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狠心絕情
“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無條件地維護她!她這麽任性地拋下一堆人跑路,就沒想過給你帶來的影響?你知道現在圈子裏都在看熱鬧,說風涼話嗎?”
嚴白壓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壓不住了,激動地站起身拔高音量。
顧宴還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管她事……”
“那難道是你錯了?你給阿姨報仇,是你錯了嗎?”
“……”
“顧顯失去腿腳怎麽了?他甘願替他媽贖罪,一條腿換他媽的命,這還不值得?而阿姨呢——她死的那麽慘!還有你……你在床上躺了多久,昏迷了多久?你能醒來完全是自己命大,不是他們手下留情好嗎?這些話你為什麽不去跟林楚楚說,這世上誰都可以不理解,誰都可以說你狠心絕情,她不能!”
“嚴白,夠了。”顧宴臉色越來越陰沉,壓著怒火低沉命令了句。
可嚴白卻不聽,堅持要把話說完。
“這些日子你是怎麽對她的,她都心盲眼瞎看不見嗎?被人家幾句話就攪得心神大亂,連訂婚宴都不管不顧!哥,我跟你說,她就是被你慣的!”
“閉嘴!”沉寂良久的顧宴,終於爆出一聲低嘯,雖然音量不高,可卻瞬間製住了嚴白的怒氣。
嚴白心裏憋屈,還替表哥委屈,可人家當事人都覺得沒什麽,他這顯得費力不討好。
“我今天心情不好,走了!你有事給傑克打電話,我這幾天想休息下!”話落,沒等輪椅上的男人回複,他便拔腿走向門口,摜門而去!
顧宴無動於衷。
經曆了最深的痛,這點小波折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都走了也好,留他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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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生病了。
夜裏開始發燒,睡夢中以為自己掉進了火海,渾身熱燙,無處可逃。
等突然一驚地醒來,才發現頭重鼻塞,身體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頓似的,渾身酸痛難當。
不想去麻煩姐姐,她隻好強撐著自己起床,到吧台處倒了水喝,又翻找起家裏的醫藥箱。
可翻來覆去,沒找到。
身體實在難受,她連回房的力氣都沒了,索性倒在沙發上躺著。
早上,盧晶然起床被這一幕嚇到,皺著眉走過去,正要問問她怎麽睡在客廳,一眼看到她異常緋紅的臉頰,頓時察覺不妙。
伸手探去,額頭滾燙似火燒!
“小語!小語!”她趕緊叫人,可推了幾下都沒把人叫醒。
盧晶然趕緊打了120,半個多小時後,救護車來到樓下,林楚楚直接被救護車拉走。
顧宴得到消息時,正拿著手機猶豫要不要主動跟楚楚聯係。
經過一夜的沉澱跟思索,他覺得嚴白的話還是有道理,起碼應該跟那丫頭解釋一下。
她理不理解,原不原諒,那是她的事。
可自己這邊,應該拿出態度。
誰知還沒來得及打出電話,便接到保鏢的來電,說那丫頭一早被救護車拖去了醫院。
顧宴神魂劇烈,手機都差點抖掉。
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丫頭做了什麽想不開的事,當即立刻給傑克打電話,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去。
盧晶然正從病房裏出來,看到坐在輪椅上匆匆趕來的男人,臉色驀然一變,僵在病房門口。
顧宴看到她,也沒客套,直接問道:“她怎麽樣?出什麽事了?”
盧晶然想了想,沒有隱瞞:“生病高燒,重感冒,醫生說最好觀察一天,沒有問題後再出院。”
“隻是感冒?”顧宴驟然鬆了口氣,下意識問道。
盧晶然皺眉看向她:“你什麽意思?”
難道還嫌感冒高燒不嚴重?
話問出來,她看著男人緊張到變色的俊臉,突然明白了。
難道,他以為妹妹是想不開自尋短見而被送到醫院來的?
“你想多了,我妹妹還不至於為了個男人,連自己命都不要,她就是生病發燒,醫生檢查過了,等退燒人醒來就好了。”盧晶然又解釋了句,神色跟語調都淡淡涼涼。
顧宴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英俊的臉色又恢複落寞低沉。
輪椅繼續向前,顯然是要進去看看的意思。
盧晶然沒有讓開,隻是低聲道:“顧先生,小語可能並不想見到你。”
“她不是還睡著麽?”
言外之意,看不到他。
“你——”盧晶然還要說話,但傑克已經走上前,兀自推開了病房門。
心知他們這事總還是需要個解決辦法,逃避不是長久之計,盧晶然也沒有強硬阻攔,還是由著他進去了。
單人病房空間還算寬敞,裏麵收拾的也幹淨整潔。
陽光穿透窗簾照進來,靜靜落在病床上麵容姣好卻帶著幾分憔悴的女孩兒身上。
傑克悄然帶上門,顧宴兀自滑著輪椅,緩緩到了病床邊。
房間裏鴉雀無聲,他默然坐著,雙目定定地瞧著女孩兒,絲絲疼痛好像靜謐流淌的河水,源源不斷。
林楚楚打了針藥之後,高燒漸漸退去。
許是鼻端的消毒水味道讓她不適,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搖了搖頭,柳眉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顧宴盯著她瞧得久了,雙目有些失神,等意識到女孩兒醒來時,楚楚已經睜開眼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心髒驟然緊縮,她起初以為是做夢,可當意識漸漸清明,感受到男人身上氤氳著的沉鬱氣息,她才知道不是做夢。
顧宴來了。
不管她多想逃離,多麽排斥,不可避免地,兩人總還要相見。
視線對上,一時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兩人竟都沒開口,就那麽怔怔地互相凝視著。
林楚楚在心裏默默地想,若能一直這樣坐著,什麽都不去理會,什麽都不用麵對,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多好!
可這種鴕鳥心態,終究是異想天開。
沉默太久,讓房間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楚楚高燒剛退,渾身肌肉上的酸軟還沒退去,喉嚨更像是火燒火燎一般難受。
她不好意思開口,更不敢起身起身倒水喝,便隻能盡可能地吞咽口水,徒勞地想要滋潤嗓子。
結果一不小心,嗆到了。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破了一室靜寂,也喚醒了沉默入定的顧宴。
眉心一緊,輪椅上的男人條件反射般傾身上前,急切地關心:“怎麽了?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