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沒有談攏

  林楚楚喝完醒酒茶,放下杯子後安慰母親:“昨晚是特殊情況,我回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參加宴會,逃不掉的。平時我很克製,極少應酬,一一可以作證,我每天晚上都回來陪她的。”


  說到這裏,小姑娘倒是公正,一邊吃著雞蛋三明治,一邊保證:“外婆,媽咪真的每天都陪我啦!”


  唐慧茹這才笑了笑,看著外孫女兒,滿臉慈愛。


  吃完早餐,林楚楚拎了包包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交代:“媽,我請的育兒嫂今天上班,等會兒過來。另外,鍾點工每天都會來打掃衛生,做飯,你們想吃什麽就安排阿姨做。”


  費亦承道:“這些我都會,還需要請阿姨?”


  “那不一樣,你是我姐夫,不是我們家的保姆。”


  其實,費亦承回國也有生意要談,的確沒有那麽多時間天天做家庭煮夫。


  四年了,如今的林楚楚的確成熟了不少,能照顧每個人的情緒,能安排好一家人的飲食起居。


  她時常想,若是早點成熟,是不是就不會跟顧宴鬧到如今地步了。


  出門時,盧晶然走近,見母親陪著外甥女兒玩耍,沒注意到她們這邊,她才低聲問:“你跟顧宴……昨晚沒談好?”


  從起床到現在,林楚楚沒有提及此事。


  昨晚醉酒失態,又或者說,是故意趁著酒意吐出心中真言——她不記得回來跟姐姐說了多少,也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絕口未提。


  “我……昨晚是不是很丟人?”林楚楚臉色耷拉了些,低聲問道。


  盧晶然瞥她一眼,“我們是一家人,你想這些做什麽,我隻是想知道,你跟顧宴到底怎麽樣了。”


  “沒怎麽……就是老樣子,他不肯原諒,我記得我說了一一的存在,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盧晶然臉色變了,“他連自己有個女兒都不在乎?”


  楚楚滿心傷痛,無精打采,搖搖頭,一副不願再提的樣子。


  出了門,坐上車,她突然覺得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排山倒海般湧來。


  趴在方向盤上,她在安靜沉寂中努力回想昨晚跟他在一起時的對話。


  他恨自己,這毋庸置疑。


  但好像後來提到一一時,他並非完全無動於衷。


  “我在你眼裏是有多絕情多混蛋?!你以為我知道自己有個女兒還會任由她流落在外?!你還說出這種話來!”


  耳邊回響起這句話,她突然從方向盤上抬頭,萎靡不振的神色又綻放出一絲希望。


  這句話是不是說,他還是很在乎女兒的?

  隻要在乎女兒,那她也會有繼續接近他的機會。


  來日方長——


  就像當年他挽回自己時,不管她多麽冷臉,多麽排斥,那人總是孜孜不倦,撞了南山也不回頭——


  最終,硬是強勢入駐她的心,留下抹不去的烙印。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不能有樣學樣?

  思及此,林楚楚又有了信心。


  隻要他在乎女兒,她就能借著女兒這張牌,重新回到他身邊。


  ****

  昨一夜,顧宴輾轉難眠。


  腦海裏都是那一日在商場餐廳偶遇那個小女孩兒的場景。


  她說話甜甜脆脆的,軟糯好聽。


  那張小臉粉雕玉琢一般,眉目似畫,滴溜溜的大眼睛抬起時,接近滿圓,水靈靈地好像會說話一般。


  她站著,比他蹲下身還要稍稍矮一點,那麽袖珍可愛。


  還有後來,她睡在白薇薇懷裏的樣子,就是小天使下凡。


  那是他的女兒。


  三歲半了。


  林楚楚那個女人,獨自帶著她,藏著她。


  直到孩子都三歲半了,才出現在他麵前!

  她還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想用女兒拴住他,不用他負責,她一個人也能把女兒照顧好。


  簡直氣的人抓狂,恨不得一把擰斷她的脖子!

  思考了一夜,他終於有了決定。


  女兒,不能不認,這是他的血脈,顧家的傳承。


  可那個該死的女人!


  就衝她偷偷隱瞞女兒三年多,這罪名就夠判個無期徒刑!

  想要原諒?


  等下輩子!


  輾轉一夜,黎明時分,他才陷入沉睡。


  沒睡多久,手機響起。


  他猛地驚醒,拿過手機一看,睡回床上:“什麽事?”


  嚴白聽著聲音,吃了一驚,“表哥,這都九點了,你還沒起床?”


  九點?


  顧宴微微蹙眉,坐起身,看向窗簾那邊,光線的確很明亮了。


  “有事就說。”


  “哦,我沒什麽事,是有人找你。”


  “誰?”


  “我小侄女兒的大姨。”


  他繞了幾道彎,顧宴乍一聽到,懵了一瞬。


  而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盧晶然。


  不過,既然他這麽說,看來也知道林楚楚的女兒是誰的種了。


  她們沒打算隱瞞孩子的身世,看來是想人盡皆知,以此給他間接施壓?

  見這邊沒聲兒,嚴白又請示:“表哥,你見不見啊?”


  顧宴有些猶豫。


  林楚楚之前跟他說過,盧晶然回國了會來找他——沒想到這麽早。


  是來道歉懺悔,還是來給妹妹當說客,又或者兩者兼備?

  他稍稍一思量,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不想見。


  “不用了,我今天有事。”


  嚴白怎麽可能相信,“你睡到現在還沒起,能有什麽事兒?表哥,你見見吧,她說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的東西?


  顧宴沒回應。


  嚴白當他默許了,掛了電話便帶著盧晶然直奔顧山宴墨軒。


  他們到達時,顧宴已經起床洗漱妥當,還在用早餐。


  盧晶然還是第一次到顧山來,第一次見識到顧家權勢在港城的影響力。


  那麽大一座山,巍峨連綿,秀麗磅礴,都劃歸顧家所有。顧家的財富,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不為過。


  她當初怎麽會認為,顧宴是殺害父親的凶手,就為了得到盧氏?


  是她錯了,害得他們兩人因愛生恨,天各一方。


  盧晶然在餐廳裏見到顧宴。


  那人坐在一片明媚中,即便麵色冷沉,氣場淩厲,可畫麵依然是養眼奪目的。


  不過,他那種美色不入自己的眼。


  她還是喜歡費亦承這種溫和內斂的帥,安定人心的帥。


  嚴白走過去,低聲提醒:“表哥,人來了。”


  顧宴不理,繼續用餐。


  放著四年前,他還對盧晶然畢恭畢敬。


  可如今,他連林楚楚的麵子都不給了,也沒必要給這個當初冤枉自己的人什麽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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