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止的痛

  她痛的直冒冷汗,陸懷安擔心她會再次痛昏過去,想要帶她去醫院,被她攔住。他隻得調轉車頭,開會她租住的地方。


  他半抱著她扶她上樓,看她吃下一把止痛藥問她:“這個,你確定管用嗎?”


  她依然痛的難受,“反正都是止痛,應該是通用的。”


  陸懷安怒不可遏,“你吃的到底是什麽藥?止痛有用嗎?拿件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有些痛,多吃點止痛藥就可以度過的,有些痛,無藥可醫。”


  他聽到這句話,愣在原處,靜靜的看了她幾眼,倒了杯熱水給她,離開了她的小屋。


  半個小時後,半夢半醒的她聽到門口有敲門聲,打開就見他直直的站在門外,皺著眉命令她:“改天給我一把鑰匙。”不等她回答,兀自進了屋裏,放下手裏的藥,將熱粥遞給她。她抱著粥支吾:“喝不下。”冰冷沒有情緒的聲音響起:“少喝點。”


  她隻得捧起熱粥喝幾口,熱乎乎的粥喝到肚子裏暖暖的,胃部似乎也被暖化了,放鬆了許多,絞痛不再。她的房子玲瓏狹小,空間安排得當,她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多了一個他就擁擠起來,他看來看去,選擇坐進她的電腦椅裏。


  她放下粥坐到床邊,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麽,他抬手看了看時間,指著藥對她說:“吃藥,白色三顆綠色兩顆。”


  喝過粥,吃過藥,他似乎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夏熙瀾的手機震動著,紀衍找了她一天,打到現在才等到她開機,他心裏著急。她驚慌失措的按下掛斷鍵,紀衍卻一次又一次的打來,她正打算回複一條信息給紀衍,手機被他輕易的搶走。


  “怎麽才接電話!你今天去哪裏了?”


  陸懷安沉靜的回答他:“她沒事,需要休息。再見。”


  紀衍尚在發愣不知道對方是誰,電話就被掛斷了。


  陸懷安將手機丟回給她,看她矛盾而隱忍的表情,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多希望她能活蹦亂跳的跟他爭論。歎口氣,他對她說:“早點休息。”她點頭,等著他離開。“我不會走的。”他直截了當的說道。


  她錯愕了,“你不能這樣,我們……”


  “我不會走的。”


  燈被他關掉了,薄被下,他擁抱著她,將下巴輕輕抵在她額頭上,一切都是安靜平和的,躁動不安的是彼此的心。陸懷安不能否認他現在心疼她了,恨不得掐死這個小女人,明明是她犯了錯,卻苦肉計的來懲罰他。夏熙瀾靠在他的胸口,不敢閉眼,慢慢的眼睛酸脹,隻輕輕眨了一下,大顆的淚水就滑出眼角,他到底在想什麽?

  毫無聲息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滴在他胸前,沾濕了他的衣服,他這才摸到她眼角的濕潤,抱緊他,輕輕哄著:“熙瀾,不要哭了。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你欠我那麽多,總要一一還清。不要以為,你痛幾次,哭幾次,我就不再恨你了。”


  “你恨我?”她的語氣,像是陳述,又像是疑問。


  “我當然恨你。你明知道,我有多渴望和你結婚,你明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愛你,你明知道你隻要解釋清楚,我都會原諒你的,為什麽還要不告而別?婚禮,沒有了新娘,被拋下的新郎有多痛苦你能體會嗎?我為什麽不恨你?”


  她哽咽著嗓子,艱難的說:“懷安,你要懲罰我,就懲罰我,直到你不再有心結。我請求你,在那之後,和我分開。”


  陸懷安的雙臂緊到她覺得生疼,他清冷平淡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嗬,或許吧。那你就等著我發泄夠了的那一天!”


  深夜下班了的小弟奉紀公子的命令過來看看熙瀾,敲門多次之後,熙瀾才來開門,小弟焦急的神情還掛在臉上,連聲的問:“姐你還好吧?是不是生病了?去醫院看過了嗎?”


  熙瀾趕忙解釋著安慰他:“我沒事,隻是有些感冒頭暈,吃過藥了,現在感覺好多了。你剛下班,快去休息吧。我沒事。”


  “那怎麽行,紀公子特意交待我的,明天周六,我休息一天,我陪你去醫院吧?”


  陸懷安的耐心用盡,翻身起床,熙瀾聽見動靜,趕忙對小弟說:“真的沒關係,我很好,快去休息吧,我頭暈去睡了。晚安。”


  “砰!”門伴著巨響在小弟麵前合上。咦?剛才熙瀾姐的手和腳似乎都沒碰到門,這門是怎麽合上的?風大?小弟撓著頭不解極了。


  不論陸懷安怎麽威脅,夏熙瀾就是不願意他陪著自己去做身體檢查,陸懷安被她忽然強硬的態度氣的滿屋子亂轉,屋子本身就小,他轉了幾圈,自己都快暈了,床邊坐著的女人還是低著頭一副絕不配合的樣子。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我可以馬上綁你去醫院!”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已經沒事了。”


  “沒事?沒事的話你會暈倒在馬路上?哦,對了,醫生說你不止一次暈倒了。你如果沒事,會暈倒嗎?”


  熙瀾抬頭,眸子裏閃過一絲隱隱的驚喜:“那次是你送我去醫院的?”


  陸懷安盯著她避開不回答:“我是問你,你到底怎麽了!”


  她微微轉過頭去,不敢麵對他,小聲解釋:“就是女人每個月有一次的痛啊。”


  “以前你也沒有痛到會暈過去的。”


  她以前當然沒有痛的會暈過去,這個病還是當年那場車禍留下的病根,醫生說這種痛隻能慢慢調理,要非常注意飲食和作息,特別是要注意情緒的調整,可是她幾乎每一樣都做不到,這麽長時間了,每個月那幾天的時候,還是會痛的不能工作。


  陸懷安抬起她的下巴:“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分開以後,發生過一些事。”她隻能選擇含糊的敷衍他。


  陸懷安才不會被她三言兩語騙過,“你不說?不說我自然會去調查。”


  她不害怕他去調查,當年的車禍,所有知情人幾乎都被告知不可以告訴陸懷安,連酒吧裏監控資料都被汪睿刪除了。


  周六,煩躁的陸懷安和心藏秘密的夏熙瀾在這樣非常不和諧的氣氛中度過了兩人重逢以來最和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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