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0：並不是愛
隻是，這話從關雎嘴裏說出來，楚楚聽著便覺得格外感動。
兩人兜兜轉轉，還能回到最初親如姐妹時的感情嗎？
看著林楚楚紅了眼眶，關雎瞬間領悟到她的心情，不由得走上前去，在病床邊坐下，“楚楚，別這樣，你一哭，我也要忍不住了。”
白薇薇趕緊走過去，“你倆幹什麽，好不容易見麵了，該是高興的呀，哭什麽！一個個的都不能哭！”
林楚楚憋了個笑出來，立刻抹幹眼淚。
關雎也是，兩人相視一笑。
“你的傷怎麽樣，是不是又裂開了？嚴重嗎？”關雎看到旁邊推車上，護士正在整理著換下來的染血紗布，觸目驚心，惹她心疼問道。
林楚楚心裏溫暖，人也精神了些，搖頭道：“沒事的，傷口周圍都長好了，隻是中間部分沒那麽快。”
“我聽說，你受傷很重，差點就……”
“嗯，是很嚴重，那種子彈射到人身上，據說死亡率很高，我算是幸運的，剛好被肩胛骨擋住了一些，沒有穿進胸膛，不然——”
不然，她現在肯定也入土為安了。
回想當時一幕，林楚楚猶覺得不寒而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那樣的勇氣，竟用血肉之軀擋子彈。
可要問她後悔那一刻的衝動嗎？
她要毫不猶豫地說，不後悔。
不管顧宴後來做了什麽，她都不後悔。
她無法接受顧宴在她眼前出事，大概所有人覺得她很傻，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可她就是慶幸，慶幸自己反應夠快，終究是救了顧宴一命。
關雎見她突然怔愣住，眼眸中還有那種驚恐未定的慌亂，知道她肯定又想起那一幕了。
“楚楚……”關雎輕輕地握住她手臂，“別想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你們也平安回來了，以後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危險。”
她聽顧顯說過島上發生的事，那個當初綁架楚楚的壞人，已經在炸死在島上。
以後，不會有人再威脅他們的安全了。
林楚楚回過神來，點點頭，“嗯，我沒事……”
抬眸看了看白薇薇，又收回視線看向關雎，林楚楚勾唇笑起來：“我們三個還能再見麵，挺好，過去發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還是好姐妹，好不好？”
關雎笑著，立刻說：“那當然啦！你們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
楚楚心裏暗暗感動，笑著笑著，眼眶又莫名泛紅。
關雎見她怎麽都開心不起來，明白她心裏的痛，想安慰又無從開口，隻能一直看著她笑了笑，無聲鼓勵。
畢竟失去了親人，又與最愛的人形同陌路。
這種雪上加霜的痛，豈是幾句話可以安慰的。
白薇薇跟關雎在病房陪她呆了好一會兒，知道她體力不支要休息了，兩人才起身離開。
病房門緩緩關上，兩人一回頭，看到走廊裏出現的冷峻男人。
關雎看到顧宴，漂亮如杏仁兒般的眼眸駭然一驚，視線從下到上打量，又不可思議地下落，停留在他站立筆直的雙腿上。
“顧宴……”她震驚地呢喃出聲，“你的腿……好了。”
顧宴沒有回應這話，隻是繼續前行，走到了病房門口。
通過玻璃窗看進去，見病床上的人兒已經睡了，幽深的眼眸緩緩落下情緒，暗沉一片。
林楚楚跟關雎瞧著他的神色，兩人心裏都莫名為他同情。
愛而不得。
世上沒有比這更虐的事情了。
何況他們為了在一起，經曆了那麽多，努力了那麽久，可最後的結果還是這般。
關雎跟顧宴的關係太複雜了。
按說此時此刻，她不便多言。
可想著楚楚剛才愁容滿麵眼底含淚的樣子，她實在於心不忍，轉身過來看向顧宴，勸道：“你若是真沒做過，可以跟她好好解釋，也許會有機會。”
顧宴沉默，眼眸越過窗玻璃，靜靜深深地凝望著裏麵的人兒。
良久，他轉身離去，淡淡落下一句：“謝謝。”
這一句謝謝，是為之前在島上時，關雎那通電話的開導，也為此時她的有心“撮合”。
顧宴很清楚，自己對顧顯做的事給關雎造成怎樣的傷害。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連最深的仇恨都能化解。
而他卻無法跨越與心愛女人之間的那條鴻溝。
解釋，他何嚐不想。
但沒用的。
他現在連出現在楚楚麵前的勇氣都沒有。
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來。
所以，即便思念成狂，即便人在眼前，他也隻能這麽默默地看上一會兒。
病房兩邊有保鏢守護，電梯口也有，樓下還有，甚至整個醫院附近明裏暗裏，都布置著人手。
他不會讓楚楚離開，也不會讓盧晶然有機可乘來搶走妹妹。
嚴白沒有跟著顧宴離開，而是走到女友麵前，低聲問道：“你要不要回去，我送你。”
白薇薇看他一眼，“你現在能走開了？”
“嗯，他回顧山，我不過去了。”
“那好吧。”
關雎也要走了，顧顯還在樓下等著，幾人一同下樓。
電梯裏，沒人說話，氣氛沉悶得緊。
白薇薇左右看了看，突然一聲歎息，“哎……現在這樣弄的，真是太壓抑了！嚴白，顧宴到底怎麽想的？他打算一輩子囚禁著楚楚嗎？”
嚴白撇撇嘴，搖頭：“不知道，而且誰都勸不動他。”
“顧老爺子都不行？”
嚴白瞅著她，搖頭。
關雎憂愁地蹙眉，看向他們道：“我覺得顧宴又回到過去冷漠無情的樣子了，就是……整個人氣息都是冰冷的，也是封閉的，這種情況下，除非是他自己想通，否則任何人的話他都聽不進。”
她跟顧宴認識多年，顧宴所有的經曆她都清楚得很。
嚴白也是，一路追隨，所以很清楚顧宴現在的狀態。
他整個人都是封閉的，甚至比當初複仇時更陰鬱，更冷漠。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白薇薇歎息：“我怕楚楚這樣下去，會瘋掉……說實話，顧宴若真的愛她，不應該這樣對她的！”
關雎跟嚴白都沒說話，轎廂從又恢複沉寂。
道理誰不懂呢？
可情情愛愛這回事，若是能用道理來解釋，那隻能說明——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