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帶她回家
顧宴就知道，這丫頭不可能在醫院住著，肯定著急出院回去。
所以，公司那邊事情一處理完，他便趕緊過來。
他跟專業權威的婦產科醫師了解過，女人流產雖說是件挺普通的事，但如果不好好護理，還是容易給身體帶來傷害，甚至會影響以後再孕再育。
尤其是這個季節，天寒地凍的，若是再受了涼，就更是雪上加霜。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要親自監督她調養身體。
兩人視線對上，顧宴神色平靜，而後一手淡淡揚起示意了下，保鏢立刻退後。
林楚楚撇開頭去，沒有看他。
曾幾何時，她隻要看到這張臉，心就會止不住拉扯，眼眶便泛紅酸澀，胸口像堵著一塊巨石般。
盧晶然見妹妹根本不想與他對話，眉心一皺跨步向前，不客氣地問：“顧宴，你到底要把小語逼到什麽地步？你們真的不合適，看不出來嗎？畢竟曾經好過，你就不能幹脆利落點，讓彼此心裏都留點美好回憶？”
顧宴聽著盧晶然的話，視線卻依然一眨不眨地停留在林楚楚臉上。
繼而，還是一意孤行。
“楚楚，你想出院回去調養，我來接你。流產傷身體，你乖點，別任性，好好養一陣子。”顧宴眼眸未動，語調靜靜緩緩地響起。
林楚楚一怔，這才不得不轉頭看向他，眸光裏溢出不可思議，“什麽意思？你來接我？我沒說要跟你一起走……”
“你隻能跟我走。”
“你——”
“嚴白。”沒等她抗議出聲，顧宴徐徐不急地下令，“帶你嫂子回去。”
盧晶然一聽，火冒三丈，下意識護在妹妹前麵：“顧宴，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過分？”顧宴終於移開視線，看向盧晶然，“你們的父親不過分？他打著愛的名義，卻親手摧毀女兒的幸福，這樣的父親又高尚到哪裏去？”
這是第一次，顧宴“推卸”責任。
大概是也被林楚楚固執已見的態度逼到了別無辦法。
盧晶然被懟的啞口無言，腦子裏空白了一瞬才想到如何應對：“……如果不是你之前做過這些事，又怎麽會給別人破壞的機會。”
顧宴依然冷靜自若，“誰沒有點過去？若非要比誰犯錯多，你父親不會輸給我——況且，我不認為那件事有對錯之分。”
“你——”
盧晶然很想站在道德製高點抨擊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作風，可話到嘴邊還是停了住。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遇到，就一定會比他高尚嗎？
“反正你不能帶走小語！我是她姐姐，我可以把她照顧好，輪不到你！”
林楚楚知道姐姐不是顧宴的對手，微微拉了她一下，低聲道：“姐，你別跟他說了，我們走吧。”
話落，她又看向顧宴，心平氣和地道：“孩子沒了，我知道你也同樣傷心難過，我上午已經跟你說明白了，發生了這麽多事，越發說明我們的確不合適，強行捆綁在一起，隻會製造出更多的悲劇。我想回去休養，你不要再為難我了。”
說完，她錯身走向電梯。
可手腕被顧宴一手抓住。
但很快，快到林楚楚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又鬆開了。
顯然，之前那場抓手腕拉扯釀成的悲劇，給他心裏落下了陰影。
他怕自己一出手，即便是無意，即便是好心，沒準兒又會給她帶來什麽傷害。
林楚楚是在他的手都鬆開之後，又下意識回頭了，正好看到男人轉過來的俊臉。
兩人視線猝不及防地相遇，她清楚地看到男人眼底的紅血絲，還有眼下明顯的青影。
霎時，她又想到上午那會兒，他埋在自己手心黯然流淚的一幕，心頓時像被開水燙過一般。
“楚楚，不論你怎麽看我，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手。”顧宴淺淺吸了口氣，說完這話，再次下令，“嚴白，帶你嫂子回去。”
嚴白一愣，左右為難地看了看，上前：“小嫂子，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到處跑，還是跟我表哥回去吧，等你身體養好了，再打算其它的也不遲。”
林楚楚看出顧宴此行的目的了。
就是要把她帶走。
或者是，要把她禁錮起來。
就算天王老子來阻攔，都沒用！
她轉過身，突然冷硬地問：“如果我不跟你走怎麽辦？你難道能讓人把我打暈？”
楚楚皺著眉，極度不敢置信的神色。
盧晶然立刻道：“顧宴，你別太囂張！我父親很快就會回國！”
“是麽？”顧宴淡淡扯唇，極為不屑，“那我更要搶在他回國之前，先把人帶走——嚴白，還愣著幹什麽！”
“是，表哥……”
嚴白也知道這樣搞不行，可現在也是沒辦法了。
朝著林楚楚又走近了步，他歉意地道了句：“小嫂子，對不住了。”
而後風馳電掣般，在楚楚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手刀在她後頸利落砍下。
下一秒，人應聲暈倒。
嚴白穩穩地接住了。
盧晶然目睹此景，氣到理智喪失，撲上來就要搶人，可不防她身邊一個保鏢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也是一掌，將她也劈暈了。
一旁的醫生護士，目睹這一幕，全都愣了住，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送盧小姐去病房好好睡一覺。”顧宴淡聲下令，輪椅一轉，進了電梯轎廂。
嚴白立刻把懷裏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扶到了顧宴懷中。
顧宴穩穩抱著，怕她脖子吊著不舒服，一手捧著她的臉，輕柔地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她好輕……
可見這些日子瘦了不少。
本就巴掌大的小臉，現在更是下頜線分明，連鼻梁都更顯尖俏了。
手指眷戀不已地撫摸著她瓷淨的小臉，看著她乖乖安靜躺在懷裏的畫麵，顧宴覺得空蕩了好久的心，又晃晃悠悠地歸位了。
對不起，楚楚……
盡管知道這樣做會讓你恨我，可我也忍不住了。
沒有你，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是苟活。
怔怔地凝睇著懷裏的容顏，他控住不住起伏的心情，鬼使神差般低頭，薄唇重重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久久，都未曾分開。
嚴白看著這一幕，心痛地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