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殺父仇人

  就算管家跟小孩的死能被妹妹留在他身邊做為補償,暫時壓下,可當父親聯合那個殺人惡魔再次“討伐”顧宴時,肯定會將他激怒。


  主動送上門來的仇人,他焉有不殺之理?


  左荃見盧晶然久久沉默著,似乎還有些不相信,等喘了口氣之後,繼續解釋。


  “盧總……一直反對二小姐,跟顧宴在一起,他們之間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現在又添了幾條人命,顧宴起殺心,要報仇,是必然的。”


  “他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隻要除掉了所有人……就沒人知道,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殺了……盧總,既為死去的手下報仇,又……能除掉他跟二小姐之間,最大的阻礙——”


  “他肯定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不會有人知曉——卻沒想到,我……我會活下來。”


  盧晶然腦子裏一陣眩暈,說不清是心痛還是憤怒。


  如此說來,一切都合情合理。


  顧宴對自己的親弟弟都能下無比毒手,何況是想要殺他的仇人?

  以他的手腕,把這件事推得幹幹淨淨,騙妹妹繼續留在他身邊,簡直易如反掌。


  “大小姐……是我連累了……盧總,那管家跟小孩的死——跟盧總無關……在島上,是我保護不力——原本,盧總是可以離開的……可沒想到,顧宴太狠毒了,切斷了所有離島的途徑……盧總又中了槍——”


  左荃低低沉沉,斷斷續續,還在訴說著島上的事,可盧晶然已經沒心情聽了。


  如果殺父仇人是顧宴,她該如何報仇?


  她哪裏配跟顧宴鬥?


  而且,妹妹還在顧宴身邊。


  她肯定還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她要怎麽辦才能把妹妹解救出來?


  盧晶然怔怔地發著呆,好一會兒,不知突然想到什麽,又重新打起精神。


  “左叔叔,你好好養傷,公司還需要你來打理,我爸的仇,我來想辦法!”


  她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不足,可再加上妹妹,一定可以的!


  左荃聽她要報仇,立刻激動起來,“大小姐……你、你千萬……不要衝動……顧宴心狠手辣,盧總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希望……你們姐妹有事——”


  可左荃越是這麽說,盧晶然就越是堅定了要報仇的念頭。


  就算無法殺了顧宴,起碼也要讓妹妹離開他,讓他一輩子愛而不得!痛苦終生!


  她哪裏知道,最大的仇人就在身邊。


  左荃挑撥離間,就是要讓她去跟顧宴鬥,最好把顧宴激怒,再來個兩敗俱傷。


  ****

  林楚楚高燒未退。


  雖然進口藥送到,醫生也在第一時間給她用上了,可因為中空彈頭的巨大威力,傷口太嚴重,一時半會兒還是壓不住炎症。


  顧宴睡了幾個小時回來,見她陷入昏睡,整個人燒得麵頰通紅,心再次懸起。


  整整一夜,他一動不動地守在床邊,直到窗外再次照亮黎明的曙光。


  楚楚的唇幹枯都要開裂了,顧宴按照護士的吩咐,用棉簽沾了水輕輕幫她擦拭著。


  嚴白推門匆匆進來,低聲匯報:“表哥,盧晶然要見小嫂子,怎麽辦?”


  顧宴臉一沉,手裏的水杯放回去,看了看床上的人還在昏睡著,也沒避諱,轉頭問道:“她見到左荃了?”


  “嗯。”


  “談了什麽知道嗎?”


  “是在重症監護室裏麵談的,我們的人無法打探消息,但聽說盧晶然出來時,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悲痛,反倒……很憤怒的樣子。”


  憤怒?

  顧宴擰眉看向他,示意他把輪椅推開。


  嚴白會意,推著他去到窗前,離床榻有一段距離後才問:“表哥,你說……左荃會不會挑撥離間?”


  顧宴不甚在意地淡漠一笑,“左荃跟在盧裏司身邊多年,論關係的親疏遠近,他需要挑撥嗎?島在我名下,發生了大爆炸,任誰都會覺得這是我做的,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嚴白沉沉舒了口氣,費解地道:“真是奇怪,到底是誰製造的大爆炸?就連Paul都未能幸免於難,總不可能是他自己炸自己吧?而且,他跟盧裏司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當時我們已經離島,他沒有道理賠上自己跟盧裏司同歸於盡。”


  顧宴麵色緊繃,眸底一片寒涼,兀自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盧氏現在是什麽情況?盧裏司出事後,公司沒有發生什麽暴動?”


  “暫時來看,還算穩定,被幾個高層控製著局麵。”


  嚴白回答完,扭頭問道;“表哥,你在懷疑什麽?”


  “我懷疑……盧裏司是被自己人謀害了。”


  “你說,左荃?!”


  顧宴沒有回答,隻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嚴白沉思片刻,連連點頭。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過去了。


  為什麽所有人都死了,隻有左荃逃過一劫。


  “如果真是他,那他可真是夠狠,差點賠上自己的命。如果我們的人再晚一點發現他,華佗在世都沒用!他渾身燒傷,炸傷,又在海水裏泡了幾個小時,連醫生都說救不活了……”


  “可他還是挺下來了。”顧宴冷冷地道。


  做大事的人,往往意誌力驚人。


  嚴白嗤了句:“人還沒脫離危險,能不能活,誰知道呢。”


  顧宴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看向他臉色嚴肅地交代道:“不能動他,相反,告訴醫院,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他。”


  “為什麽?!”


  “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他死了,我的嫌疑更加洗不掉。”


  “可他若是一口咬定,就是你殺了盧裏司,炸了島礁,想要不留痕跡地除掉所有人——那怎麽辦?現在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你。”


  顧宴抿唇,片刻後,輪椅微微轉過來,視線看向病床那邊。


  的確,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


  而他除了猜測,推理,並沒有直接證據說明這一切都是左荃所為。


  楚楚會不會相信他?


  嚴白見他心裏也沒底,消極地道:“你指望著靠小嫂子對你的愛和信任來證明清白?別做夢了,如果沒有前麵那些事,也許還有可能,但現在誰都知道,盧裏司跟你不共戴天。”


  顧宴沒回應這話,沉默了片刻,低聲開口:“你去忙吧,盧晶然那邊,先壓著消息。等楚楚身體好一些,再讓她過來探望。”


  嚴白歎息,耷拉著腦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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