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死纏爛打
是，她知道。
很多人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何況，當年她是那樣深刻殘忍地傷了他！
顧宴說完這話，便轉頭看向前方。
心裏劃過疼痛，似一種報複的快感。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原來心底裏，他也是恨她的！
——四年多的思念與不甘，在她回來的一刻，轉為濃烈的恨。
如果她這輩子都不回來，也許他就一直思念著，無法忘懷。
可她回來了，而且態度大轉變。
與他而言，就好像塵封多年的委屈突然有了宣泄的對象，恨意洶湧而來，變態地想讓她也嚐嚐當年自己所受的苦楚。
顧宴不明白，他對這個女人，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愛了？
如果還愛，又怎會舍得看她如此傷心落淚，痛不欲生……
林楚楚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她已經把尊嚴丟進了塵埃裏，低聲下氣，百般祈求，可身旁男人依然無動於衷。
心頭還有些殘留的傲氣，她像木頭人一樣僵坐了好一會兒，突然出聲：“停車吧。”
事已至此，她沒有臉麵留下了，隻能下車。
顧宴聞言，回頭看向她，幽冷銳利的眼眸透著複雜難辨的神色。
林楚楚也轉頭看他，明明淚流滿麵，卻硬是擠出一個笑，“怎麽，你還關心我的死活嗎？”
現在確實有些晚了，而她衣著華麗單薄，醉意微醺。
一個漂亮女人孤零零地浪跡路邊，其後果可想而知。
顧宴恨她，卻也沒想讓她出事，所以眼神透著質疑。
前排，司機看向內後鏡，猶豫不決。
老板沒下令，他不知到底要不要停車。
這沉默間，林楚楚卻怒了，轉頭看向前麵再次開口：“麻煩停車，我要下去！”
司機一愣，猶豫了下，開始減速。
顧宴的聲音沉冷響起：“繼續開。”
林楚楚突然就爆發了，回頭嗬斥：“顧宴，你到底什麽意思？既然那麽恨我，又何必管我怎樣！停車！我要下去！”
她轉身去扒車門，可這種奢華豪車，早已在車子啟動的一刻就自動上鎖了。
她拉不開，情緒越發失控，“我要下車！停車！你們聽不懂嗎？”
顧宴臉色陰沉的恐怖，見她發瘋一般朝著車門發泄，也不知是被他的話傷了心，還是喝醉後耍酒瘋。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他都看不下去了！
心情煩躁到極點，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將她拽過來，“林楚楚你鬧夠沒！”
前排，司機跟馮源全都嚇得一驚，大氣都不敢喘。
前後隔間的擋板悄然升起，將兩人隔絕在一塊更幽閉的空間裏。
飛快閃爍的燈光從車窗外劃過，偶爾點亮昏暗的後車廂，映照著女人淩亂的臉和肆意流淌的淚。
被男人抓住的一刻，她爆發的更加劇烈，回過神來雙手亂七八糟地朝男人砸下。
“不要你管！我要下車！你放我下去！”
“林楚楚！”
“你放開我！放開！”
酒意麻醉了傷痛和理智，將她心裏壓抑已久的情緒盡數釋放，她歇斯底裏的吼叫拍打，弄得顧宴也狼狽不堪，怒火蹭蹭往上竄。
終於，怒極的男人一把狠狠壓製住她，將她製服在座椅上。
“林楚楚！你夠了！”他憤怒地低嘯，再次試圖喚醒她。
林楚楚沒說話，憋著一口氣。
兩人都氣喘籲籲，四目相對。
他的臉前所未有地接近。
近到——林楚楚隻要稍稍一撅嘴巴，就能吻上他的薄唇。
胸口劇烈起伏，撲哧撲哧的喘息伴隨著圓瞪的眼眸，她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鬼使神差般，忘了前一刻還多麽傷心憤怒，竟微微抬起下頜，朝他趨近。
顧宴察覺，臉色絲毫未變，可距離卻悄然拉開。
女人抬起的紅唇，撲了空。
動作很輕微，但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如同一巴掌落下，她心涼如死，哭著笑著：“你真的……真的連我靠近，都嫌棄了——”
顧宴冷冷沉著臉，沒有回應。
林楚楚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明明心還那麽痛，可瞬間又把尊嚴拋在一邊。
“阿宴……”她輕聲喚，顫抖哽咽，不管他的冷漠疏離排斥嫌棄，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再次靠近，“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當年我祈求你留下時，你是怎麽做的？”顧宴冷靜下來，幽深的眼眸如黑洞一般，靜靜地注視著她濕潤的眼眸。
林楚楚明白了，“所以……你在報複我。”
顧宴突然鬆開她，要後退，可林楚楚似乎早有所備，雙手抱得更緊，沒鬆開。
“林楚楚，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看著死纏爛打的女人，顧宴低聲咆哮。
女人毫不示弱，“知道！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在做什麽！”
哭過鬧過，精疲力盡，酒意更濃，她一邊孩子氣地回複，一邊越發過分——直接雙手抱住了他勁瘦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
眼眸閉上，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心裏那些傷和痛，好像奇跡般愈合起來。
她執拗地緊緊箍著手臂，身子使勁往他懷裏鑽，“顧宴，你甩不掉我的！永遠都別想！因為我給你生了個女兒！嚴白說，她長得像你小時候，聰明可愛，古靈精怪——顧宴，看在女兒的份上，給我一次機會，彌補的機會。”
顧宴雙手伸向背後，正要去撥開她的手，手掌剛觸摸到她的細腕，突聞這話，頓時整個人石化般僵住。
林楚楚撲在他懷裏，緊緊貼著，自然感受到他的震驚了。
淩亂可憐的臉蛋從他胸前抬起，女人哽咽地解釋：“原本，我是想找個機會，直接把女兒帶給你看的……可你實在太——”
他實在太絕情了，絕情到她恨不得此刻死去。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了，現在就要告訴他！
就不信，連女兒的存在也不能讓他稍稍回心轉意！
如果真是那樣，她就完完全全地，可以死心了……
顧宴垂眸，盯著她，心髒怦怦亂跳，似要鑽出嗓子眼。
雖然心裏早已有判斷，可當她親口告知，這種猝然而來的震驚還是讓他呆愣了！
林楚楚見他這副反應，心裏稍稍安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