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逃不過的大婚
“應該離開不久。”狐宵仔細審視著痕跡。
“廢話,我離開才多長時間。”我白了他一眼。
聽狐宵噗笑一聲,“你笑什麽?”我抬頭問她。
“沒什麽,感覺你很有趣。”
“我?哪裏有趣?”
“兩麵人,在旁人麵前如此端莊得體,巧妙掌握著語言和神情的分寸,堪稱完美。”
“你是說我其實是個八婆嘍?”
狐宵笑笑沒說話。
“我去追查吧,在認路這方麵你太不靠譜。你回去安頓好閔琳,盡量不讓她知道這件事。還有……閔家和張家要提前這樁婚事,無意外情況不出三天,盡可量完成大婚,不然安溯隨時有生命危險。”
“哦……好”往回奔的路上我消化著狐宵的話,原來這個男子叫做安溯,近身這幾個金主身邊打探消息可不是易事,何況這麽短的時間,不得不再次感慨狐宵和對他主人放他離開的錯誤決定惋惜。
我進了閔琳的房間,閔淩直挺的後背,單薄卻堅強,她偏頭看著我,並未說話。
“信送到了,手鐲的事情也希望閔小姐盡快幫忙辦妥。”我沒有提及安溯。
“恩”閔琳點頭不語,對著銅鏡細細的描眉,這應該是今日第無數次描眉了,描好後擦掉,擦掉後再描,折騰久了,眉間微紅。
“他的眼睛不能見光。”閔琳忽然說。
“原來如此”想起他的不適感和對我敲門時的遲疑,開門後的光線才是他的不速之客吧。可閔琳怎麽知道我心中有所想這件事,僅僅是巧合?
“他還好麽。”閔琳又說。
“還好。”我應著。
“為什麽要騙我呢?我們現在該怎麽做。”閔琳放下了手中的眉筆,回神對上我訝異的目光。
“你能洞察人心?”我看著她,嘴角微挑。
“不,你隻是能感應人的情感罷了”若她能全全知道我在想什麽,又有什麽必要問我呢,幾個問句下來,並非對我的話進行判斷,而是誘導我說出她想知道的答案,而大多數人都會像我方才一樣,不備中失了分寸。
“我能聽出謊言。”閔琳淡淡地說“安溯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自小我就感受得到,這個世界充滿了欺騙和謊言,無論為善還是為惡,或是什麽都不為,隻是隨口胡謅。”
“那你還真的挺慘。”我奪過她手中的秒眉筆,在她的臉側畫了幾條胡須。
“你也待我真誠,所以我才惶惶不安,你為何要幫助我。”
“沒什麽理由”我搖搖頭。
我看著這單薄的身形,即便如此嬌弱,可這瘦削的肩上,卻自小承載著如此多時間的不堪,這怕是連久經風雨的人,都難以忍受的。
“安溯應是被你們的人綁走了,狐宵已經去追,大可放心,他是難得十分可靠的人,當務之急,完成大婚,才能在我們的立場上最大限度的保證安溯的安全。”我開口打破了沉默。
“大婚?那可是還有幾個月。”閔琳焦急地看著我,她怎忍心讓她的情郎受這麽長時間的苦。
“三天之內。”
“三天?”閔琳驚訝後是憂慮。
“怎了,長了不行,短了也不行?”
“唉”閔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若是就出了安溯你打算怎麽辦,見不得光的戀情。”
“私奔”閔琳沒有片刻的思考,或是這想法在她心中存留很久了。
“就你們兩個?”我笑道。
“你為何如此愛挖苦我。”閔琳有些幽怨的看著我。
“不知,看著你心生喜歡,便喜歡打趣了些。”
“那如歌姐就繼續喜歡我下去,一直到幫我們逃出去吧”閔琳放下了自縛的傲氣,略敞胸懷的撒嬌。
“好。不過,三天之內,大婚之前,把手鐲交到我手上。”
“成交。”
這排場甚至不亞於當年離王納妃的陣勢,方圓幾裏掛上了豔烈的紅色綢緞,家家門戶張貼著“百年好合”的字樣。
天未破曉,敲鑼打鼓不絕於耳,叢林鶯歌燕舞,集市載歌載舞,所有人的臉上掛著標致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多了絲敷衍,多了抹僵硬,好似在人皮上硬生生地用針線勾勒出一彎唇而已。
我站在人群中,同旁人一樣靜候著新娘子的出現。
“出來了出來了”有人叫,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聲音如浪潮,仿佛要淹沒閔琳的悲傷。
披著紅色蓋頭的閔琳在伴娘的攙扶下,緩慢的走向喜轎,挺直的脊梁,高昂的頭,不含糊的步調,這大紅的喜服和寬垂的蓋頭好似生生的過慮掉了她的憂愁和悲哀,獨留下了那迷人的傲骨和絕塵的氣質。
“美,美,不愧是金楚第一商戶迎娶的女人。”周邊的人唏噓不已的說著。
金楚國第一商戶張承家,幾乎壟斷了金楚國的金融主權,把握著金楚國財產流通的中樞,幾十年的時間,在妖魔界不長,可遮雲蔽日的權力卻早已紮根在金楚國所有國民的心底。
當非皇族之人有如此權力之時,辦個諸如大婚之類的喜宴仍不懂低調和內斂,這張承家,不久必亡。
此時仍是清麗的早晨,我不時餘光看向紫蝶,它越是無異動,我越是焦躁,狐宵還未成功麽?
新郎官是一精幹的小白臉,一看便知繼承了父輩的經商神經,可這過於滑頭的樣子,根本無法與安溯的英氣和烈骨相比較。
我劫了一張帖子進了宴賓席,大多是飛黃騰達的商戶湖近來有權有勢的達官貴族,我蒙著麵紗在角落處獨自品酒,也確實有些古怪,心裏盼著不要被發現。
“鄒老兒呢,我要的貨還在他那。”一個一身玄衣,頭發微白,佝僂的身子卻仍意氣風發的商界老幹部提溜著一壺酒,醉意不淺的到處晃悠,察尋著周圍的臉。
我看了眼喜帖上的名號“鄒大海”,把喜帖受進了大衣的內襯中。
“姑娘,這……這大衣不錯啊”方才四處尋鄒老兒的人晃悠到了我這裏,上下打量著這身狐皮大衣。
“你……你是,哪,哪家的人啊”鄒老兒邊問,伸手就要撫我這大衣。
“啪”我一掌拍掉了他的手,隱忍著對這個一股酒氣的老男人的作嘔,嗜著笑看著他。
“你,你打我?”這老人音調提了個七八分,還好這嘈雜的環境隻吸引了幾人回頭掃了一眼便又各做各的了。
“你……”老人又指著我的鼻子想要大斥起來。
怕他把事情鬧大,拇指食指一恰,麵紗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