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祭大典
茶湯的顏色越變越淺,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李向定的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李向定回應了一聲,我方才注意到我剛才似乎沒有敲門。
“會長,神祭大典馬上要開始了。”一個員工走進來。
“好,我知道了。”李向定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裝,我也趕忙跟著站起來,“抱歉,在大典之前,我要先準備一下,請您先移駕到神祭廳吧。”
聽他這麽說,我隻能先離開。門口站著的員工見到我出來,朝我鞠了個躬:“徐冽先生,請隨我來。”
穿過走廊,又回到了原來聚會的大廳,不同的是,這次處於大廳的二樓,或者說,是一個像演講台一樣的地方。而那個嬰兒的畫像,則是觸手可及。走到二樓才發現,畫像的前麵擺著許多祭祀品,和一般的祭祀品不同,多是一些奶粉,或者是米糊之類的食物。這個教會還真是把一切做的跟真的似得。
從二樓看下去,可以清楚的看清整個一樓大廳的樣貌。一眼就瞧見布雷和林曼,兩人有說有笑的,好像在談論什麽事情,我剛要叫他,就感覺到後麵有人輕輕拍我的肩膀。
“你好,你也是這次被選中的三個人之一吧?”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頭發顯然已經沒剩多少了,穿著還算清楚,但那呼之欲出的啤酒肚著實耀眼。
“恩,您好,我叫徐冽,是個推理小說作家,抱歉,今天沒帶名片。”我從剛到這裏就意識到沒帶名片是一個多麽錯誤的決定,畢竟到現在為止我的口袋裏已經有幾十張名片了。
“你好,我叫羅中,主要從事房地產方麵的工作。”又收到一張名片。
在羅中的身後,走過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很自然的遞了一張名片給我:“你好,我叫鄭誌瀟,是個律師。”
“鄭律師,久仰大名。”我禮貌的同他握手,鄭誌瀟的名字我確實在很多報紙雜誌或者新聞中見到過,是M市有名的大律師。
“話說回來,剛才怎麽沒見到您?”羅中發問。
“對啊,我們兩人在這裏坐了好久。”鄭誌瀟也附和道。
“剛才李會長叫我去辦公室談了點事情。”我意識到,這句話一說完,兩人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能讓李會長親自接見,看來徐冽先生來頭不小啊。”鄭誌瀟笑著看著我,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些許嫉妒。看來這個李會長,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隻是隨便聊聊而已。”我笑著聳聳肩,此時,大廳傳來了鍾聲。
“神祭大典將在五分鍾後開始。”廣播裏傳來細膩的女聲。
“三位被選中的人,請隨我來。”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將我們帶到嬰兒畫像右邊的位置坐下。
從不遠處看到李向定和大批教徒走過來,李向定已經畫了濃妝,臉塗的煞白,眼睛和嘴巴的部分則用紅色的油彩勾畫,頭上戴著像道士一樣的帽子,如果不是那身鑲了金邊的衣服,我還真認不出來是他。
看了看表,大約要晚上七點鍾了。
“咚咚”又是沉悶的鍾聲。
“各位來賓,神祭大典正式開始,讓我們掌聲歡迎德愛教會的會長,尼古拉斯特的親信,李向定。”
伴隨著掌聲,李向定走上二樓的舞台,拿著鈴鐺,伴隨著奇怪的音樂,跳起了舞,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奇怪的話,大廳裏也傳來歌曲的聲音,我並沒有聽懂那是什麽語言,但似乎是來自印度。我稍稍轉頭,偷偷看向大廳,所有人都靜靜的觀看,一言不發。我不由的用手扶住額頭,真不明白這樣跳大神似的表演,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相信。在我看來,這不過是自取其辱。
大約跳了十五分鍾,我是真的很佩服李向定,這樣奇怪的舞蹈竟然能跳那麽久,再者就是身邊的兩位忠實粉絲,十五分鍾裏眼睛都沒眨一下的盯著認真的看,脖子伸的老長,臉頰都快貼到李向定身上去了。還不由的發出驚歎,而我則是實在找不到什麽有趣之處。
終於跳完了舞蹈,廣播裏又響起聲音:“下麵,有請今天被選中的三位來賓,進行入會儀式。”
我們三人被請到中間,工作人員示意我們跪在嬰兒畫像的麵前。李向定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我們的眉中依次用血點了一個小點,然後又開始念一些我聽不懂的咒語。
最後,我們按照之前工作人員所說的,磕了三個頭,又用刀片劃破手指,在麵前的小碗裏滴三滴血,再把小碗放上祭祀台。據說,要祭祀三天,這便算是入了會了。
“接下來,由教徒為大家發放尼古拉斯特的果實。”
說是果實,其實是像桃子一樣的水果,我和另外兩個人也同樣被分到了。
“尼古拉斯特的果實,是來自神族的仙果,是我們的神為了他的子民而種下的,它能使你感到開心,快樂。這也是尼古拉斯特神明給大家的祝福。”這是李向定的聲音。
話音未落,就見到大家開始狼吞虎咽的將這顆普通的桃子吃盡。雖然我並沒有太大的食欲,但看到身邊的兩人不亦樂乎的樣子,但還是硬著頭皮把桃子吃完。
“神祭結束,感謝大家的到來,德愛教會還有很多慈善募捐活動,期待您的參與。”
緊接著,大門被打開,人們也陸陸續續的開始往外走。
“你們好,我是會長李向定。”李向定走過來和我們搭話。
“李會長你好,我叫鄭誌瀟。”看見鄭誌瀟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鄭大律師,早有耳聞,很榮幸認識你。”
和他一樣迫不及待的還有一盤的羅中:“李會長好,我叫羅中,真是久仰您的大名。”
“羅老板,德愛教會在市區的活動中心,還是您捐的,非常感謝。”
李向定禮貌性的和兩人依次握手。我也照例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沒有多說什麽。
“方便留下你們的住址和號碼嗎?”李向定說著,示意一個工作人員過來。
“當然,當然。”
兩人一邊說著,工作人員一邊在一旁拿筆記著。我也隻能老老實實的留下號碼和住址。
“以後的事,我會再聯係你們。今天辛苦諸位了,請先回去吧。”李向定說完,便轉身走了。
一個教徒走過來,分給我們一人一個戒指,也就是曾經出現在第一起命案現場的那枚,笑臉嬰兒的戒指。我更加肯定,這個凶手,是來自教會。
【親愛的作家,我的驚喜,你可還滿意?
——你】
又是‘你’發來的郵件。
【你似乎沒有回答過我,你是誰。】我決定好好回複這個‘你’的郵件。
等我從別墅裏出來,已經快要九點了,草地上停著的車寥寥無幾,我卻越發覺得胸口有些悶,腦袋有些發熱。走進布雷的車才發現,他已經在車裏睡著了,隔著車窗卻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我輕輕敲動車窗,才把他喚醒。
“恩?冽哥,你出來啦。”布雷揉了揉眼睛,給我開了車鎖,我開門坐了進去。
“是啊,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談。”我不由的解開胸口的扣子。
比起來時的堵車,晚上回去的路倒是順暢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麽,胸悶的感覺越發的強烈,我不由的拉下車窗。
“晚上也挺冷的,冽哥,小心別著涼啊。”布雷見我拉下車窗,就跟著說了一句。
“我隻是覺得有些熱,大概是今天在裏麵待久了。”
“對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見到李向定了嗎?”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還是等明天見麵再詳談吧。”我確實不想現在討論這個問題,一則有太多問題困擾我,我需要足夠的時間理清思路,二則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身體不適,頭腦發熱,想來也許是今天大廳的冷氣吹多了,有些感冒。
開了四十多分鍾,就到家門口了,我下了車,已經感覺整個人昏沉沉的。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聯係你。”我向布雷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淩珊的電話,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她。
“喂?阿冽。”淩珊的聲音很小聲,似乎在什麽安靜的地方。
“丫頭,幹嘛呢?”
“沒什麽,準備睡覺了。”
“今天真的把我累壞了,你記得之前那起凶案嗎?我不是跟你說過,那和一個教會有關,今天是他們神祭日,我……”
“徐冽,我有點困,要不我們明天再聊吧?”當我正打算把故事全都告訴她的時候,淩珊突然反常的打斷了我的話。
“好……好……”突然被打斷,我有些不知所措,“那,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找你。”
掛了電話,心情並沒有得到舒緩,反而那種胸悶的感覺更加強烈。
突然,我感到眩暈,劇烈的眩暈,我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了,地板,房屋好像都在扭曲變形,街邊的車燈似乎開始行走,我這是怎麽了?我開始意識到這並不是普通的生病。
“嘿!徐冽!”身後傳來的聲音,像似顧思安。
我回過頭去看她,猛烈的在意識裏讓自己恢複清醒。
“你怎麽了?看起來情況不太好啊。”她朝我走進,看見我的樣子,又小跑兩步向前。詢問我的狀況。
該死,我似乎支撐不住了,無法再控製自己的身體,倒在她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