內容。
“離家出走,八年未歸,老爺念子心切,少爺勿怪!”黑影說道。
“我已隱姓埋名,父親還能找到,躲終究不是辦法,走吧……”少年有些無奈,“也該回去看看了。”
“老爺定會開心的!”黑影說道。
“書不成文章,武不成魁首,有何臉麵回家?”少年的眼神似乎有些暗淡。
“少爺之過,並非自己單純過錯,皇室傾軋,勾心鬥角,難免有牽連!少爺之所學,已經超過常人諸多,何須妄自菲薄!”黑影說道,“這麽多年,少爺一直銘記老爺吩咐,不曾學武,看來少爺心中也是一直記掛老爺的!”
“父親當年散盡半數財產,隻為救我一命,我楊澤豈能不知!隻是當年年少輕狂,目中無人,無法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如今我已長大,怎會鐵石心腸?且看父親信中說些什麽?”原來少年的名字叫楊澤,隻是時間太長,險些讓楊澤忘記曾經的名字。
楊澤接過信箋,慢慢的打開。
“怎麽會這樣?”楊澤臉色劇變,“我楊家十萬商行,遍及大夏皇朝數千城池,楊家的財產富可敵國,父親怎麽會病危?赤影,你說怎麽回事?不會是騙我的吧?”
“這是老爺的親筆信,少爺應該認得!”赤影說道。
“這件事情多久了?為何這般突然?”楊澤問道。
“上次老爺讓少爺回去,少爺拒絕之後,老爺就一病不起,這些年病情一直加重。族中也請了無數醫道高手,卻無可奈何,老爺勉強隻是吊著一條命,如非老爺擔心熬不過,老爺也不會來信!”赤影說道。
“到底得的是何種病?”楊澤再次問道,“一直以來父親的身體都強壯無比,每天都會食用凶獸藥補,加上父親是真元級高手,怎麽會病重?”
“這病說來也怪,宮中禦醫都束手無策,發病之前也毫無征兆!”赤影非常謹慎的說道,“老爺所用食物盡數經過嚴格檢查,也不像是中毒,老爺是真元境高手,一般毒藥根本無法對老爺造成傷害!也不知道問題出現在何處,很多人說,這可能是老爺練功之時,經脈逆行,不過屬下覺得不像!”
“有何病症?”楊澤再次問道。
“肌膚發紫,氣血不聚,月圓之夜,總會經脈暴走!”赤影說道。
“怎麽會?看來有人是打算對我楊家動手了!”楊澤的眼角瞬間閃爍出一絲冷光,“八年未曾出現在京城,看來這些人都把我給忘了……收拾好東西,我們這就離開!”
“少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赤影說道。
“說!”楊澤說道。
“三年前,老爺一病不起,族中人都認為是少爺不孝,將老爺氣的怒火攻心,所以老爺才一病不起!族中的長老對少爺頗有微詞,一些元老甚至動了壞心思!京城中已有諸多關於少爺的傳言!”赤影說道,“少爺返京,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我楊家做事何須為外人道?外人都是土雞瓦狗,父親也不會放在心上,關鍵是族中內亂影響太大。如果不是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父親也不會派你前來!”楊澤說道,“壞心思可以有,隻要別太過分就行,否則我不介意讓他們永遠閉嘴!父親身邊的高手不多,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這……老爺吩咐,少爺是楊家百年祖業的繼承人,少爺的安全高於一切,隻要少爺能夠安全回府,其他都是次要!”赤影為難的說道。
“還要讓我再說一遍嗎?”楊澤冷眼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一道冷光閃爍,似乎動了殺機。
“屬下不敢!”
赤影低下頭,瞬間跪在地上,雖然赤影實力很強,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個主子,他還是很害怕的。八年前楊澤在京城鬧的滿城風雨,幾乎把京城一半的王公大臣都得罪了,那個時候楊澤才十歲,八年過去,雖然楊澤並沒有任何修煉征兆,赤影卻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少爺絕不是一般人。
先不說別的,自己的少爺行醫這麽多年,不但從未拿家裏一分錢,甚至自己還積累無數人脈和財富,這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如果把少爺的過去翻出來,一般的人根本無法承受。
“滾吧!”楊澤嗬斥道。
“是,少爺!”
赤影瞬間起身,隻見身影一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動我楊家,我楊澤蟄伏八年,難道你們已經忘了我?”楊澤看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父親,您對我的期望,我已經完成,我終於可以見你了,其實我也很想您的,孩兒之所以兩次都沒有回去見您,那是因為孩兒在那時還一事無成,不想給您丟人!”
“廢物就是廢物,即便是努力了,你也難逃一死!”不知何時一道聲音傳出,楊澤隻見幾道亮光閃過,三個人影蒙麵之人竟然矗立在楊澤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