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家就她一個人嗎?」
「她還有個兒子,叫單峰,但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興許就是哪次拉活兒擦槍走火才有的他吧。」
「她兒子人呢?」米楚的眼睛瞪起來。
「那誰知道!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媽死了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那孩子。他應該挺恨他媽的吧」
「恨?」
「是啊,單甄珠自從生了孩子以后,身材就走樣得厲害,很快就沒人做她的生意了。那生活,嘖嘖,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單甄珠氣得要死,覺得都是她那個倒霉兒子的錯,經常揍他,打得可兇了,鄰里鄰居的都能聽見。
「有好幾次,我們還看見她拿一個懷表鏈子勒他兒子的脖子,還好當時有人看到了,要不他兒子小命早就沒了」
米楚打斷了老爺子,拿出那個裝著懷表的透明袋子,「您看看是不是這塊表?」
老人拿在手中看了好久,才幽幽地開口:「你們從哪弄來的?」
米楚含糊了幾句,就拉著我退了出來。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單峰。按照年代推算,他大概也已經四五十歲了。
「你呢,想起什麼來沒有?」眼看真兇快要浮出水面,米楚對我也稍微友好了一些。
「沒有,關于單峰身世的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緩緩說道。
不出意外的話,單甄珠的死八成也跟單峰有關。但問題是,他現在在哪呢?
既然別墅門口有血跡,就說明他一定還活著,也許他正躲在暗處,等待合適的時機,繼續下手。
只要他一分鐘沒有被抓捕歸案,我就有一分鐘的生命危險。
8
漁人死了。
他的尸體是在村口的林子邊上被發現的,胸口有一處直徑為 3.8 厘米的傷口,直達心臟,可以說是一擊致命。
如此精準,一看兇手就是個很有經驗的人。
「單峰出現了?」米楚直勾勾地盯著漁人的尸體,喃喃自語。
躺著的那張年邁的臉僵硬丑陋,但臉上的皺紋從來沒有如此舒展過。
說不通。按道理來說,單峰向來只向女人動手。
還是說,因為漁人給警方提供了那塊懷表?
難道他真的一直呆在暗處觀察我們?
「米楚,我們還漏掉了一條線索。」我說道。
「什麼?」
「《天使的房間》。」
隨著鍵盤的敲動,電腦音響流出了徐徐的歌聲。
極度壓抑的曲調中暗暗透著一股罪惡的快樂,又像是憤怒釋放后近乎空洞的平靜。
恐懼和虔誠,肅穆和怨念,抵達心靈的深處,如同一場龍卷風席卷后,留下寸草不生的荒蕪和死寂。
如此熟悉。
為什麼這個旋律會像流淌在我的血液里一樣鮮活生動。
一個男人的輪廓伴隨著這首音樂,在腦海中漸漸成形,從記憶中獨立出來,他強壯,他安靜,他不笑的臉上卻流出近乎殘忍的快感。
記憶里,他手拿著刀,神情冷酷地站在那里,卻沒有殺掉我。為什麼呢?為什麼不動手呢?
「我找到有關這首歌的背景資料了。」米楚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這首歌講的是一個孩子親眼看到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
米楚停下來,咽了口唾沫。
「是他親手殺掉了他媽媽。」
哪怕之前做過再多的推測,當事實真相真的無比接近我們的時候,還是殘酷得超乎想象。
雖然還是找不到直接證據,但基本可以斷定,單峰在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之后,就逃離了那個地方來到這里,然后在后面的人生里,開始斷斷續續地對一些長得相似的女性展開殺戮。
「立刻展開地毯式搜索,對單峰進行抓捕!」
9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米楚一天天消瘦下去。但抓捕單峰的行動卻沒有任何進展,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們甚至懷疑,單峰早就改頭換面,以另一種身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警察只能根據我對他模糊的記憶進行畫像,然后對照搜索,難度極大。
與此同時,最近我的情緒也變得極不穩定,只要單峰一天沒有被抓捕歸案,我就覺得自己的生命還懸在半空。
雖然別人找不到他,但我還是覺得,他離我很近。
從我出事那天的情況來看,單峰應該也受了傷,可是對比那段時間各個醫院外科的就診記錄,四十到五十之間的男患者有幾百人,卻沒有一個符合他的長相。
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去過醫院?
我靠在警局走廊的墻上,想等米楚回來再商量對策。
「不是我說啊,這個職位太難招到人了,你想啊,誰會愿意來干這種事,反正我是寧肯喝西北風都不會做的。」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之前那個人辭職走了呢,這個職位可缺不得人,萬一出了事情,上級怪罪下來一定會罵的。」
「唉,那也沒辦法,畢竟那活兒也不好干,誰愿意整天和死人待一起。」
我腦中突然閃過些什麼,像是有什麼東西,將要浮出水面。
「等一下。」我叫住那兩個聊天的女警員。
「最近局里有人辭職走了嗎?」
「是啊,就在前段時間。」
「什麼崗位?」
「怎麼,你有興趣啊?」那個女警察一臉看笑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