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絕戀
葉飛心下驀地一沉，她分明是在為自己這副尊容而感到惡心，心中存有的一絲幻想也都破滅。沒有一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會是這種醜陋不堪外貌，醜陋還是美化了，應該是不堪入目才對，況且他還是個妖怪。
人與妖的愛情傳說有很多，最為經典的當屬白蛇傳和聊齋誌異，但好像都是女妖化身為人，容貌清純美麗，沒有半點妖氣。他在腦海中搜尋遍了，想不到有那個醜八怪男妖變成帥哥跟凡間女子搞在一起的。
想來想去，隻想到了豬八戒，在高老莊變成一個壯漢，可是最終還是露出了原形，被唐僧師徒給收走了。想到豬八戒更感悲哀，自己這副嘴臉，恐怕連豬八戒都比不上，豬八戒已經是從古到今最醜男人標準。
冷雪瀅見他怔怔發呆，深藍的眼珠中隱有一層憂鬱，心下大奇，道：“你怎麽不說了？”
葉飛立時從恍惚神思中清醒過來，訕訕一笑。他不笑則已，一笑更是醜態百分，令冷雪瀅又伸手捂住了嘴巴。
“我人雖善良，可是非常喜歡這把刀，就用一個秘密跟葉飛來換。我知道有一件寶貝叫做煉妖壺，藏在……藏在白狼山裏，所以用這個跟他換刀。他一下就同意，然後把那個女孩和男孩托付給我，就急匆匆的去白狼山找寶貝去了。”
葉飛神情頹喪的繼續把謊話編完，由於心情失落，也就少了花裏胡哨的吹噓和廢話，簡單把葉飛沒死而是去尋找寶貝的事描述出來。
冷雪瀅心中一動，莫非煉妖壺是打造七鼎神器的材料，才會讓葉飛巴巴的趕去白狼山尋找？想到這兒，不由對這妖怪的話信了幾分。
“白狼山在哪兒？”
葉飛頓時一愕，白狼山純屬臨時杜撰出來的地名，他怎麽知道。可是謊話還得繼續編下去，道：“在東海之濱。”
“東海？”冷雪瀅轉頭望向東方，目光茫然，東海有多遠？
“我什麽都告訴你了，不要再跟著我糾纏了。”葉飛說著不顧地陰劍還指在咽喉上，回頭向可兒那邊走去。他心中極為矛盾，既是盼著冷雪瀅趕快離開，不想讓她看出什麽破綻，但又想她留下來，她在此地多待片刻，他心裏就會好受一些。
“等等。”冷雪瀅在他身後叫道。
葉飛站住，長長噓口氣，道：“還有什麽事。”
“我們素未謀麵，互不相識，在申屠長老攻擊我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救我？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萬一要是魔族妖女，是來害那個女孩和男孩的，你救我豈不分善惡，濫施仁慈？”冷雪瀅往往想到的事情都是比較尖銳的，也是通常別人容易忽略的問題。
葉飛心叫糟糕，冷雪瀅怎麽死纏爛打，抓住自己就是不放呢？他在冷雪瀅麵前經常表現的非常弱智，再這麽問下去，非露餡不可。
“我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就覺得你長的美，不忍心老妖殺死你。”
這個解釋聽起來不算是什麽好理由，卻又合情合理，像冷雪瀅這樣的美女，世間少有，任那個男人見了會不動心的？雖然不相識，救她完全出於憐香惜玉之心，倒也無可厚非。
“不管你怎麽說，我都覺得你很怪，你不像是一個妖怪，倒像是一個善良的人類。在你身上有諸多疑點，無法揣測明白，你真的很像葉飛。”
葉飛身形劇震，難道冷雪瀅看出了破綻，已經猜到他就是葉飛？一時間心底思潮洶湧，難以抑製，是回頭自己承認，還是等著冷雪瀅揭穿？
“你除了聲音和外貌與葉飛不同之外，說話方式與動作都相似到了極點，尤其說謊的時候，都是轉著眼珠，透著一股狡獪。”冷雪瀅不無感慨的說道。
葉飛心下一驚，跟冷雪瀅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了，整天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彼此之間熟悉程度，已經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無論對方一個眼神，一種舉止，每一個細節，都有深刻印象。他要不是變成了這種醜惡可憎的麵目，或許冷雪瀅就能辨認出來了。
“哈哈，也許是與他相處了半天，受到他的感染，才會讓你覺得我有他的影子。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說完葉飛再不停留，快步向前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心中便晦暗了少許，仿佛這一步步是在逐漸的遠離冷雪瀅，有種生離死別的感受。
一生一世，天上人間，渺萬裏層雲，天各一方，許是再難相見！
曾經入獄時，飽受毒打和折磨，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妹妹的誤解，割斷親情，他亦是默默承受。老天待他如此不公，他都坦然麵對，除了咒罵幾句玩世不恭外，逍遙塵世之間。
可是，這次他的心，痛如錐刺，沉重的腳步，就像一隻鐵錘，一下一下的在敲打心中的那顆釘子，愈刺愈深。眼淚在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溢出，他沉浸在痛苦的思緒中，淚什麽時候流了出來，他根本不知道。
葉飛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絕戀，這個名詞曾經時常出現在電視和書報當中，他卻體味不到真正含義。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那種相見不能相愛的痛苦滋味，那種人明明活著卻難以再見的絕望。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到了可兒身邊，呆呆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遠處隱隱青山，眼前是一片模糊。
“葉……汶斕大哥，你怎麽哭了？”可兒不禁茫然失措，大男人哭鼻子，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何況是葉飛這樣的英雄人物。
“有嗎，我可能是被風沙迷了眼。”葉飛連忙伸手去擦臉上的眼淚，轉過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醜態。
可兒心知他是極力掩飾心中難過，望著他剛才來時的方向，心想那個美女姐姐難道是葉飛的戀人？他們是分手了還是吵架了？
“姐姐，我要回去找師父。”
陶兒自從被綁在木樁上又被救到這個山頂，始終不發一語，直到現在才目無表情的開口說話。可兒回過頭看著他的臉孔，那種陰沉的神情不該是一個四歲小孩子所有的，看上去像是十幾歲的大男孩，與年齡極不相符。
“陶兒，咱們住在魔族巢穴是迫不得已，既然逃出來了，就不能再回去了，你明白嗎？”可兒像個慈母一樣，彎腰蹲在地上，用手輕輕撫摸著陶兒的頭頂。
“不，我要找師父。”陶兒一臉倔強，眼神陰狠。
可兒心中微微一驚，他的師父給他下了什麽毒咒，讓一個四歲的小孩變得如此毒辣？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用恐嚇的方式把陶兒製服，可現在這個表弟失去了父母，心中大為憐惜，不忍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怪責。
“你師祖申屠長老這會兒正在生氣，我們回去了肯定要受罰，等他的氣消了，再回去找師父好不好？”
陶兒低下頭，撅起小嘴一臉不願之色，但還是點點頭。
葉飛經過陶兒的一鬧，漸漸將痛苦心情收拾起來，轉頭向可兒說道：“我原來就沒有住的地方，以後你們姐弟要是願意跟著我，隻有受苦了。”
“大哥，你不用多解釋，無論再苦，我一生一世都不會離開你。”可兒說完這句話，臉上微微一紅，將臉轉向一旁。
葉飛頓時心中一跳，這是什麽話？一生一世，這是向愛人表達愛意時的一種諾言。葉飛隱隱猜到了可兒的心思，因為救她讓自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一定是心生歉意，要照顧自己一生。
不行，別說他根本就不愛可兒，就是愛死了的冷雪瀅，都不讓她知道真相，從此再不相見，何況是可兒呢？他不能害一個清純的女孩，陪著一個妖怪度過一生。
葉飛低頭沉思片刻，說道：“一個妖怪帶著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孩，實在是說不過去，這樣吧……”
可兒不等他說完，身子一顫，道：“大哥，你要趕我們走不成，我和陶兒孤苦無依，讓我們以後怎麽安身？”她倒是不怕自己如何安身，是不想離開葉飛。
葉飛微微一笑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大哥大哥的都叫慣了，咱們連個名分都沒有……
可兒聽到這兒，心頭怦怦直跳，莫非他要給自己一個名分嗎？臉上頓時紅霞滿麵，低低垂下頭來，心下卻是對這個名分極為渴望。
葉飛看著可兒的神色，心道：“你臉紅什麽？”心裏想著嘴上不停的說道：“我們就結拜為兄妹，這樣以後有了名分，相處不就沒什麽尷尬了嗎。”
可兒一愣，原來就是這個名分啊，讓她心情一落千丈，失落萬分。不過隻要不離開他，名分無所謂，就是沒名分亦是在所甘願。
“謝謝大哥收下我這個妹妹。”可兒說著跪倒在地，向葉飛拜了一拜。
葉飛隻結拜過哥們，沒結過姐妹，今天結了一個妹妹，大感新鮮。連忙站起來把可兒扶起，笑道：“磕什麽頭啊，有句話就行了，不過我身上沒帶東西，不能給你個信物了。”
說到這兒不由自主低頭向身上看看，糟糕，一條一條的，衣不蔽體，跟赤身裸體沒什麽區別，慌忙轉過身。好在內褲沒裂開，那可是從未來穿著過來的，有彈性。他見關鍵部位沒露點，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