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真相解開
林楚楚還沒回應，手裏攥著的手機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力量奪走，力道之大，連她的頭發都抓住了好幾根，扯得生疼！
可她沒有反應，她隻是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奪去手機的男人，眸光滿是冷漠、惶恐和驚駭！
顧宴奪過手機，一看對方已經掛掉了，眉心猝然收緊，眸光看向雙目呆滯的女人，心弦瞬間拉到極致。
雖然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可從楚楚的反應來看，他已經能猜到大致了。
兩人一向坦誠相待，開誠布公，他隱瞞楚楚的隻有一件事。
除了那件事，不會再有什麽讓她露出這樣驚駭陌生的眼神——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毒蛇猛獸一般。
周遭鴉雀無聲，盧晶然跟嚴慧慧不明所以，看著他們愣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一句說法。
那些造型師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樣令人窒息的場麵，他們更不敢吱聲。
最後，還是顧宴先開口，語調是盡力克製後的平靜自然：“楚楚，怎麽了，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他出聲，楚楚才緩過一口氣，眼眸重新聚焦看清他的臉，他的眼——
“她不會來的，因為顧宴鋸了她老公的腿。”
這句話又在耳邊回蕩了一遍，她仿佛看到那血淋淋的畫麵，看到關雎的丈夫痛不欲生的慘狀——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關雎得知她跟顧宴在一起後，突然就與她疏遠了許多。
她也曾猜到一二，估摸著跟顧宴顧顯的恩怨有關，但她也沒敢想——顧顯失去的腿，居然是被顧宴鋸掉的！
那是他的親弟弟，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聽嚴白說，還是他從小嗬護長大的弟弟。
可他卻能下這樣的毒手！
好多人的話在腦海裏齊齊湧來，她突然明白，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什麽？
獨獨瞞著她？
此時此刻，她不想去追究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
她隻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顧宴的聲音傳來，在她冷駭到麻木心湖上劃開一道痕跡，她轉眸，對上男人幽深晦暗的眼眸。
那雙眸子，如古井深潭一般，總是盛滿對她的深情，讓她沉溺其中不願自拔。
而此時，那幽暗無邊的眸底，明顯浮現出慌亂。
雖然掩飾的很好，可依然被她看穿。
看來，他心裏是明白的，猜到了那通電話的內容是什麽。
“姐……你們能，出去下嗎？”她沒有回答顧宴的提問，而是緩緩抬眸看向盧晶然跟小姨，讓她們先回避。
盧晶然不明所以，一手扶在她肩上，聲音也充滿著惶恐，“小語，出什麽事了？剛才是誰打電話？”
楚楚強忍著心裏的驚訝驚悚，極用力擠出一個笑來，啞聲道：“姐，等晚點我再跟你解釋——”
“小語……”
“姐，我想跟他單獨談談。”林楚楚打斷了姐姐的話，落下眼睫時，心裏的痛再也止不住。
事到如今，訂婚是不可能了。
如果這件事屬實，她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接受，也有可能……永遠都無法接受。
在心情還沒平複之前，她不可能跟顧宴訂婚。
一想著可能會分開，她心裏的傷痛便不可遏製地泛濫，那道血口怎麽也堵不住。
場麵持續靜默，盧晶然見妹妹不肯說，也不便強求，隻好點點頭：“行，我先出去等著，你有什麽事就喊我。”
“嗯——”
盧晶然轉身朝外走去，那些造型師自然跟著也撤出去。
嚴慧慧慌了，看著走掉的人群，心裏忐忑惶恐，“阿宴，出什麽事了？楚楚，你有話就直接說，訂婚宴都要開始了，你們不要為一些小事鬧矛盾，讓人看了笑話。”
顧宴沉默，好像入定坐化一般。
女人眼裏漸漸蓄起的淚水，硫酸一樣腐蝕著他的五髒六腑。
落在輪椅扶手上的大掌不自覺地攥緊，胸口陣陣發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嚴慧慧還等著他的回複，僵著沒走，顧宴雙目緊緊地鎖定著楚楚，低聲開口：“小姨，你先出去。”
“阿宴——”嚴慧慧不放心，可又了解這個外甥的脾氣。
他說讓出去，那留下來再勸都沒用。
哎！真不知道這好端端地，突然出了什麽事，太讓人擔心了！
嚴慧慧左右為難，可最終還是出去了。
化妝間的門關上，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人。
那件火紅喜慶的訂婚禮服還穿在模特兒身上，在一盞射燈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光豔照人。
可一對準新人，濃膩的感情卻已然皸裂出破痕。
那件美麗的衣裳，頓時成了莫大的諷刺。
林楚楚抿唇，深吸了口氣，又狠狠吞咽下去，才凝聚開口的勇氣：“關雎的丈夫，顧顯——他的腿，是怎麽回事？”
既然沒了外人，也沒必要兜圈子，林楚楚開門見山。
“剛才……電話裏那個人，他說，顧顯的腿……是被你鋸掉的——”
嗓音暗啞破碎的不成樣子，她要很努力，才能問出這些話。
顧宴麵色冷厲，好像寒冬臘月時，佇立在冰天雪地裏的雕塑，五官都凝結了風霜。
女人話音落定，他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顯然的確是猜中了通話內容，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沒有半句解釋，更沒有為自己的洗白。
他一直定定地鎖定女人，凝睇著她臉上滾落的淚，任由心痛流淌。
潘多拉魔盒既然打開，就是不是他沉默所能忽略的，他選擇直麵事實——即便結果可能是他難以接受的。
“是，顧顯的腿是我鋸掉的。他的母親害死了我母親，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坐在輪椅上，也是拜那個女人所賜。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以牙還牙，天經地義。”
一字一句，沉重緩慢，每一個字眼都背負著仇恨，縱然時隔多年，可他還是不能釋然。
“我知道……是那個女人害了你，可是你——”楚楚狠狠擰著柳眉，淩亂沉痛的大腦無法組織語言，“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你覺得我不該對顧顯下手？”
楚楚瞧著他，艱難地說：“……是，畢竟，不是他害的你們——”
“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顯，你以為，他能獨善其身？”