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8：矛盾的她
林楚楚這才稍稍有了知覺，雙手在身上摸來摸去，不知從哪個衣兜裏翻出手機來。
薇薇……
她臉色淡淡地沒有絲毫變化，機械地劃開手機屏幕，“喂……”
“楚楚，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你去哪兒了？”那邊，白薇薇急切慌張的聲音傳來，帶著關心和緊張。
顯然，她擔心閨蜜現在的狀態。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她聲音沙啞淡淡，麻木機械地回複了句。
想到薇薇那天晚上打給她的電話，沒頭沒尾地，勸她好好考慮下，不要這麽倉促地跟顧宴訂婚，再對他多了解一些。
如今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白薇薇也替她難過，不知怎麽解釋，隻好問：“你是不是回家？我去找你吧，見麵再說。”
林楚楚模糊地應了句，落下手機，掛斷。
盧晶然看著妹妹，眉心都要擰成死結，擔心地再次問道：“小語，到底怎麽了？你想好了，取消訂婚？顧家上下那麽多人，還有顧宴在圈子裏的好友，這麽大的場麵，一切準備就緒，你就這樣跑了，你知道對顧宴是多大的影響嗎？”
林楚楚雙手捂著臉，痛苦地渾身顫抖。
如果有一種痛可以讓人瞬間失去意識，什麽都不用管了，那她寧願這樣痛十次百次，昏迷不醒！
可偏偏，她還清醒著，還要活生生經曆這種撕心裂肺的拉扯。
“姐……我也想跟他在一起，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我這麽這麽好，我也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他在我心目中，那麽完美，幾乎滿足了我對白馬王子所有的幻想——可現在我才發現，不是的……我對他，不夠了解……”
那通突如其來的來電，將她心目中完美的蓋世英雄打得七零八落，瞬間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
悲劇是將美好的東西撕裂給人看——她理解了，頃刻間就理解的透徹。
這通話說出來，那些壓抑的克製的情緒和傷痛，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痛苦肆虐泛濫，洶湧而出。
盧晶然雖然還不知到底怎麽了，可是見妹妹終於哭出來，她心裏反而放鬆了些。
將哭成孩子模樣的妹妹抱進懷裏，她大概明白了什麽——可能是顧宴過去的事，突然被人揭發了？
“你若難受就大聲哭吧，不要忍著，哭出來心裏好受些……”
心疼妹妹的痛苦糾結，她隻能緊緊抱著，不住地輕撫安慰。
林楚楚無法成聲，隻能像天塌一般，在姐姐懷裏嚎啕大哭。
顧宴……顧宴……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那麽殘忍的事是你做的？為什麽偏偏是對關雎的老公？
****
姐妹倆回到家時，白薇薇也正匆匆趕到。
不同於以往精致明豔的妝容，她看起來像是跟人打過一架似的，行色匆匆，氣喘籲籲。
敲開門，看到盧晶然嚴肅擔憂的臉色，她暗暗緩了緩氣，低聲問：“姐，楚楚呢？”
盧晶然側過身來，下頜一點：“我們也剛回來，沙發上……”
白薇薇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急忙進屋，奔到沙發邊。
“楚楚……”看了看閨蜜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低低喚了句，握住那雙冰涼僵硬的手指，苦著眉歉意地道，“……對不起，楚楚……我前段時間就知道這事了，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看你們感情那麽好，每天都幸福甜蜜，我怕我說了後……”
盧晶然關上門回來，在她們身邊的單人沙發落座。
直到現在，她還沒懂到底出什麽事了，不由得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關於顧宴的嗎？”
白薇薇看向她，吃了一驚，“姐，你還不知道嗎？”
“不知道……”盧晶然搖搖頭，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小語情緒很差，我問了，她沒說——”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白薇薇也看了眼楚楚，見她沒有心思開口，隻好代為解釋。
“前段時間，就是姐姐你還沒回來時，我、楚楚還有關雎，我們三個一起吃火鍋，就在家裏——我早就覺得關雎跟楚楚的關係沒有以前那麽好了，估摸著是跟顧宴有關，隻是從沒有問起過，畢竟這種事也不好問。那天吃火鍋，關雎知道楚楚跟顧宴合好了，並且好事將近，她心情明顯不好，都看得出是強顏歡笑了。”
“後來，吃完火鍋嚴白來接我，我就跟他提了提這事，順便問他……顧宴跟顧顯的恩怨，哦，那個顧顯就是關雎的老公，跟顧宴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我當時問起，嚴白還不肯說，但我心裏有猜測，我就隨便猜了句，說顧顯那腿廢掉不會跟顧宴有關吧——結果被我猜中！嚴白說這事兒在顧宴麵前是禁忌，絕對不能提的，他不肯細說，可後來被我鬧得不行，就把整件事跟我講了。”
盧晶然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講什麽？”
“就是顧顯的腿——”
白薇薇一直講到這裏，才又轉眸看了楚楚一眼，擔心刺激到她。
可已經講到這裏，總得把話講明白。
她用手在自己腿上比劃了下，“就是，顧顯的腿從這裏沒了，並不是什麽車禍意外之類導致的，而是——顧宴報仇，生生把他的腿鋸掉了——”
“什麽？！”盧晶然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僵了住，身體本能地往後縮了些，一隻手下意識捂住了嘴巴，顯然驚嚇過度。
“鋸……鋸掉了？”
“嗯。”
盧晶然看向妹妹，終於明白她為什麽嚇成這樣，連訂婚宴都拋下不管了。
顧宴……看起來那麽尊貴優雅的一個人，尤其是對待妹妹，溫文爾雅，無微不至——可他怎麽會心這麽狠？！
白薇薇歎了口氣，拉著楚楚的手又攥了攥，像是安慰，又像是要把她從那種恐懼中拉出來。
“我知道後，也覺得特別可怕，當時就想告訴你，可嚴白死活不讓。他說我根本不理解顧宴的痛苦，站在道德製高點隻會覺得他狠心毒辣，還說了顧顯的母親對顧宴的種種惡行——說實話，我也很矛盾，很猶豫。設身處地地想想，母親被人害死，連他自己都差點被害死，他要怎麽報仇都不為過，可當得知他用這麽殘忍血腥的方式報仇，我又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